骑火眼金睛兽不需下令已四脚一奔,为主人先避杀机,待他以手中斧与之相斗,刀斧相击金铁声不断,一战斗得崇黑虎微佔胜算。
待交击二十回合,二人刀斧近身一砍,“末将仅需斗这一阵,只等吾兄由朝歌赶回,自将他解送行营,请将军先败下阵吧!”
“谨遵君侯命令。”南宫适将刀往前一挥,二人身形一分忙拍马而退,大叫道:“崇黑虎,我不及你休来赶我。”
崇黑虎亦不去追赶,掌鼓回营,城门一开崇应彪忙问,“今日会师,南宫适败走,叔父何不放神鹰捉拿。”
“贤侄你年幼不知其事,姜尚乃是崑崙出身,若被他破了此法术,岂不可惜?”
崇应彪至此再无疑虑,二人回了府中商议退敌之计,崇黑虎建议道:“你可修本奏明天子姬昌伐崇之事,我亦给你父亲修书,请他回来共同破敌。”
崇应彪已无主意只能照做,派一家将带着书信去了朝歌,待家将叩见了崇侯虎,送上书信。
拆信一看,崇侯虎见姬昌领兵讨伐崇城,军士伤亡,不由大怒换上朝服进宫求见紂王,奏明姬昌讨伐一事。
“姬昌擅伐大臣实在可恨,卿可先回国,朕即调兵遣将协助勦捕叛逆。”
崇侯虎谢了恩典,当即率军三千人马匆匆赶回崇城,数日后,崇黑虎率崇应彪出城相迎,兄弟、父子相见制敌更有信心,却在入城后,崇黑虎拔出宝剑,副将率领着埋伏的刀斧手冲出,转眼拿下了崇侯虎父子。
“好兄弟,为何将长兄拿下?”崇侯虎仍不知所以。
“长兄,你位极人臣不修道德,反惑乱朝庭残害万民,督造鹿臺却贪赃枉法,四方诸侯无不恨你入骨,今文王率兵来伐,我怎敢有负天下,只得将你解送周营。”
“叔父你好狠心。”崇应彪犹自哭喊,崇侯虎自知罪大恶极一嘆后不再言语。
不多时,崇黑虎另一名家将已将崇侯虎妻女带来,一同押至周营,姜尚得报忙请姬昌升帐。
一入帐内得知崇黑虎以弟擒兄,姬昌心中不快,姜尚却嘆,“大义灭亲难过起仁义之师。”
讨伐他人是人人都做的来,可是讨伐自己手足又有谁真做得到?
姬昌闻言心有愧疚,“多谢先生教悔。”
姜尚不再回答,自请崇黑虎入帐参见,当他押着崇侯虎父子进入帐中,姬昌见二人中计被擒心有不忍。
“您的心性和善,却不知徒留他在,更令天下受苦。”姜尚冷眼一瞥,不顾姬昌欲拦,发令斩杀二人,不一时献上二颗人头,犹带血痕面容不甘,姬昌惊见人头骇出冷汗忙以袖遮脸。
姜尚传人将人头带下,“号令辕门。”
再回头见到崇侯虎妻女,逕对崇黑虎道:“崇侯虎虽是作恶多端,其妻女却常年居于崇城与恶行无关,还赖君侯设一宅使其安居,更望君侯另外派人代守曹州,转而坐镇崇城。”
崇黑虎接下建议放了嫂子、侄女,才想请文王进城,却听他道:“贤侯可掌握崇城,孤仅伐崇侯虎而来,事成自回就此告归。”
崇黑虎忙派军遣送,西岐大军正式拔营,浩浩荡荡回归。
探马将崇侯虎父子被杀,文王姬昌擅立崇黑虎为北伯侯一事传回朝歌,微子在文书房看到本章又忧又喜。
喜者,崇侯虎被杀少一个奸贼;忧者,崇黑虎坐镇崇城,北路二百诸侯不再从属天子,更怕姬昌统率四大诸侯危及商朝,忙通报紂王。
紂王大怒,连忙传旨调兵遣将先伐西岐再伐崇黑虎。
黄飞虎见到军令来到宫中,“崇侯虎虽对陛下有功,实则残害万民,今被文王扫灭,天下人无不痛快,陛下万万不可出兵,枉惹天下大怒。”
紂王沉思良久,只得作罢。
周军凯旋而归回兵西岐,姬昌却自见过崇侯虎父子人头后,日夜不安,茶饭不思坐卧不寧,患上重病。
时日一久医药却不见效,回到西岐之后,病势日益沉重,眼看垂危,各大臣隐有不安。
磻溪外的军事训练亦告暂停,重臣大将全守在宫中,深怕姬昌有所不测。
渭水柳荫下,却偏有一人夜夜垂钓自乐。
“你认为姬发比姬昌好吗?”纪云晓迟疑多日,仍是发问。
“唉呀,真瞒不过仙人,那日让姬昌亲见人头的确是故意的。”
“他虽年迈仁心依旧,对你而言却是个巨大包袱,更何况妲己加诸在姬昌身上的术法,是你一辈子也解不了的,因此与其让他总在雄心壮志与畏首畏尾间摇摆不定,你干脆加快他的死亡?”
姜尚微笑頷首,手中钓竿,仍随流水恣意浮沉,纪云晓见他如此却无言以对。
“仙人。”姜尚突唤一声,纪云晓回应一句,“什么事?”
“你是不是在想,我果然越来越没人性,做事更不择手段?”
“与其说不择手段,倒不如说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不再侷限于眼前所见,而是在为整个封神计划做考量。”
“仙人不生气吗?”姜尚怯怯发问,虽然姬昌将死,自己是很快乐,可是仙人的表情一直让他捉摸不定。
“需要吗?”纪云晓早知这是会发生的事,“再说你的考量其实没错,姬昌时间过去越多,越像个空壳,昔日果断英明的贤主只剩下仁心仍算可取。”
“却也因为他的仁心,我不得不害他。”姜尚收回钓竿放于身旁,人已躺倒在地,“昔时渭水相聘,他还微有壮志,待时间一天天流逝,我却不忍见壮士暮年。”
“他死了也没啥不好,至少开创出周这个良好国度,留给西岐居民无数福政。”
纪云晓还待再多聊几句,却见哪吒催紧风火轮急冲而来,“姜尚不好了。”
“我哪里不好?”姜尚瞪他一眼,哪吒却无心说笑,“姬昌已快断气。”
“断、断气?”姜尚一惊才想看向仙人,却见他已无所踪,忙回头看回哪吒,“我们走。”
姜尚驾云搭着哪吒的肩,风火轮催到极速,二人飞奔回宫。
一见二人回归,散宜生忙抓过姜尚将他送入姬昌寝宫,素白空旷的寝宫内,无多余家具与摆设,除了空间外几与一般民居相似,姜尚愣瞧着周遭,却被散宜生推到姬昌病榻前。
“您的身体如何?”姜尚淡然发问,姬昌摇首苦笑,“时日不多。”
一切虽是姜尚一手导演,却仍为之一慟,二人面面相覷,姬昌看出了他眼里歉意。
“先生何必呢?”姬昌其实心里有数,“孤是否遭妲己所害?”
“你也发现了?”
“嗯,一般人该不会像孤这样,有时豪情壮志彷若天下等孤救援,有时胆小怕事惊见血色,极端的思绪孤感觉得出,孤体内有不属于孤的惧意。”
“该是妲己当时逼你吃下的。”姜尚不忍说完,姬昌倒是笑了,“原来如此啊!”
“您好好养病。”姜尚明知此话无用,姬昌拍了拍他放置床边的手,“孤一生坐镇西方统领二百诸侯,蒙圣上天恩不浅,如今天下混乱却君臣名份仍在,孤在世时幸不见先生征伐天子,孤死后,先生可逕自为之。”
“您。”姜尚方开口就听见世子姬发入宫请安,姬昌忙唤过他。
“父王、丞相。”姬发各自见礼,姬昌拉着他的手看向姜尚,“我儿年幼将託付于你,征伐之事尚祈误多伤人命。姬发,你可拜丞相为亚父,早晚听他教训如同听我一般。”
姬发顺从的请姜尚上座,叩首拜他为亚父,姜尚下了座来到病榻前,姬昌欣慰一笑。
姜尚不自觉的像有什么自体内觉醒,愣愣瞧他,姬昌挥退姬发,“先生懂得太多,亦失去的太多。”
姜尚闻言一愣,却忆起了体内觉醒的情感,就是当年羌族灭亡时,他所遗失的憾恨。
“这几年来,孤眼见先生整理法治、训练军士,却没见过先生考量过自己的事,曾几何时,先生竟忘了自己是个人呢?”姬昌的话句句打入姜尚心里,他惊愕的将手置于心上,他真忘了自己是个人吗?
姬昌虽年迈却好歹活了近百年,死前的现在,妲己的术法已解,而他又是那个果断英明的贤主。
“不要忘了自己也是个人,很多事不需要一肩扛下,散宜生、南宫适或你信任的人都好,找个人一起走一段吧!”
姬昌温言相劝,让姜尚瘫跪在地,他总算想起自己还有颗心,“对不起。”
失去的情感回归,姜尚虽懂自己所做之事有多过份,却再没有挽回的办法。
“先生不需如此,但请先生助我儿兄弟和睦,体谅万民,孤死亦无憾。”
姜尚呆瞧着他,愣愣点头,姬昌见他应允满意的闭起双眸。
“姬昌?”他第一次唤他的名,他却再也无法回答,门外众人一听他的呼叫忙推门进入,姬发眼见父王已无气息,忙赶至姜尚身旁一跪叩头,一代仁君就此挥别尘世。
文王梦薨,享年九十七岁,时值商紂王二十年仲冬。
文王停棺白虎殿,姜尚率众臣拥立世子姬发继承王位,也就是史上的周武王,武王尊姜尚为亚父,百官各加一级,君臣齐心协力使西岐更加兴旺,四方诸侯转而前来朝周,天下三分之二已算归了周国。
文王身死,武王继位一事,汜水关韩荣慌忙修本报知朝歌,微子又在文书房中见到本章,虽觉昏君不会在意,仍尽臣子本份,前往摘星楼面奏。
果然紂王不以为意,“姬发不过是个孩子,能有多大作为?”
“姬发虽年幼,身旁却有姜尚足智多谋,何况还有南宫适、散宜生等一班智勇双全的大臣,陛下实不可不防!”
“姜尚不过术士尔尔,有何好惧?”
微子无奈退离摘星楼,长嘆道:“往后灭商者,必是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