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两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第130章:两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徐雅文打了个电话给水幕怜,约在宝珍海鲜酒楼见面。

水幕怜很清楚徐雅文与顾峰相识的经历。当初,顾峰和水幕怜相处的时候,曾详细谈到自己的一切,后来因为一中学生自杀案,水幕怜告诉他需要媒体的曝光的时候,顾峰自然就想到了徐雅文。

徐雅文喜欢顾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喜欢拿他们开玩笑,徐雅文的丈夫这才开始反对徐雅文去帮助顾峰。她并不介意大家对她的评价,也不因为自己喜欢顾峰而认为有什么过错。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情感,她忠于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并没有错。

不过因为她自己已经结婚,又加上顾峰并没有接受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也就不再要求什么,也没有打算过离婚。毕竟不管从哪一方面,她的家庭都是美满的。爱一个人,并不要求完全拥有,这句经典名言,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水幕怜很尊重她对顾峰的感情,虽然这在世人看起来有些不解。可是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徐雅文与顾峰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且她自己也曾经一往情深,知道苦恋是多么的辛苦。她同情这种感情,并且尊重。

在顾峰提及之前,水幕怜在某类场所见过徐雅文几次,彼此之间,没有说过话,自然谈不上交情。但是都在宁海县城,而且都是名女人,自然也会听到人们口里的徐雅文,当时水幕怜心想,这倒是个特别的女人。谷雨那本杂志,水幕怜也看过,徐雅文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不管她的成功背后有多少文章,都是值得尊重的。

一个女人,要想成功,付出的有多少,水幕怜不想也知道。

但这并不表示她会与徐雅文做朋友,毕竟她们两个,是不同道上的人。

昨天,徐雅文突然给她打电话,要求见面的时候,她颇有些吃惊,以为顾峰又出什么事,于是一再问道:“见面?为什么?”

徐雅文毫不隐瞒,说:“为了顾峰。”

水幕怜说:“好吧,在哪里见?”

她没有问徐雅文为什么要为了顾峰来见自己,也没有问为了顾峰什么事情,而是直接问在哪里见面,说明她对徐雅文完全信任。

徐雅文心里有点感动,她没有回答她水幕怜的话,而是说:“难怪顾峰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话说来有点新鲜,水幕怜问道:“这话怎么讲?”

徐雅文说:“说明你的素质,也说明顾峰的眼光。”

水幕怜呵呵笑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不过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帮助顾峰。”徐雅文对顾峰的感情是很清楚的,但是水幕怜偏偏这么问,一个是显示自己的主动权,另外一个想让徐雅文知道,自己并不介意她对顾峰的感情。

徐雅文说:“假如我说,理由只有一个,因为爱。你觉得怎么样?”

水幕怜笑了:“爱?我不是太明白。”

徐雅文说:“面对你,我没有必要掩饰。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喜欢他,我爱过他,他对我也很好,把我当朋友。”

水幕怜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回答,徐雅文本来就是敢作敢当的现代女性,她完全没必要因为自己的感情感觉羞耻。

但是,当顾峰对所有人都告示,将要和水幕怜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点就不介意吗?她问:“你们所有一切都是过去时,这有意义吗?”

“不是过去时,不管他是否爱我,或者以后我还爱不爱他,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变。朋友之间的关系不会变。”徐雅言坚定的讲。“或许并不是过去时。我不怕承认,或许直到今天,我还仍然爱着他。你一定会觉得这很荒唐。是的,我也觉得很荒唐。我不应该爱他,也不可能爱他,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条件没有理由没有一丝一毫的原因爱他。即使是我自己,也一再告诉自己,我根本就不爱他,也永远不可能爱他。为了帮助他,我甚至做了一些平常我从来不愿意做的牺牲。如果可以,我愿意自己去恨他。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种恨,或许就是一种爱,一种我们刻意回避的,不肯承认的爱。”

水幕怜问:“你到底是在说你还是在说我?”

徐雅文说:是在说我,同时,也是在说你。我们是命中注定必然和顾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两个女人。可你比我幸运,你拥有他的爱情,拥有世人的承认,拥有他家里对你的肯定。你不觉得吗?如果人注定有影子的话,那么,你就是那个人,我就是那个影子。

这句话打动了水幕怜。一个是人,一个是影子。她并不完全清楚这个比喻是否贴切,或者说这个比喻的寓意何在,可她喜欢这个比喻。

她和徐雅文约定在小城故事里见面。小城故事是一个比较温馨的中西餐厅,格局比较好玩,也很有意思,主厅部分是两幢建筑中间裙楼的楼顶天台。这个天台很久以来一直闲置,后来有人将其利用,开了一问咖啡厅,原本是想做那两幢写字楼的生意,为那些在写字楼里办公的白领们提供一个休憩之所。没想到生意越做越好,六百多平米的天台已经不够用,老板便想扩大营业地盘。恰好左边那幢楼比天台高一层,有房子出租,老板便租了下来,不久以后,右边那幢楼高出两层又有房子,他再次租了下来。两边的房子高低不一,与中间相接后,形成了三个层次的平台。老板因此将此进行改造,裙楼的天台,装修成半露天的场所,另两处,分别成了餐厅的二楼和三楼,有了层次感。

房间是徐雅文订的,在三楼,房间名就叫影子。大概因为提到影子这个词,她的脑子里立即就想到了这个名叫影子的房间,因而当水幕怜答应和她见面,她便对她说,那好,明天中午十二点,小城故事,影子见。

水幕怜没有来过阳光三地,她的那些朋友客户,大多是官员,官员们对于西式的东西不太热衷,更倾向于中式。所以,她和朋友们聚会,从未涉足过小城故事。

徐雅文的社交圈显然不同,她除了和一些老板打交道之外,还和老板以及官员的夫人们打交道,甚至还与一些女性老板打交道,这些人,比较喜欢小城故事这样的地方。

起初,水幕怜还以为影子只是这间餐厅的某个特殊场所,看清确实有一个叫影子的包房时,她还真是乐了。水幕怜出现时,徐雅文已经到了,正独自刁着一支烟,在里面看一本《华声》杂志。

徐雅文抬眼看了看她,放下书,站起身来,问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水幕怜说:“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吃的东西完全不熟,恐怕还需要你推荐。”

徐雅文说:“这里的金枪鱼不错,我建议你试试。还有来自日本神户的牛肉,也是世界顶级的。”

水幕怜说,既然你这么熟,你就帮我点得了。对于吃,我没什么讲究。

徐雅文说:“不是吧?你做为一县委副书记,又从北京那么大地方来,家里用的穿的哪一个不是最好的。你为什么会对吃不讲究。中国人,都是以吃为天的啊。人一辈子,能够用的钱是有数的。拥有三四百万,那钱或许就是自己的,一旦拥有超过五百万,那钱恐怕就不是你的了。你不吃不喝,不会告诉我,纯粹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吧?我相信你还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水幕怜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我虽出生在北京,但是成长在部队。部队里的生活在是很艰苦的,经常地要进行野外训练,那个时候,连草根也是要吃了。”

徐雅文显然没想到这些,她一直以为顾峰会喜欢水幕怜,是因为水幕怜的身份,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水幕怜会吃那样的苦。一时间,她竟没有回答。

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也许她们两个都没有想到,会象这样一起坐着,谈着同一个男人。不管怎么样,两个女人在一起谈一个男人,一个是初恋,一个是妻子。并不是针锋相对,而是像俩姐妹一样。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一个月以前,她们绝对想象不到这样的场面,可她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改变了所有一切。

虽然是很清楚徐雅文对顾峰的感情,可是水幕怜心里也会有疑问,毕竟外面都在流传徐雅文与顾峰之间的关系。她问:“我很好奇,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徐雅文笑了,说:“我知道你好奇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根本没有那回事,你信吗?”

“我不信。”水幕怜说:“我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关于你们之间,有许多说法,要证实并不难,只不过,我不想去证实。我甚至相信,这些说法,不说百分之百是真的,至少百分之八十是真的。你是这么有魅力的女人,又是那般喜欢顾峰,你怎么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你的平静让我震惊。”徐雅文说:“但是,我无法理解。”

徐雅文笑了笑,说:“无法理解我的默认还是容忍?”

水幕怜说:“都有。”

徐雅文将手上的烟按灭了,又拿起烟盒,掏出一支,递给水幕怜,问:“来一支?”

水幕怜摆了摆手。徐雅文将烟送进自己的嘴里叼着,点燃,吸了一口,说:“既然你是我的影子,那我就告诉我的影子吧。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是在部队,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根本不懂得感情。我带着他,教他,一直到他退役。在部队里,我喜欢一个男士官,是顾峰,一直陪着我,安慰我,把我带出了那段记忆。说实话,在部队里,我就已经为士官献过身了。”

徐雅文确实有些吃惊,甚至根本没有掩饰这种吃惊。大概她的表情太夸张了,紧接着便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想到,在部队,对于那种事情是很看重的。而且人们是非常保守的。”

水幕怜说:“或许是如此。不过我的经历有些不同。我那时候不太懂事,懵里懵懂。高中毕业后,我没有去读大学,而是去了部队。后来与士官分开,我有一段很苦闷的日子。正是那时,顾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很会说话,或者说很幽默。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至少可以让苦恼一扫而光。所以,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后来他要退役了,我没有留他,我觉得我没有资格留他。”

徐雅文问:“难道他那么重视?”

水幕怜说:“事情并不是如此。他希望回到地方,回到家里去照顾自己的双亲,而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业,那时候,我已经位居上将了。更让我下不了决心的是,我对那个士官还抱在幻想。”

徐雅文点了点头,人生总是面临着许多选择,谁也不能说谁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可是选择了这个,就注定要失去那个,这就是人生。

她们要的食物上来了,徐雅文端起面前的红酒,倒了两杯,举起来,对她说:“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徐雅文向她介绍了事情的简单经过,并且拿出了那盒录音带。

虽然水幕怜已经在活动,而且目前省市都有人在背后帮忙。省里已经采取相应的行动,准备强制蒋万华移交案子。但是她没有想到蒋万华孤掷一注,强硬到底。她把眼睛都瞪大了。真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这么复杂。她说。转而,轻轻叹了口气,又说:“这也是他命中一劫吧。”

徐雅文说:“我之所以找你,是想让你知道。那些人用心不良,一旦坐实罪名,很多人都会倒霉。至于你,他们既然敢对顾峰下手,对付你,只怕也是迟早的事。那些人用心不良,一旦顾峰坐实罪名,很多人都会倒霉。”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已经明白了。”水幕怜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是他们的一种手段,目的就是要将我和顾峰建立起的一切,从根本上毁掉。”

徐雅文说:“这就是他们的做法,不顾一切逼迫他,然后将顾峰的意志力彻底毁掉,将你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部毁掉,在你们的周围,制造一片精神废墟,让你们觉得,生活彻底抛弃了你们,你们惟一自救的方式,只有和他们配合。”

水幕怜知道徐雅文说的是对的,不管从哪一方面,她们都处于被动的局面。至少是现在处于被动的局面。虽然唐明州找过了赵正德,自己和徐雅文也收集了一些证据,可那都不能证明顾峰无罪,也就无法让顾峰出来。唯一能解决这个死结的,就是找到程琳。

程琳在哪里,现在谁也不知道,唯一肯定的就是他们一定把程琳藏到了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可能相当隐蔽。

徐雅文也沉默了。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雷成一直没有中断过对蒋万华等人的监视,可是也没有找出个什么东西来。除了这一次徐雅文的录音带,能够证明这一次的行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以外,其他的都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水幕怜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等等,你刚刚说,蒋万华在面见肖斯言的时候去过另外一个地方?”

“是啊,去了洛衫镇。”徐雅文不知道水幕怜为什么莫名兴奋。蒋万华是去了洛衫镇,可是并没有做什么呀,而且只是逗留了一个小时。

逗留了一个小时!

她忽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洛衫镇山势陡峻,藏个把人只怕是没有一点问题。她叫出来:“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怀疑他们把程琳藏在洛衫镇。”水幕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洛衫镇到底太大,而且山高洞多,他们会把她藏到哪里却是比较难查的。”

“这个不怕。只要确定程琳在洛衫镇,即便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水幕怜望着她,眼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只要把程琳找出来,那么事情估计就迎难而解了。”

徐雅文抬起头,看到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这双眼睛是有特殊的地方:亮,特别明亮。那一对水汪汪的瞳仁骨碌碌地转,像闪光的露珠在绿荷上晃,又像晶莹的珍珠在玉盘里溜。徐雅文碰上那双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那目光就象已经照到心底去了。她想起了电影里的探照灯,想起了童话里的宝镜。

“我觉得我们在打仗。”徐雅文说:“我们坚持,我们就还有最后一块领土。”

水幕怜说:“你的感觉是对的。这确实是一场战争。在此之前,你或者说我,一直在被动防守,我们节节败退。可是,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现在,我们强须奋起还击。”

徐雅文问“奋起还击?怎么还击?”

水幕怜说:“首先找出程琳,把她保护起来,让她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是因为无法承受严刑拷打才胡乱招供。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他们私设刑堂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证据,只要公开开庭,我们就会变被动为主动。”

“那么,我们现在的最大任务就是找到程琳。”

“是的,也是唯一的办法。”水幕怜点了点头,脸上现在坚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