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我们是一体的1

第112章:我们是一体的1

此时的顾峰并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正在计划着怎么样去见赵正德,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关注这个事情。

也许还需要用网络刺激他一下。想到这里,他打开网络看一下现在网上是怎么样炒作的。但是当他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以后,却找不到相关内容。他以为自己输入错误,于是又重新输入了一遍,可是还是内容。他以为自己的电脑出现了网络故障,可是搜索其他内容却很快就显示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事关一中学生跳楼自杀的帖子,已经全部被封锁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徐雅文,却被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此时的徐雅文,此时也受到了各方面的压力。

她先是在电视台里上班的时候,台长李功成找到了她:“小徐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她楞了一下,有点有没反应过来,在她的记忆里,把她安排在电视台纯属是段志强的主义,目的无非就是让她离开日报,少惹事生非。把她放在电视台当个节目主持人什么的,也省心。换言之,也就是说她在电视台,就是一花瓶。

花瓶就花瓶吧,她倒无所谓,反正她要做的事情照样做,记者的身份没有了,还是谷雨杂志的创办人,更让她欣慰的是,谷雨杂志也争气,硬是每年给她销售个高产量,让她挣个千儿八百万的。

电视台对她的这种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平时也懒得管她。除非是特大的会议才会通知到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老台长亲自找她嘘寒问暖来了。

她受宠若惊,喜笑颜开:“好了好了,感谢台长关心。”

“那就好,以后台里考虑给你加担子,你外边的事情就少管些吧。”台长语重心长地对她讲。

这句话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台长找她的目的到底是要给她加担子,还是让她少管外面的事。

果然那老家伙笑了笑:“我们是地方电视台,是归属政府机关管辖的,有些事情我们惹不起啊。”

原来如此,徐雅文愤愤地甩袖而去:“小女子无德无能,怕是不能承您厚爱了。至于别人的事情,与电视台无关,也与您无关。是我徐雅文做的,让那个你们惹不起的谁谁谁来直接找我好了。”

老台长望着他,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现如今是什么时代,还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基本道德了。

徐雅文才懒得管什么尊老爱幼,这会儿她正忙着接家里打来的电话。原来今天竟然是婆婆的生日,这阵子忙着采访学生自杀案,倒把这个给忘记了。一丝愧意如一朵淡淡的云,闪过徐雅文的心空。想一想结婚都二十多年了,她在社会上广交朋友,不断地给不同人物过生日,但身边的人,除了自己的女儿,谁的生日她都没有记住。

她是个很会做人的女人,这所以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说要赶回家里去做饭。爸爸却说不必了,他们在馨泰园订了一桌,她只需要及时赶到就好了。

赶紧答应了下来,收拾东西回去。全然不顾后面吹胡子瞪眼的老台长。

生日蛋糕不需要她准备,好在她汽车的后尾箱里有很多小东西,便宜的贵重的都有,那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她这种职业就是如此,第一前提是交际,谁都不清楚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个什么样的人并且需要送出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所以,她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有点空闲,便逛礼品店,凡是看得上眼的礼物,她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放在汽车后尾箱。

有好几次,她去参力口某位官员的聚会,去了之后才知道对方是带了太太的,她因此借着上厕所之机,回到车上,适时地拿出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送上,普通朋友,很快就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赶到馨泰园之前,她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将这束康乃馨和一条珍珠项链一同送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的脸笑得一朵花儿似的。这么多年来,徐雅文一直在外面闯荡,关顾亲情的时候不多。趁着这次老太太生日,她也就一齐表现,分别给父亲和公公各送了一块表外加一条烟,给母亲也送了一条项链,同时给自己的老公送了一条领带。

这是一个极其典型的官僚家庭。她的父亲,退休前是宁海县的农委主任,她的母亲,是宁海县的原教委研究室副主任。她丈夫这边,稍稍显赫一些,公公的最后职务是宁海县政协副主席,现在还是挂名顾问,政协委员,婆婆是宁海的原妇联主任。她的丈夫曹能宪,目前是林局的副局长,已经是第二任期了,一直都希望能够有机会转正。

吃过生日蛋糕,生日宴就算结束了,徐雅文想着要去给顾峰拿资料,正想着大家早点散呢。可是,他们聊兴正浓,她也不好提走的话,只好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原来,他们是有目的的,话题很快转到了她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上。

这个话题,先由她的母亲提起。她问雅文,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半个多月连个电话都没有,你心里大概早没你爸你妈了吧。

徐雅文便撒娇,楼着妈妈的脖子,说,妈,看你说的,你也知道,我这个工作,每天都会有很多事情嘛。

父亲说,不对吧。我听说你正在采访那个什么学生自杀案,好象还准备与顾峰一起去省里面见赵书记。

徐雅文意识到今天是场鸿门宴。这个话题肯定不能绕不能躲,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她说,是啊,这件事情有失公正,我们一定要个说法。

父亲显然有点失去耐性,说,说法?什么说法?说法公安局不是早就给了吗?再者说了,即使说法不公,这社会上这种事情也多了去了,凭什么轮到你来管。

徐雅文对于工作相当投入,一旦碰到这种时候,就有些六亲不认了。她对于父母不能认同她的工作感觉有些恼火,于是态度也就变了。说:“我为什么不能管,正因为这世界不公的事情太多,所以才需要我们记者来曝光来呼吁。”

公公开始说话了。在这个组合式家庭中,公公说话永远最有分量。如果说曹能宪或者徐雅文今天还算有点成就,多多少少与这位老爷子的荫蔽有些关系,加上权力原本就增力口一个男人的魅力,老爷子还没有最后退位,仍然属于高级官员,说话仍然在官场具有分量,在家里,自然就更有分量,简直是一言九鼎。

公公说:“小雅啊,你爸也是为你好。人是群居动物,各自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既是他们生活的磁场保护场,也是他们的势力场。你就说那些腐败案吧,官员中腐败的,真只是被抓的那几个人?远远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些人腐败被查被抓了,有些人腐败更大一些,却一点事都没有?因为他们善于隐藏?做得隐蔽?根本不是。而是他们有更强大的势力场,这个场子可以保护他不被抓,而让查他的人受伤。”

父亲立即接过去说:“你听明白了吗?学生自杀有他自杀的原因,公安局给出的说法有他的道理,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碰那个气场让自己受伤了。”

母亲说得更直接也更形象。她说,明知那是一个死亡陷阱,你还硬要往里面跳,你犯昏呀。

母亲说过,婆婆说了。她说:“小雅,你这一跳不要紧,连累的是我们两家啊。”

徐雅文已意识到,今天的事件并不那么单纯。尽管他们没有明说,徐雅文已经感觉到,他们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压力,而且这压力不小,来势也很猛,否则,他们不会约了这么个时候对自己谈起此事。这么多年了,别说是两家人合在一起谈她的工作问题,就算是两个以上的人和她坐下来郑重其事地谈这类问题都不曾有过。在这场谈话中,主角始终是两位老爷子,婆婆偶尔插一句,也是显得不疼不痒,丈夫一直不曾开口,显然因为在这个家里,他说话没有分量。

大概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婆婆终于说出了一番话。婆婆说:小雅呀,不是妈说你。这件事,你确实做得欠考虑。这些年来,外面说你什么的都有,可是我们不在意啊,因为我们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情,你真得好好想想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徐雅文再不好说什么了。接下来,他们无论说什么,她只是听着,不再反驳。大家见她不说话,一时也没了主意,散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些不太高兴。

曹能宪没有要单位的车,坐她的车回家,上了车后,好一阵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主动和丈夫交流,默默地启动汽车。汽车驶出好一段,丈夫才突然问了一句,看来,你是不准备收手?

她说,不是准不准备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曹能宪显得很不高兴,话也就说得极难听,这么说,你真的为了情人,连老公都不要了?

她一听这话就有气,说,你胡说什么?什么情人?他是我什么情人?

曹能宪说:“外面都说你和他有关系。”

这话让徐雅文气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她在外面的形象是比较开明的,那句“做爱就是深层次的握手”名人名言,更是让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变得似是而非。她并不在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自己老公也这样说。

不管怎么说,她和她老公是自由恋爱的,她们曾经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

徐雅文郑重地对丈夫说:我和他有没有事,只有我心里知道。你如果信我,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会信。你如果不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所以,我们讨论这个,根本没有意义。至于今晚你们所谈的事,我见你整晚一言不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听听你到底怎么想的。

曹能宪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这几天,天天都有人找我,也有人对我说这样那样的怪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我是你老公,以前听到人家说这样那样的话,我只当没听到,只当是在说一个和我不相干的人。可最近呢?你看看我的手机好了,全都是一些善意的提醒,全都是一些意味深长的问候。

徐雅文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说过,有关这件事,我不会解释,信不信由你。我和你,是我们,那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经济上,或者事业上,我们不仅是一家人,而且是一个人,我们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我和顾峰我括你,也是我们,那是因为我和你和他,都是一个整体。

曹能宪讥讽地说:原来我们竟然是一个整体。

徐雅文说:“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从哪里来?谷雨杂志之所以运行得这么好,如果不是这些独家新闻,怎么可能卖得那么好。顾峰想要去省里,他难道仅仅是为了找一个说法。现在马上就面临换届,他就没有替水幕怜想过?而我,是不是也应该为你想想?”

曹能宪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徐雅文继续说:“以前从没对你说过,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再上一个台阶,另外这样也能让谷雨在省内外变得声名显赫。双羸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做?”

曹能宪说,就算如此,那又怎样?你还没有听懂晚上爸爸说的话。现在的事实是,现在最强有力的势力场不是他顾峰,而是另外的人。

他没有说出是谁,看来还是有所忌惮。

徐雅文好脾气地说:顾峰虽然是个新人,可是你忘记了他是由谁推上房产局局长这个位置的。水幕怜为什么会有那个能力?权力场是一个平衡场。中学的时候,你学过物理,应该知道平衡是怎么回事,平衡是力量的势均力敌,或者说是力量的对立。水幕怜如果没有他父亲的人脉,没有自己在背后替他活动,他能当上副书记?甚至还会爬更高?

毕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如果说他对官场生态完全不懂,那也不是事实。妻子这样一说,他倒也多少有点明白了,说,你的意思是说……

徐雅言点了点头、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想说明一点。我在进行一场赛跑,这场赛跑,关乎我,也同样关乎你。我们是两位一体。我只知道一个结果,那就是我赢。我赢了,也就是你赢了。换句话说,如果我输了,你也同样输了,甚至会输得很惨。”

曹能宪一时无法接受她的话,问,你的意思是说,我除了支持你,没有别的选择?

徐雅文说:“你必须支持我,因为我们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