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你想学什么?”我被带到教坊,教坊的主管是个太监。他是教舞蹈的。
“奴婢不会什么,不知道学什么。”我说道。
“学跳舞吧。”李嬷嬷在旁边说道。
我也没有选择,学吧,学会了基本的舞步,我就想着老舞老调的也吸引不了公公,我发觉公公不满意也就是皇上不满意,公公会在皇上那添油加醋。
我灵机一动,找到教坊的主管,他叫得喜。我说我会跳交际舞。我教他跳,从慢三跳到快三,从慢四跳到快四,在专门的舞蹈室里我们旋转着,我们像两只晃动的蝴蝶,配合越来越好了,每天跳六个小时。我减少了劈柴的量,因为跳舞也是体力活,我把袍子截去下摆,便于旋转。特制了一双软底的羊皮鞋。
我们在舞蹈室里越跳越好了。还没有合适的音乐。
贝勒府有西洋乐团,贝勒喜欢画油画,所以西洋的音乐他也喜欢,他请洋乐师教授音乐,从欧洲购了一套交响乐的乐器。有鼓,有提琴,有小号,圆号,长笛,黑管等。
我们选了曲子,做了服装,为了取悦公公。为了塔瞻我在做的都是为所未闻。但是为了我的塔瞻,我认了。
我们选了一支快四的曲子。《青年友谊圆舞曲》。
真够声色犬马。也是,没有权利,还不能玩乐,活着也是够闷的,这个弘晊呀,我还真不了解他。
这回公公来了,看到我活蹦乱跳的非点我不可。我早有准备。
我和得喜穿上特制的服装,他一身对襟半长褂。我一身电玩里中国妞的装束,梳着两把头,头上没上撑子,因为怕来回转的时候掉下去。
我们在音乐的伴奏下,在一个演出厅里开始了我们惊世骇俗的舞蹈。在那个封建的时代,我们简直就是火星人。我们在舞池里旋转,我像一只蝴蝶舞姿翩跹,每天练习六个小时,没有让公公失望,他们全都看呆了。五位贝勒都瞠目结舌了。
得喜就是天生的舞蹈家,他舞步比我轻盈,比我转得到位。我们在众人眼珠子都要吓出来的时候结束了我们的炫舞。最后我们拉开准备好的横幅,面子用红绸,上面写着:公公吉祥。
公公们见了,面露喜色了,开门红呀,我高兴。
但是接下来的凌辱还是免不了的,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痛吧。
等我洗完澡,还是老一套了,我的棉袍放在床上,贴近里侧,棉袍里面是貂里子,棉布面子,我特制的,别人也没注意我在逾制,棉袍里面有个夹层上扣的,有我为公公准备好的鲜花玫瑰饼和一个小本子,是我对塔瞻的思念,每天都写一段的,弘晊看到公公们不那么狠叨叨的,他放慢了打骂的速度。他在我奶白的身子上做着他应该做的凌辱的时候,我顺手拿出了鲜花玫瑰饼,我伸出手去要递于公公们。
“公公,这是鲜花玫瑰饼,很好吃,是楚才专门给公公们准备的。”
这一说,屋子里出现了尴尬的场面,那四个贝勒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我是从天而降的婊子。我身上的那个人瞪圆了眼睛,这是对他的嘲笑吗,是的,很明显,他不敢骂我了,打我更不可能了,我在给公公们东西,所以他不可能制止我,可是偏偏他在做着那么不齿的事情,我想我的这一举动会让他减寿,他不知所措了。他停在那儿。等着公公们的发落。
我变被动为主动了,我被弘晊诅咒了一千遍,我高兴极了。我赢了,从精神角度我赢了。
我一直举着玫瑰饼,等着公公们发话饶了我。
他们这次给面子了,因为从没有像我这么干的。还有哪个男人会有兴致,他从我身上下来,气炸了,他穿好衣服,恼羞成怒了,但是公公还没有走。
“得贵,拿跑腿费。”他说话了,好像这话等了一个世纪。
公公走了,我穿上棉袍。
“楚才,你今天也太……”弘升都没话可说了。
“二哥,我们走了。”弘昫最爱回家了,这回他代表那三位说出了回家的请求。
弘升也走了。
屋子里只有我和弘晊,他脸都气红了。再怎么他都是贝勒。这样的事情他用眼睛想也想不到吧。
他扬起了手在空中要划落下来,应该冲我的脸来的吧。我躲开了。我跪下了,屋子里很暖和,怕主子们冻着,装了暖气,很暖和,有的屋子还有盆景。
我给他脱了鞋子,用手给他做足疗。他惊讶地看着我,让他如此惊讶的女人也就只能是我一个了。
“楚才,不愿意轻薄。求主子以后别……”我说道。
“你喜欢谁,我哥,我那几个弟弟?可以,下次让他们来。”他说道。怒了。我不给他面子。
“不是,我是说我谁也不想要。”我说道。
“你是格格?你是皇太后?你说不想就不想了吗?你只是个罪人。你没的选。”他说道。
我按着他的脚,我的手很粗糙,因为劈柴手上有毛刺儿和茧子。
“你手怎么这么粗?”他说道。
我伸手给他看,从前那纤纤玉指没了,换了一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
那一刻,他流露出了不忍之色,他扶起我,再没说话。他去了其他屋子,怕受了风所以就不连夜回府了,他找了个他专用的屋子睡下。
我被留在这张满是耻辱的床上。我心碎有谁知。
第二天,我正劈柴,得贵来叫我。
“主子,叫你呢。”他说道。
我随着得贵来到他的屋子,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得贵退了出去。
“主子,你叫我有什么事儿?”我说道。
他拿出了一瓶橄榄油,让我伸手。
我伸出手,冬日的冷风早把这双手弄得皲裂了。他倒出橄榄油给我擦了擦手心儿。
“以后白天就过来,别劈柴了。”他说道。
“能饶了我不受凌辱吗?”我说道。
“我做不了这个主,你应该去问问皇上。”他说道。
是呀,他如何能做得了主,连他阿玛都不敢造次呢。
“走,陪我去大书房。”他和我出了屋。
我跟着他去了大书房,他的书房太大了,除了常规的书架,还有油画的画架,各种中国画的颜料,文房摆了一溜。光印章就用专用的格架放了一架。他玩这个的嘛,也不稀奇。
他让我坐下,当他的模特,他给我画像。他穿上了一个作画的大褂,防止身上溅到颜料。
他拿出一张新画布,用调色板调着颜色,给我画起来,一画就是一个时辰,我坐得累了。
“主子,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奴婢累了。”我说道。
“你随意。”他没有停下来,可能他已经记住了我的样子。
有个照相机不就不用这么费事地画了,笨蛋。我心里嘲笑他。
他又画了一会儿,他坐下来,叫了茶,我看到他脸上有伊犁两个字,马上跪下给他脱鞋,继续给他捏脚,我发誓,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去找塔瞻,我想他,我要他活着见到我。塔瞻你要等我呀。
他惊讶,他不知所措。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眼神中充满了未知,他28岁了,应该是个古代的熟男了。我这么主动献媚应该知道我有所求吧。
“怎么忽然这么大变化。我有些不适应。”他说道。
“奴婢,只是要报恩。”我说道,我不想直接说我要去新疆,让他这么早知道我的想法,那能成事儿吗。
后来,我白天就不用干活了,我和我的舞蹈教练得喜经常切磋舞艺。又编出了华尔兹,探戈等。
十一月,雪下得好大。大通铺没有足够的炭,我自费买了炭,那些官妓都认为我是女神。一个残花败柳的女神。
过了那种哀怨凄婉的阶段,我开始为我的新疆之行做准备。我买了好多生活必备品,我知道塔瞻他们那地方年平均气温只有零上十度,冬天应该得零下四十度。我买了炭,给福柔和塔瞻做了四层貂里子布面儿的全球最厚的棉衣,棉毡靴,四层驼绒棉裤,蛤蜊油,各种果脯,酱菜,菜籽,连剃须刀我都给买了。好多日用品都不一一说了,我正在研究做罐头,首先就是研制出玻璃卡扣瓶罐。
我还在亲手给塔瞻和福柔做脱鞋,我绣着鞋面子。我很笨,我和官妓们学,学得很认真,我的塔瞻,你等我呀。
这晚,公公们又点我了,我和得喜跳了一曲华尔兹。继续打着公公吉祥的横幅。
别为难我吧。我求天,求地,求他。
因为那日的事儿,其他四位谁也不招惹我了,他们害怕我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弘晊也是十分无奈。他没有办法了,在我耳畔喷了少许迷迭香味的香水,希望我在安静的状态下和他在众人面前作秀。
他吮着我胸前的红豆,很久没了声音,弘升实在忍不住说了句:“二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不骂呀。”
弘晊似乎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和皇上作对,马上恢复了清醒,他扬手打了起来,骂了起来,这让他精神好像都受了刺激一样。他这次没有下狠手,公公们也没有为难。可是这次他也报复了我。他在我身上用了心思,我用尽了一切的意志力去克服本能。塔瞻在我身旁看着我呢,我流泪了,他没有给我机会,因为那次他真的怒了,可能他也有些小心眼儿,他不理,他的汗滴在我的睫毛上,我尖叫着:“救命呀,主子,求你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我苍白的脸上流下了泪。
“二哥,你看楚才的脸色不对。”弘曈说道。
“二哥,她的嘴唇的颜色也淡了许多。”弘昂说道,他已经不在想亵渎我了,改为同情了。
弘晊终于在众人的话语声中,缓过神来。
“楚才,你怎么样了?”他问我。
“没事儿,奴婢伤心。”我说道。
他报复了,他心静了,他是男人,我只是个弱女子,一个没有塔瞻罩着,一个没有人怜爱的女人,一个残花败柳的女神。
弘晊有些过意不去,或者是胜利后的高处不胜寒,我是很难说明白这一点,他把我抱在怀里也不说话。我的棉袍里的小本子,搁到了他。
“你怀里的是什么?”他说道。
“是奴婢的命。”我说道。
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是看我那苍白的脸色再没有过问。
夜宵来了,每人一屉烧卖,一碗鸡蛋糕。
自然没有我的份,但是今天所有的人都捐献了他们的夜宵说要给我吃。
弘晊把我放到床上靠着,他喂我吃鸡蛋糕,里面有虾仁,香菇,扇贝。
“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儿,永远忘记。”他说道。
他又清空了他的记忆。
我也要清空,就当这是噩梦。
我喝着鸡蛋糕,慢慢的好点儿了。
我吃了五个烧卖,平时也吃不到,都是下人都不吃的东西,很难吃,罪人嘛,哪有那么好的,我又不能总出门。所以就有些营养不良。
“看你,吃了东西就高兴了。”弘晊说道。
“大家都散了吧。”他抱我回他专用的屋子里。和他和衣而眠。
“楚才,永远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忘记这些不开心。”他说道。
忘记可能是解决我此时生不如死的状态的最好的良药吧。
我的画像画好了,很有趣的,很写实,很生动。
他的橄榄油很好,我的手已经不那么粗糙了。有时他偷偷地给我弄盘好吃的。让得贵在门口守着,因为怕谁告密。皇上的眼睛都悬着所有大清子民的房顶上。
他让我教他跳交际舞,我看到他脸上的伊犁都快流出血来了,塔瞻还没有给我回只言片语,我的心都在滴血,教他交际舞算什么呢,只要能去伊犁,我什么都愿意给他。包括我这个残花败柳的身子。
他除了奉旨羞辱,他没有碰我。他知道我很苦。
我们在屋子里慢慢的旋转着,跳得很慢。我以为我的塔瞻回来了呢,这个男人也是热乎乎的。但是他没有腹肌,没有那种令我神往的眼神,没有,他不是塔瞻。谁也代替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