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亡


“砰”一声巨响,新房大门被人狠狠踢开了,响声如雷,漠然依然静坐不动,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乖乖坐在软塌头,不声不响。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吵杂而至,并且还带来了一阵阵嗅气熏天的酒味,她掩在盖头低下的眉头也只是狠狠皱着,依然没动。
“呀呀呀,候爷您慢着点啊,别急嘛,新娘不是乖乖在那等着您的嘛”一个带着有些醉味的男声似乎有些好心地说着,语调里的调笑意味十成足。
“哈哈哈,是啊,候爷,你悠着点啊,小心你的腰”这是一个男人粗犷的大笑嗓音。

“哼,给本候闪开,本候自己能行”
一个有些苍老的却又有些霸道的声音吼着。
“是是是,候爷龙马精神,不负神勇”又一个有些豪爽的声音大声促狭道。
“出去出去,别来妨碍本候爷的好事”那个带有些恼怒的苍老声音,又很是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哈哈哈,走走走,我们出去接着喝”

“呵呵,好,那就不妨碍候爷了”
“走,不醉不归。”
“走走走……”
“……”那些吵杂的声音渐说渐远,慢慢远离了这个新房。

紧接着“碰~!”的一声重响,门似乎又被人重重关上了。
新房里的气氛因此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闷,漠然的心也随着这声关门声七上八下了起来,毕竟,她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子,在这方面有些恐惧是自然的事情。
并且听说过了鲜衣候的事迹,以及他刚刚的霸道口气后,漠然心里就有种深深的莫名恐惧,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无助,沉淀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而偏偏这个时候,苍老粗霸的大嗓音又突然响起,“夫人,为夫来啦!”像是要像谁宣布什么似的一边嚷着,脚步声也渐渐向着软塌边越来越近。
“刷”的一下,终于经受不住这种恐慌折磨的漠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掀开了自己头顶上的红盖头,然后她就见到,那个让他莫名恐慌的人物,就站在她眼前的不远处,再两步的距离,就可以走到她的跟前了。
这是一个身穿鲜艳红袍的,大约有六七十岁模样的老头,白发白须,英目红冠,但面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
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衰弱之相,相反还呈现出满面的红光,精神十足。
他被漠然的举动惊了一下,所以停下脚步未动,正眯着一双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突然掀起红盖头,并起身而立的漠然。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再次惊住了。

“啊~~~~~~~~!”这是漠然终于受不住种种剌激而发出的尖叫声,她慌乱而无助地惊惶着,就像是要用尽生命来宣誓一般声破鲜衣候府。因为她一见眼前之人果然是一个老者,并且那打量她的眼神很像是一个凶禽猛兽欲择人而食的时候,一时间就惊悚得尖叫起来,把什么淡然全都忘记了。
“住口!”鲜衣候一声霸道的苍老声音,把惊乱中的漠然吼住了口。
漠然先是愣愣地停止了尖叫声,然后就是纵身闪避而去。因为这时候,鲜衣候已经开始动手来捉她了。
在新房之外,被漠然那声尖叫惊起的人们,都开始在窃窃私语了起来,聚在一起夸赞鲜衣候的办事能力真快,他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始办起洞房的事情来了。

粗俗的男子们相互传递着只有他们才能看得懂的猥琐表情,侍女们则羞红了脸边侍候着边眼神躲闪着,只有那些已经久经人事的妇人们,才是边笑着谩骂男子们下流,边低低偷笑。
其实他们都误会了,新房之内的景象和他们想象的旖旎之事完全搭不上边,因为此时的漠然正拼命逃着,一边跑一边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全都很标准地砸向了鲜衣候本人。
而此时的鲜衣候就像吃了药了一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遗余力地追着漠然不放,就算衣服上脸上全是漠然的杰作,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新房里为一对新人准备的什么交杯酒的酒杯酒壶,苹果花生,碗碟及框架上的古董字画,全被漠然当成武器扔得满天飞舞。
很不幸的是,不管酒水还是瓜果都洒得鲜衣候满身满脸都是,而且瓷器的碗碟杯壶都碎了一地,整个房间就像一个战场,弄得是一团乱七八糟,除了软塌铺上的东西还整齐之外,其它所有物全都离开了它原来的位置,正横七竖八地掉落得满地都是,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其实漠然也很无奈,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当一切发生的时候,她只是本能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想要离这个危险的老头远远的,但这个老头却不肯停下,并且一直在追她,她只得拿东西扔他,希望他不要来捉她,所以事情最后就演变成这样子了。

两人就这样追追逐逐,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漠然感觉她自己快虚脱了,她记得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十年,经常翻山越岭的偷跑出去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子疲累过。漠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在胡思乱想,甚至还有心去佩服眼前这个追了她大半天的老头,他的体力可真厉害,居然到现在还很精力旺盛。
漠然在前面边跑边找着可扔之物,这时手刚触到一个柜台,她刚想喘口气再跑时,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下身后,眼角余光就见到那一直追着自己跑的鲜衣候老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然后就传来了两声沉闷的“砰~!啪~!”之声,最后他的整个人就一下子直直接扑倒在了地,久久不动弹了。

漠然静静地站在柜台边上喘着气,警惕地站着没有动作,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头,直到许外之后,都没有发现那个老头有动静,漠然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拌倒他的东西时,剧然有些目瞪口呆了起来。
那剧然是那个被她扒掉衣物的侍女的双脚,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这双脚已经露了出来,并拌倒了老头,替漠然解了围。
她静了静心,然后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拉开了两人的身体,这时候漠然才发现,这老头居然七孔流血,早已气绝身亡了。
这时候的漠然剧然有些庆幸了起来,原来活人要比死人可怕多了,她静静地呆坐了会儿,然后才起身整理起了房间。这时候的漠然,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冷静而睿智。
这是她给自己的评价。当她穿上那一身侍女衣装,跨出新房门的时候,心里有的居然不是将要逃脱的喜悦,却是无限地茫然与空虚。
今晚上的鲜衣候府,灯火通明,明灯高挂,把整个候府照耀得一片通明光亮。
漠然身着一身粉色侍女衣,步履匆匆,幸好今晚上这样的侍女太忙太多,人流人声皆热闹非凡。也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到她这样一个行色匆匆之人,她就这样穿过了七厅八院,最终离开了鲜衣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