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以圆形向四周捲蚀呼啸,以白额虎为中心刮出麒麟崖,爆出一个旋风气圈,申公豹原就受伤,此刻血随风飘,伤势更趋加重,还真不知白额虎是要杀他还是救他。

“申公豹。”姜尚一见他惨况,扬声叫了一声,申公豹愕然回首瞧他。

“白额虎。”姜尚再扬声叫了那头忿怒的老虎,牠偏首一看却瞧入被血气包围的主人,啸声一断,强风倏然远去,姜尚与申公豹同时倒地。

在强风中硬撑的二人,身上被刮出的伤口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个,其中以申公豹伤得最重,姜尚倒没想过一场打斗会以这么可笑的方式收场。

“你没。”姜尚才想问候躺在左方远处的他,谁知他已站在眼前,虽一身的血,可他脸上的怨恨却真实的像随时都能痛下杀手。

二人视线交接,换了一个彼此都知道的眼神,申公豹左手桃木剑蓝光一闪已刺入姜尚右腹,鲜血一溅,姜尚口冒红腥,再挥右手一剑砍向申公豹。

白光笼罩中,申公豹拔回剑与之对击,蓝白光影第一次接触,交击出一声金铁,鏗然声中申公豹跌向一旁,姜尚摀着伤口坐起身,二人气喘吁吁相对,各自戒备。

远方有三道人影正在观战,一道是远在八卦臺内的元始天尊;一道是远在金鰲岛内的赵公明;另外一道则在麒麟崖高空,也就是纪云晓。

三人各有所思,紧盯这场可能二败俱伤的战斗,倒地的二人此时又站了起身,剑光仍在斗心未死,像是随时又能再刺杀对方。

“申公豹,你还不承认败了?”姜尚望着脸上已无血色的他,他却闻言一笑,“你比我还惨,居然问我还不承认败了?姜尚,你倒说错了,该是你向我认输吧!”

“耍嘴皮是没用的,手底下再见真章。”

“你以为我怕你是吗?”申公豹再次舞起蓝光剑影向前,姜尚亦随之舞起白光,却在二人双剑交击前,姜尚像望见什么,居然施出了禁用的道术,“浮云水盾。”

申公豹双眼一冷,才想收剑嘲讽却觉脚下一空,人已向下坠落,“浮云水盾。”

同样的招式中,二人各乘一朵浮云,外罩水盾腾身于空,麒麟崖饱受二人攻势又遭白额虎啸风强蚀,早已开始崩落,直到二人刚才双剑交击,方才大规模的塌陷。

崩塌的麒麟崖,二人因失血过多,浮云的高度怎样都高不起来,上方土石塌落敲击在水盾上更消减二人的体力,再不多时,二人已离崖顶越来越远。

“姜尚,去死!”申公豹在这情形下犹自出招,驾起剑光冲向姜尚,二人剑影一触,二把桃木剑各自弹飞,申公豹一拳打在姜尚肩头,脚下的浮云却往下一坠。

姜尚错愕的望着将术力分到自己水盾与浮云的他,申公豹歉意一笑,真对不起,原本你不该被打得这么惨的。

无声的话一完,申公豹的身势向下一滑,拳开始飘离,姜尚伸出手去,他却让出半个身子,眼光一接,姜尚狠心向下一拍,脚下浮云有了冲击力便往上飞起,不一时已回到崖顶。

他再向下一望,直线向下狂坠的申公豹被后来居上的白额虎一接,一人一兽加快速度远去,总算安心的姜尚往后一倒,闔眼瞬间泪光隐在眼角……这辈子,他再也不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申公豹,昔日自己还很鄙视的他,却在方才短短打斗间,改变了自己对他的印象,不畏死的他可以用他的安危换取自己的存在。

他对普贤真人的信任,真远过其他事物对他的重要吗?

“吕望。”纪云晓确定赵公明与元始天尊都收回视线后,才由高空降落。

姜尚张眼一瞧,虚弱的泛出苦笑,“仙人,我不想再演这种戏码。”

为什么一样是为了封神计划,自己享有荣华富贵,而他除了揹负叛者之名与自己死斗,更要弄得像只败战公鸡般的狼狈?他们不是为了同一个计划吗?

“正邪本就是相对,没有相对就看不出冲击的存在。”纪云晓一嘆,远端已飆来一人,“姜尚。”

哪吒回到磻溪花了不少心力,才突破纪云晓强化的防护措施取出封神榜,却在回到崑崙山时,瞧见了以法力互斗的剑影,最后一幕里二人的死斗更让他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哪吒跳下风火轮飞奔上前,姜尚依旧躺在地上,却是瞧向纪云晓,“仙人,帮个忙吧!”

纪云晓选出系统按下滑鼠,姜尚剎时又是生龙活虎,哪吒看这情形却是双眼紧盯着纪云晓身前的电脑直瞧,像是有某种企图。

“你抢来还是不会用,更何况你抢不着。”姜尚瞪他一眼,哪吒吐舌扮着鬼脸,“谁说我要抢了。”

看看都不行吗?这种稀世法宝转瞬可以治好伤口,对哪吒有莫名吸引力。

“吕望,有人在东海等你。”纪云晓提醒着,姜尚才想好好偷个懒,却得马上开始工作,想嘆气的他望着四分五裂的麒麟崖再想起由这摔落的申公豹,“哪吒,我们到东海去。”

如果之前封神榜对他像个任务,现在封神计划对他就是人生的目标,原本是得过且过的心情,此刻却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因为投入其中的不再只有自己,还包括一个捨尽一切的申公豹。

纪云晓瞧着第一次主动行动的他,再见他忘了自己的存在,乘云招呼了哪吒就搭着风火轮的顺风车远去,不自觉的,他有股失落感。

让姜尚走到这种地步,是错还是对呢?他越来越贴近书上姜子牙的性格,连行动亦积极起来,可是封神演义的结局依旧是无数的悲剧。

“不管是对是错,我只能改变我想改变的。”

留下这句话,乘黄一展翅飞向高空,纪云晓也往东海去。

高空坠下的申公豹,半昏迷的趴在白额虎上,雪白的虎身染上无数血红。

“吼。”四脚接连往前蹬着,白额虎驾风狂飆向前,才出了崑崙不远,牠向寻到什么似的往下俯冲,此刻地面上正站着一人,背对着牠。

砰然声里,白额虎速度过快的撞上地面,那人被骇了一跳后转身,赫然是久未出现的玉石琵琶精。

玉石仔细打量前方的一人一兽,全身上下满是血腥,白虎的伤势不过是脱力倒没什么,身为人类的他就严重了点,玉石才在琢磨该不该救。

“姜尚,去死吧!”喃喃溢出的话声响着,玉石猛然蹲下身,“喂,你刚说了什么?”

是她听错吗?不,他的确是要姜尚去死。

玉石的双眼有了笑意,伸手置于他的伤口,妖光闪闪暂时止住了他奔流不停的血,再掏出一罐药瓶,倒出药丸递给白虎,“他是人类不适合用妖精们的药,你先吃了我的药,再跟我到朝歌为他找个好大夫。”

听完玉石的解说,白额虎张口任她将药丸放入,才嚥下不久,牠又能站起身,玉石亦收回药罐,“随我来吧!”

玉石驾起清风,白额虎轻松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兽离崑崙越来越远。

消失许久的玉石,为何会出现在崑崙山附近?原是妲己派她来灵穴吸取日月精华,好增加自身法力,与由兽态转成人形的妲己与喜媚不同,玉石的妖力实则较接近仙力,于是灵气比怨气对她有用。

当一行人回到朝歌,玉石先将他们安顿在城里,逕自入宫通报妲己后,绑御医出来,再经过了半个月的修养,申公豹已经恢復意识,这一日,他正与白额虎对话时,玉石悄悄行来。

“没想到这次又败给姜尚,白额虎,要不是你抢救得好,我只怕早死在他手上。”申公豹早察觉到妖气袭来,此话自是故意说给玉石听的。

果然在这番话后,玉石笑吟吟的进屋,“你醒了?”

“你是谁?”

“我是救你的人,也是痛恨姜尚的人。”那该死的姜尚,竟以三昧真火炼她,这仇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申公豹瞧着她脸上的恨,暗暗为姜尚苦嘆,看来他的未来也不好过。

“你呢?你又是谁?”玉石由沉思中回神,申公豹自我介绍道:“姜尚的师弟。”

话未完,玉石已反手就是一计妖光突袭,却顿在白额虎的啸风之中,强风疾刮,玉石脸上手上微见血痕,申公豹拍了下白额虎的头,“别伤她。”

一声令下,白额虎止住风啸,玉石靠在门板上,双眼怒瞪。

“我是姜尚的师弟,却是叛出崑崙的叛徒,你若是妖精该有听过我的名字,我是申公豹。”

“申公豹?与金鰲岛赵公明论交的申公豹?”玉石的态度随之一改,“原来在妖精口中,那个由崑崙山叛出的邪辈道士就是你,可是你又。”

明白她想问什么,申公豹笑了,“我是姜尚的师弟,可是师尊与崑崙十二仙都重视他大过于我,我心里有气与他大打出手,就被赶离崑崙。”

“那你的伤?”

“姜尚去了周朝为相,身边能人众多,我好不容易逮到他一个人落单,谁知在崑崙山麒麟崖与他一斗,还是失手重伤,说到这就想起,我还忘了感谢你救了我。”

“不,那没什么。”玉石娇怯一笑,安心的行向前,“从今以后请你多指教。”

“为了击败姜尚?”

“不!是为了抹杀姜尚。”玉石双眼一冷,申公豹附和一笑,二人双手交握,算是定下盟约。

从今日起,金鰲岛与崑崙山的反目隐下了契机,而商与周的正式开战也揭开序幕,为了黄飞虎的叛离,闻仲下定决心杀他,为了武成王开战的商与周,不知不觉反变成了改朝换代的大战。

申公豹至此而后,努力搧风点火为搞垮姜尚的周朝努力,三山五岳的练气士,能去拜访的,他全去搬弄口舌,造成商与周的大战,牺牲人数日渐增多,这是后话。

在此时姜尚到了东海,与伯鑑相会,西岐山上正式盖起封神臺,封神榜亦正式张贴其上,封神计划正式大规模展开,商亡周兴的歷史也步向正轨。

封神演义区分二段,一是描述妲己乱朝的前半,一是周取代商而立的战争后半,由姜尚造封神臺,申公豹叛逆崑崙开始,封神演义走上了后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