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咬住下唇,然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可是,你真的说了,真的!」他叹了一口气:「奇怪!我一次也没有想过飞机的事。我完全没有那种印象。为什麽会突然说出有关飞机的事呢?」「可是,你刚才在浴室时,明明那麽说的。所以,就算你从来没有想过飞机的事,你的心却在想着在远处的某个森林深处的飞机!」「也许你曾经在某个森林的深处制造过飞机!」她「叭哒」一声把原子笔搁在桌子上,然後抬起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桌子上的咖啡愈来愈混浊,愈来愈冷。地轴在旋转,月亮悄悄地使重力产生变化化作潮汐。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电车通过轨道往前飞驰。

他和女人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那是飞机的事。他的心在森林深处制造飞机。还有,那架飞机究竟有多大?是什麽形状?上面漆什麽颜色?究竟要飞往何处?等等。此外,究竟谁要搭乘那架飞机?那架飞机究竟一直在森林深处等谁?

不久,她又哭了。她在一天之内哭两次,这倒是第一次。而且,那也是最後一次。对她而言,那是一件相当特别的事。他隔着桌子,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那是一种非常光滑的触感,宛如人生一般地,既坚牢又光滑,而且很遥远。

他思索着。对了,那个时候,我宛如念诗一般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