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暗繁华

地点:异世

时间:不详

据说,古时人们平静安宁地生活在一片肥沃的土地上,人们安居乐业,彼此相处和睦。然而好景不长,不久,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个绝世狂魔,手下小妖无数,它凶戾残暴,杀人如麻,这片肥沃的土地被人们的鲜血浸成红色。

其后人类中出现三位勇士,他们带领人们以自己的智慧对抗妖,然而,人类毕竟过于弱小,即便智慧超群依然屡有伤亡。就在此时,一个神秘的家族介入战争,在这个名为幻月的家族中,人人具有强大的力量,只是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然而那三位英雄却并没有计较这些,反而热情地欢迎他们,在这个神秘家族的力量下,形势很快逆转,然而魔的力量异常强大,虽然形势渐渐逆转,但战争却一场比一场惨烈。最后一战中,那片曾经肥沃的土地被震做两半,最终魔还是被人类打败了,在一场莫名降下的血雨中不知所踪。而余下的小妖则被迁往与漠狼相邻的苍原。

在此之后,三位勇士在已经成为一片汪海——后被称为绝世海——的大地裂缝旁分别建立了乾合、漠狼、飞羽三个国家,人们从四面八方归附到乾合、漠狼、飞羽三国中,只有少数人散布在三国之外的蛮荒中,当然也有极少的人追随幻月家族走进妖聚居的苍原,散居于幻月周围。此后,各国间虽偶有纷争,但再也没有天下烽烟尽起之时了。

原本这三个国家和幻月各守一方,世代流传,然而,数十年前,那个家族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一则恐怖的预言传遍天下:当弦月和红日同时出现时,血洗大地的绝世狂魔便会回归……

没有人知道它是真是假,人们议论纷纷去始终没有结果。而就在人们从未停止的猜测中,时间悄悄地过去了……

双子其一

百年后……

乾合王朝,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加之帝王紫胤治理有方,自然是人民富庶,歌舞升平。其国都唐京更是集奢华富丽之大成,雕梁画栋,金门玉堂,声名远播。

然而今天,雍容的唐京却显得有些慌乱,平日里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几乎已经尽数集中到四面城门处,那里,贴着许多布告,其中一张似乎是刚刚发出的,极为醒目。其上绘有一人,人脸的嘴边有一块小小的胎记,面目不甚清楚,一双眼睛却是凶狠无比,极为传神,显见出自大师之手。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出现此等江洋大盗,当杀!”一个倒背双手,体型肥硕,神态间略有些骄横的中年人说道,他的服饰华美,一望而知为权贵之人。中年人身边的仆从闻听此言纷纷点头称是,周围一些看去非富即贵的人也露出赞同之色。

“你们当然希望杀掉‘大盗’,因为他从来没有盗取过穷人,反而将得来的银两分文不留地散给了我们!”此时,一个坐在墙角的乞丐低声嘟哝道。如同每一片阳光都伴随着阴影一般,唐京即使以奢华闻名,城中同样也有穷人,有乞儿。

然而自古人说民不与官斗是有道理的,这乞丐只是低声吐露自己心中所想,若是平日原本不算什么,那江洋大盗的事情早已飞一般传遍全城,众人皆知,只是官府总是捉不住他罢了,这次发出布告也只是因为丢失的银钱太多,不得已而为之。

但不巧的是,那乞丐的话却被中年人听在耳中,他面上一红,眼中顿时露出凶狠的白光。然而那白光却转瞬即逝,只见他迈开方步走到乞丐面前,面露微笑地说道:“你刚刚说,那大盗将盗来的银钱尽数散给了你们?如此说来,你是知道这大盗的行踪喽?说出来吧,布告上许诺重重有赏啊!”中年人边说边打量着乞丐破烂的衣服,眼中充满温和的神情。

但乞丐却异样地看着他,瘦弱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现出些许恐惧和后悔。尽管中年人的表情如同春日的微风,可乞丐早已看到中年人身后仆从的冰冷的笑容,他们交换一阵眼神后,其中一个人便悄悄地抽身离去,也许不久之后,等待乞丐的就是牢狱之灾。

“我不知道!恩人知道所有穷人的住处,我们不时地会在门前找到一些散碎银两,他来无影去无踪,你们抓不住他的!呵呵,就算知道……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乞丐颤抖着说完这句话,悄悄离开的仆从已经回来,身后跟着毕恭毕敬的衙役。

“哼,是吗?”中年人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刹那间变得异常冷酷,“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我想那些衙役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乞丐不禁轻轻后退一步,但一阵冰冷却已经紧紧箍住了他。

“闲人退避!”正在此时,一声威严的大喝忽然传来,接着几个仆从和衙役被粗暴地推开了,人群自然也随之散开。

“什么人?”中年人缓缓转身喝道,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然而当他看到来人时,神色不由一变。在他的身后,围观的人们向两边分开,纷纷惊讶地注视着眼前华贵的马车,车前的马匹瞟肥体壮,毛发如同涂油般发亮,而车身覆满艳丽的丝绸,无数珍珠翡翠镶嵌其间,檀香隐隐从其内传出。

“啊……”中年人的嘴角抽动几下,很快便换上一脸笑容。他上前几步,深施一礼道:“不知是二皇子驾到,下官失礼了,还望二皇子恕罪!”此言一出,四周的百姓纷纷下拜,中年人的仆从见主人下拜,更是惶恐地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唯有那乞丐间抓住他的几人有所松懈,便趁机悄悄后移,无声地消失在角落中。

“定国将军,不知者无罪,都起来吧!”一个声音自车中传出,随即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其中的人微笑着看向中年人。他华服微乱,笑容轻佻,披散的头发只用一根细线随意扎起,正是乾合王朝的二皇子紫释。

定国将军尚未回话,仍旧跪着的百姓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低语声,其中夹杂着“怡红”二字——怡红院,是唐京中最大的青楼。定国将军听到身后的嘈杂不禁皱了皱眉头,目光冷峻地向身后望去,低语声立刻消失了,如同被刀切断了一般。

定国将军回过头偷眼向紫释望去,却见紫释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而更加奇怪的是,紫释身边的侍卫此时竟也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泥塑木雕一般。

定国将军不禁一愣,却又无法捉摸面前二皇子心中所思所想。正当他苦苦思索该如何应对时,紫释却悠悠开口:“都起来吧,不必如此惶恐,我只是出宫游玩路过此处,听到此地喧哗一时好奇罢了!”

“谢二皇子!”定国将军立时站起,行动有些笨拙,似乎是很久未跪了。见定国将军起身,众人纷纷轻舒一口气站起,动作整齐而灵活。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紫释不知从哪里捧出一杯茶,轻轻地品着。

“这……不过是个小小刁民,怎好扰了二皇子的雅兴?此等小事,不如就交给下官来处理!”定国将军边说边悄悄地向后看去,见乞丐早已不知去向,不禁暗骂下人无能,但同时也微微松口气,那乞丐的胆量毕竟还是太想你。

“哦?是这样……”紫释依然端着茶杯,目光却似无意般扫视了所有人,“呵呵,既然有定国将军在此,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寸金难买寸光阴……我们走吧!”紫释慢慢放下手中茶碗,对身边的侍卫示意道,随即放下了帘子。

“是!”一直站在紫释车边的侍卫仿佛突然活过来,朗声应道,只是声音中隐隐有丝叹息。

望着马车缓缓消失在街角,定国将军松了口气,随即一声冷哼从他鼻子中发出:“哼,温柔乡里的浪荡小儿!皇上如今年事已高,身为皇子却依然声色犬马,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哼哼,待皇上驾崩,我会让你长跪在我府邸门外,当牛做马!”他转过身来,却见仆从们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由怒上心头:“回府,家法处置!”几个仆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冷汗涔涔,围观的百姓却无声地散去了。

“你们回去吧!”马车刚刚转过街角进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紫释便从车中跳出,竟是身轻如燕,眼神中也多了些许锐利。

“几年了,这车不曾现世,今天却只为了一个乞丐而出!”侍卫跪倒在地,“二皇子,您这又是何苦?同是乾合王朝的皇子,这王位自然……”侍卫没有说下去,因为一到锐利的目光已经冷冷投向了他。

“我只是讨厌无谓的纷争!”紫释淡淡地说道,“若非舍不下繁华,我早已出家为僧!”他抚了抚腰间的秋水,转身向一间充满莺歌燕语的大宅院走去,转身的刹那,眼中的锐利竟尽数变作迷醉。在大宅院的门上,“怡红院”三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金子一般。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遁入空门,便能躲开吗?”侍卫忽然深深地看着紫释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神色有些呆滞,而身后的影子却显得异常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