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

──苏洵

由朝歌出发却不是到金鰲岛,玉石惊见申公豹指使着白额虎往北海去。

“我们要去哪?”玉石本就跟不上白额虎的速度,于是强跟了一阵,人已有些累了。

申公豹瞧着她的疲态,手一伸就将她拉到身后,“白额虎载得起二人。”

玉石不再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我们要去哪?”

依旧不答,申公豹轻拍了下白额虎的头,却见一道圆型气旋由白额虎脚下向四方弹出,瞬间玉石已被强风刮得睁不开眼。

白额虎速度飞快,天底下的神兽中,能与他比快的只有三只灵兽,其中之一就是闻仲的墨麒麟。

才不过一瞬间,当风停了,玉石也成功睁眼后,二人到了北海,在一座荒秃的山上降落。

“到了。”

“到了?”玉石张眼望着四周,“你就是想来这儿?”

这儿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申公豹来此做什么?

“白额虎。”申公豹又拍了下牠的额,但见牠开口一啸。

虎吼方出口,风劲已各成气圈冲袭上前,才将吻上地面,气圈被不知哪来的石头一一打落,且同时亦是一声虎啸相和。

“来了。”申公豹眼尖的往右看去,玉石也忙右转。

由前方出现的,是一头诡异的兽类,牠有着骆驼头、鹅脖颈、虾鬍子、牛耳朵、鱼身子、二手鹰爪子,与一条长有虎爪的独腿。

“牠。”玉石才想伸手去指,就被申公豹拦住,“牠是龙鬚虎,太古时少昊之子。”

申公豹截住问句,是因为龙鬚虎最痛恨有人问牠是什么之类的话,大概猜得到申公豹的用意,玉石往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再插话。

申公豹别有深意的瞧她一眼,人已偕同白额虎走向前去。

好久不见了。龙鬚虎古怪的弹跳上前,白额虎扬起前脚触了触牠独腿下的虎爪,好久不见。

“你还没死吗?”申公豹由白额虎身后走出,龙鬚虎扬扬鬍子,我就知道白额虎这傢伙离不开你,你来一定有事。

“废话,不然千里远到北海,是纯粹找你聊天吗?”

究竟找我做什啥?

“你不是长年研究如何活得更久,有没有进展啊。”

你想分一杯羹?

“我呸,我是来看你的进展有没有我大。”

嚣张喔!龙鬚虎嘖嘖称奇的看向白额虎,你主人疯了,突然说出这种话。

不管是谁要跟牠比长生术,没人赢得了牠,牠能由太古存活至今,就证明牠的术法高人一等。

白额虎还不知主人卖些什么药,当然不敢吭声,只是骄傲的一哼抬首。

唷,唷,不是吧!白额虎,兄弟是这样做的吗?

“是你先瞧不起我们的,不是吗?”申公豹挑起邪笑,龙鬚虎的视线在申公豹与白额虎间转了转,兄弟,是我不对,你快帮我说说。

主人──白额虎顺利达成任务,申公豹也不再逗牠,“崑崙山有个奇特修练士名叫姜尚,传闻吃他一块肉可延寿一千年。”

一千年?龙鬚虎惊愕的蹦向后,不是吧!真有这样好的东西?

“我骗过你不成,若不信我,你也该相信白额虎,不是吗?”

这,这──龙鬚虎转向牠,兄弟,是不是真的啊?

白额虎不点头也不摇头,仅是摆摆尾的抬高首,竟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龙鬚虎深知牠的脾性,知道牠这动作只有在不屑回答事实时才会有,这下,竟是真的?

龙鬚虎大喜的连翻几个筋斗,转瞬就忘了还有客人在,片刻后已消失眼前。

“还真容易骗。”申公豹摇首拍着白额虎的大头,“辛苦你了。”

主人才辛苦了。白额虎一点儿都不在乎骗了兄弟,反是将主人的事放在最前,玉石直到龙鬚虎走后,才如释重负的行来,“你要牠去吃了姜尚?”

“能与白额虎匹敌者不多,牠正是其一,你想以牠的实力够不够杀姜尚?”

玉石答不出这答案,申公豹却逕自笑了,“不管成或不成,我们都还有金鰲岛上的赵公明。”

“说的也是。”玉石勉强同意。

二人再次坐上了白额虎,此次他们一行真向东海金鰲岛飞去。

月色当空横照,一轮明月下,金鰲岛碧游宫内,赵公明正在为二人洗尘,申公豹与玉石端坐他身前,打量着赵公明诡异的书房。

“怎么,我这儿很稀奇吗?”赵公明斟完一轮酒忍不住笑问,玉石向来有话直说,“是很稀奇,会把。那种东西当摆饰的,我没见过。”

“那种东西?”赵公明一愣苦笑,“拜託别把它说得见不得人。”

“不然呢?”申公豹站起身,笔直的往二人口中那个东西走去。

见状,赵公明这主人跟着上前,背后的玉石却毫无兴趣的待在原地。

“真是杰作。”申公豹才走几步就停了,眼前赫然是崑崙山玉虚宫的模型,再往前是玄都山玄都宫,更往前是金鰲岛碧游宫。

“由此可见,公明兄去过的地方还真多,连玄都也去了。”

竟连禁止外人进入的玄都也被他摸清?那可是道教先辈老子的居处。

“是吗?公豹认得出玄都,不也代表你去的地方多?”

“身为叛徒,能去摸清的地方不去,将来很可能会死在那儿。”

“唉呀,瞧你说的多恐怖。”赵公明微瞥了眼身后人,凑近申公豹,“你是认真的?”

当年在碧游宫外发现东张西望的他,赵公明是纯粹好奇才去攀谈。

谁知他居然是崑崙叛徒,那时他说话还挺不流利,花了自己数月的功夫才让他说话像个正常人,呃,语气有些痞是自己的个性,教坏了他也是无可奈何。

“公明兄,我一向很认真。”

“是、是,你一向最认真。”赵公明瞥他一眼,扯起古怪的一笑,往前走向碧游宫的模型,申公豹虽不懂他笑些什么,却也跟上前。

“你真为了跟姜尚作对而叛出崑崙?”冷不妨被人一问,申公豹剎那间就冷起双眸,“你说错了,不是与他作对,而是要抹杀他。”

一提起姜尚,申公豹很自然的流露出怨气,“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崑崙十二仙全瞧着姜尚被我杀死!”

“很好,你可以停了,每次提到他,你就开始多话起来,我可受不了。”

赵公明这种试他的真心的问句,一问都过去近十年,还是不见申公豹变过答案,只是,“你真要跟轩辕坟三妖合作?”

“她们与我有同样的目标。”

“和我不行?”

“拖你下水,不是我想做的事。”

“拖她们下水就行?”

虽知赵公明蓄意挑他语病,申公豹仍瞪向他,“公明兄!”

被他一喝,连玉石都错愕的看来一眼,赵公明却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了,我懂,你有事要我帮忙再说,嗯,干脆给你点提示好了,在金鰲岛所属里,有个也许能打倒姜尚的阵势,名为十绝阵,顾名思义要十个人到齐才能发动。”

“那十个人在哪?”

“全在金鰲岛中。”

听他这么一说,申公豹转身就想走,赵公明双手盘胸瞧着他的背影,“闻仲、我和菡芝仙三人,是唯一能说动他们的。”

而闻仲绝不会开口要求,他则是懒得去做,仅剩的人选只有一个。

“我会去找她。”申公豹停步,看向仍呆坐的玉石,“走了。”

“去哪?”

“游说十绝阵。”申公豹话完再不停留,转瞬间人已去得老远,玉石忙起身向着赵公明頷首致意也跟着远去。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眼前,赵公明才邪邪的笑了,“能让自己习惯问句是不错,可是申公豹。你还是太重视他了!”

一提起崑崙十二仙,申公豹语气里藏有的不是恨,而是浅微到令人难以发现的温柔,于是十绝阵对赵公明来说,不过是他预先准备好用来斗崑崙的產物,因此顺水推舟也不错。

“你想利用我,那我又何妨利用你?”

悄然夜色下,一阵微低又狂放的笑声响着,高空的圆月之中,二道人影却对望着。

“赵公明还真深不可测。”妲己端坐云上,笑意不减的对身旁人开口,而他晃来一眼,“你对申公豹看法如何?”

“您要听真心话?”

“听你这一说,我会觉得不妙。”

“怎会呢?”妲己笑吟吟的凑向他,“不过,我难得逮到您独处,陪我一下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他,谁知他居然大老远把她从西岐拖到这,横越大半个国土的距离,真让她妖气耗费不少。

“妲己,说真的,你到底在想什么?”纪云晓就是不懂,妲己将白云转向他,人趴在他肩头上,“您觉得呢?”

“我觉得?”

纪云晓瞧着她脸上的沉醉与水灵灵的眼眸就愣了,“你很喜欢跟我在一起。”

“是啊。”妲己娇媚一笑,多少风采夺人目光,纪云晓瞧得痴了,她往他的肩头一攀,手更往上一捧,唇触上他的。

不管吻过多少次,妲己总捨不得放开他的气息,千百年来,唯一让自己心动的他。

唇瓣相接,一吻渐深,妲己探舌轻叩他的牙关,纪云晓被动的接受,直到气息微喘一吻方罢,二人才各自抽离。

“如果您不在乎姜尚就好了。”妲己臻首在纪云晓胸前磨着,而他不知所措的苦笑,“又来了。”

明明是不同份量的二人,为什么总喜欢和对方比?

“您不会懂的。”妲己悲伤望来一眼,眼波流转间让纪云晓像被蛊惑般的拥她入怀。

初见时,他就被从云中出现的她给夺去视线,完全融于雪白的她,娇美的不像是书中描写的妲己,可是日子一天天过了,她由狐貍精成了宫中的妲己,也做足了书里的她所该做的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