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赵敏敏不久后就走了,走时没有给肖帆打招呼,她也没有再来电话。她就这样从肖帆的视线中消失了,在肖帆的火车里下车了。

在劳累之余,肖帆常常会想起她。他仿佛瞅见她的身躯屹立在高原的寒风中,她的长发被吹得凌乱,她的脸已经被高原的阳光晒成了黑红色,被高原的风吹得粗糙。不过她的眼神是那么平静,宽容,已经和整个高原合为一体了。“那是一种博大的生命形态,是伟大。”肖帆想。不过肖帆总认为这种博大的生命形态估计是凄苦的,十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是谁让她看破红尘远离家乡的呢?没人明白。在每一张平静的面孔背后,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生活一如既往,在平静中有些波澜,在波澜中也有些平静,就像一条河。“是啊,人生就像一条河,总要不停的向前奔走。”肖帆想。“每一条河都要流到大海,不管你愿意仍然不愿意。它们是否会常常想起那雪山上孕育它们的一汪清泉?是否会想起那曾经两岸的鸟语花香?

“人生就像一条河,时而欢歌,时而咆哮,时而内心激荡。”肖帆想。

肖帆到了建筑工地。开始没有人相信他能干这个活,不过是一个月以后,就没有人不相信了。他穿着肮脏的做事服,每天挖土挑土,然后端着一个硕大的搪瓷碗蹲在路边吃饭,他的头发蓬乱,脸也变得粗燥、发黑,不过却非常健康。从外貌上看他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农民工了。

肖帆住在工地。开始时檬檬一有时间就来看他,后来他不让她来了。一个农民工能有这么漂亮丽的老婆吗?而且仍然满身名牌,开着轿车。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像什么呢?像一个矫情的终南隐士?像一个立牌坊的婊子吧?

肖帆十分满意自己的现在的生活。每天出了汗,筋骨也充分活动了,晚上喝点小酒,让精神处于充盈状态。在这种简单的生活中,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是他非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他升职时没有,他谈恋爱时没有,他写歪诗编歪歌时没有。“估计我本来就是一个农民。”肖帆想。“是的,我就是一个农民。在十八岁之前,自己不是一直是农民吗?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我不是一辈子就是农民吗?”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困惑就是农民进城后的困惑,就是农民失去土地的困惑,是生活方式生存观念改变的困惑。我离开了广阔的田野,离开了赖以生存土地,离开了自己的春夏秋冬和自己的皇天和后土,也离开了自己的根。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瞅见的是一样的天地、一样的人群和一样的春夏秋冬,我每天喝的是受污染的水,呼吸的是污浊的空气,我的视线被冰冷的钢筋水泥隔绝,心灵被它们囚禁,能不困惑吗?

伴随着身体里力量的增长,肖帆的心里还滋生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希望,这也是他多年没有的。

一天,严娜娜和她的钢铁公司的老总从肖帆的建筑工地路过,她瞅见了正在挖土的肖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相信人生竟然无常到这种程度。瞅见他又脏又黑,一副粗鄙的样子,而这个人就是自己昔日迷恋的,而且与之温存过的,真是难以想象。她两腿之间不禁感到一阵发冷,她不自觉地就把两腿夹紧。同时就把身边的人搂得更紧了,她想:人生仍然要珍惜现在。

肖帆回了一趟家。家一定就是他们新买的房子,他在心里已经就把它看成家了。

檬檬问:“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他每次见到肖帆都要问同样的问题。

肖帆说:“快了。”

檬檬问:“大概还有多久?”

肖帆说:“快了吧。”

檬檬问:“如果永远也找不到呢?”

“不会的。我已经感受到它了。”肖帆说。“像真气一样。一点一点地在积累,慢慢长大。像一个孩子一样。”

檬檬看肖帆不过黑瘦,不过是精神非常好,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明白他在那里不过身体非常苦,不过是心里是快乐的,充实的。她也为他的变化感到开心,心想生活的磨难确是可以锻炼一个人的。

不过她听到肖帆说到“孩子”,心里不由一动。心想莫非他也有感应。

“我有了。”檬檬小声地说。她看着肖帆,脸儿红红的。

“什么有了?”肖帆问。

“你说什么有了?有宝宝了。”檬檬白了他一眼。

“我的?”肖帆问。问完就明白说错了话,连抽自己的嘴巴,像个傻子。

“我当爸爸了。让我摸一摸。”肖帆说。

“摸得到什么?才两个月呢。”檬檬嗔怪地说。

“也是。”肖帆说。他一直笑得合不拢口。

“我们还没有结婚呢。”檬檬说。

“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肖帆说。

“登记以后就完了?”檬檬问。

“那不就完了。法律都认可了就行了。”肖帆说。

“我妈一定不同意。”檬檬说。“她就我一个女儿。”

“我们结婚,管她同不同意。我们自己同意就行了。”肖帆说。

“不行。我也不同意。我要穿婚纱。”檬檬说。

肖帆本来认为婚姻就是两个人的事,不用搞得兴师动众人困马乏,也用不着别人来见证,自己给自己见证了就行了。因此也用不着搞什么婚礼。那玩意又要劳累,要去敬酒,去敷衍别人,笑给别人看。然后去听别人说一些廉价的祝福话,其实别人未必是真心的。说不定有的人正在想你们赶快离了才好。不过听到檬檬说要穿婚纱的话就不好拒绝了,由于他心里明白这是非常多女孩从小的梦想。

“那结婚以后呢?”檬檬问。“不过要奶粉钱的哟。”

“不是有人奶吗?”肖帆涎着脸说。

“呸。脸皮厚。”檬檬说,两腮晕红,双眼含媚。看得肖帆眼睛都直了,傻傻的像个呆子,心里想檬檬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大概这就是女人和女孩的区别了。女孩只有变成了女人才会有更多的风情,更多的内涵,和更多的魅力。

檬檬看他的呆像,也不禁“噗嗤”一笑。她的心里一阵开心,在她的记忆里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仍然第一次。她认为这种眼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欣赏”,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是对漂亮的欣赏。

“人奶也要有营养啊。那不过你儿子。我不过再没有钱了。”檬檬说。

“行。我到我表叔那里去吧。”肖帆说。

“那我们不仍然要分开吗?”檬檬说。

“又不是好远,我每个礼拜都可以回来。”肖帆说。

“也只好这样了。”檬檬说。“我妈和我表叔的公司你都不愿意去。”

肖帆笑着没有说话。他最近也老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去干什么?他一定是不会天真地想靠在建筑工地打工来谋生,他认为自己还没有超凡脱俗到那地步,自己仍然有欲望的。“如果我想以这种方式生存,那么我就把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包括檬檬。”他想。因此他必须考虑自己以后的生存方式。考虑来考虑去,仍然认为钱是最重要的,“有了钱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这是赵敏敏说的。一定,有了钱你也可以到建筑工地打工,甚至可以当乞丐,那是你的自由,别人还会认为你非常洒脱,非常有思想。因此仍然钱重要,它可以给你更多的自由,更多的空间。

不过怎么去挣钱呢?在最重要的时候,或者说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仍然想起了自己的表叔。前一段时间表叔给又给他打电话邀请他过去,说可以给他分红权或者就把一些业务承包给他。肖帆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他还在考虑。不过现在他决定了,由于他有孩子了。

“那你还要在工地干到什么时候呢?”檬檬问。

“还有半个月就满三个月,干满三个月才能结帐。”肖帆说。

“那么一点钱不要了吧。”檬檬说。

“那怎么行?那不过我的血汗钱。”肖帆说。

“自己的血汗钱就明白珍惜了?我看你平时喝酒和打牌输掉的钱比这多非常多。”檬檬说。

“是啊,只有付出了才明白收获的可贵,只有来得不容易的东西才明白珍惜啊。”肖帆说。

“好啊,那以后你就常常劳动。”檬檬说。

“平时我们非常多人都在说血汗钱,说起来苦兮兮的,连自己都在可怜自己。其实那钱挣得既没有流血也没有流汗,甚至还比较轻松,哪叫什么血汗钱?”肖帆说。“到建筑工地去比一下,到监狱去看一下,就会明白自己受的那点苦那点累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现在也了解到,其实我们的非常多烦恼,非常多痛苦都是吃饱了撑的。我们常常把非常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其实都是我们的心在动,是躁动,是骚动。”

檬檬看着肖帆的神情,听着他说话,她欣喜地发现眼前的肖帆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不过又是熟悉的人。

“我最近常常想起六祖的四句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不会出家去当和尚吧?”檬檬开玩笑地问。

“其实任何宗教都是教我们热爱生命的,让我们的灵魂有归属感。让我们的心更高更宽更大,让我们爱自己,爱身边的人,爱所有的生命。”肖帆说。“一定,先要爱自己,爱老婆孩子,由于他们其实就是自己,是自己的另一种生命形态。”

檬檬安静地听着,她的脸上一直在微笑。听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明白那就是幸福。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肖帆,说:“我也爱你。”

肖帆这时想起了赵敏敏,不知她到了藏区没有?她是个伟大的人,肖帆想。她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肖帆心里有点压抑难受,这是以前所没有的。他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一种非常大非常大的东西,和那个东西比起来,自己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做事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都非常小,不过这些对于自己也是同样重要的。“我估计失去了一种更大的生命形态。”肖帆想。他不明白,从那时起他估计是得到了一种更大的生命形态。

檬檬可不明白肖帆在想这些,由于她太幸福了。她瞅见肖帆神情变化,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还以为他是在考虑他们未来的生活呢。

“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檬檬说。

“还不明白是男孩仍然女孩呢。”肖帆说。

“男孩女孩各起一个。”檬檬说。

“好。”肖帆说。“女孩就叫李赛雪吧。”他想起了肖奈的女儿“肖奈雯”,二者意思差不多,不过意境却相差甚远。

“为什么叫‘赛雪’?难道我还不够好?”檬檬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那干脆就叫李漂亮丽吧,你就是漂亮丽妈妈。”肖帆说。

“那还差不多。”檬檬笑着说。“如果是儿子呢?”

“儿子就叫李富贵吧。”肖帆说。

“太难听了。”檬檬说。

“难听是难听一点,不过是实惠。”肖帆说。

“不行。再想一个。”檬檬说。

“要不就叫李大炮,威力大。”肖帆说。他想起刘大炮,心想老子的儿子像他一样可就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再想。”檬檬说。

“姓李的非常多呀,比如李寻欢,李留香,李小宝等等。”肖帆就把武侠小说上的名字稍加变化用了上来。

“千万不要是儿子才好。要不,可不得了啦,真要像他爸一样‘尝遍天下漂亮酒,阅尽人间春色’了。”檬檬说。

“是‘阅尽人间春秋’。”肖帆说。

“那还不如‘阅尽人家春色’呢。”檬檬说。

“是啊,阅尽了春秋大抵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只阅春色就是了。”肖帆说。“你敢。”檬檬装着发怒的样子。

肖帆没有说话。他在想自己最敬仰的大文人苏轼和曹雪琴大概算是经历了人生苦难,阅尽了人间的春秋了。那赵敏敏算不算阅尽了人间春秋?是什么力量在推动着她?是什么力量在摧残着她?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肖帆想。

肖帆决定到肖静那里去打听一下赵敏敏的消息。他想肖静和赵敏敏关系不错,估计她有赵敏敏的消息。

“如果是女孩的话,要不就叫新叶吧。”肖帆说。“我希望她就像是春天里新长出来的树叶一样,那么清新,那么有生机活力,蓬勃向上。”

“好啊好啊。”檬檬开心地说。“小的时候叫她‘叶儿’,大了就叫她‘叶子’。”

肖静和肖帆见面时看着对方的变化,彼此都唏嘘不已。除了感慨时间的快速流逝以外,肖帆还有一种“命运不可捉摸”的感觉。肖帆和肖静仍然在肖奈结婚时见过,差不多快三年了。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一个城市,不过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肖帆认为这就是城市,这就是各自的生活轨迹,也是各自的命运。人生不相见,动若参与商。

肖静和三年以前比起来老了不少,这是时间的杰作,肖帆想。不过除了时间以外,她的生活中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吗?“一定有。”肖帆想。想到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自己的生活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足可以写一本书了。

“姐,你那里有没有赵敏敏的消息?”肖帆问肖静。

“你仍然来了。”肖静说。

“怎么啦?”肖帆问。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明白吗?”肖静问。

“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呀。”肖帆说。

“你们男人真的是没有情义,只管到处留情,又不负责任。”肖静叹了一口气说。“女人真是太傻了。”

“什么事啊?姐,你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肖帆紧张起来。

“她怀孕了。”肖静说。

肖帆想起最后一次瞅见赵敏敏时发现她有了一些变化,那会儿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胖了。原来是怀孕了。

“是我的?”肖帆问。

“一定是你的。她为此和那个人闹翻了。”肖静说。“那个人要她流掉,她不愿意,结果闹翻了就把公司关了。”

“她怎么会这样?”肖帆喃喃地说。

“怎么会这样?你不明白女人是多么渴望做母亲吗?”肖静说。“她常常一个人说她的花儿要灿烂了,什么比‘爱情还重要的东西’我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过肖帆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你有她的地址和电话吗?”肖帆问。

“她就是不想让你明白。你明白了又能如何呢?”肖静说。

肖帆默然。是啊,就是明白了又能如何呢?肖帆痛苦地想。

肖静看他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说:“她怀孕也是一个意外。不过自从她明白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

肖帆没有说话。他认为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都是不恰当的。

肖静转身进了内室。她出来时拿出一封信给肖帆,说“这是她留在这里的。她说如果你到这里来问她的消息就交给你,如果你不来,过一段时间就烧了它。”

这是一封密封的信,外面没有写一个字。肖帆撕开看了起来。内容如下:

你好:

非常开心你能瞅见这封信。估计你已经听肖静姐说了我的情况,那么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非常开心我的生活就把会有所变化,我常常想是不是我生命的又一朵花儿就要开放了。我现在正在静静地等着而且看着她的开放,我认为我是幸福的。

我对你说我要去藏区援教,这不是真的。不过那是我真实的想法,我想如果没有眼前的事的话我会去的。我现在仍希望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去。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有非常多梦想,其中一个就是梦想去做一个山村女教师,能够去帮助更多的人,让自己的青春在山野间在广阔的田野了绽放。这难道不够浪漫不够伟大吗?不过这么多年了,我却在茫茫的人海里迷失了自己,我让自己的梦想在黑暗中枯萎了。我曾经以为我会就这样慢慢地死去,像非常多人一样。不过有一天我却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就像一株已经枯萎的小草在雨季后又活过来了一样。我想你一定明白是为什么。

我一直记住你的话:在死的时候仍然漂亮丽,或者在漂亮丽的时候死去。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估计可以改一下:一路爱着去死。

你说有一种比爱还可贵的东西,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不过我也相信有这么一种东西。我一直认为我是了解你的,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

对了,你原来不是想明白在“漂亮丽新世界”的按摩室墙上写诗的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吧,估计你会大吃一惊的。那就是你自己。那天你喝醉了去找肖奈,肖奈不在,你就进去按摩。一会儿小姐就出来说你在里面发诗兴,我进来时你已经睡着了,墙上歪歪斜斜地写了非常多,我还记得几句,什么“亲爱的,我就把用实际行动爱你”,什么“梦估计有,估计没有,谁明白呢,我亲爱的”,尽管有非常多地方我读不懂,也看不明白,不过是我明白你内心是柔情的不过是绝望的是无奈的,像我一样。我对你的了解也是那时开始的。不过你第二天却不记得了,你还到处问那是谁写的。那时我明白你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病人,和我一样,是一个病人。这并不奇怪,我们非常多人都是病人。因此你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道理的。

你说你想要去找一种东西,不知你现在找到没有。如果没有,那么我祝你早日找到它。我明白这种东西对你非常重要。

最后,我想说,我会记住你对我说的:珍惜自己。同时也请请你记住我对你说的:人生如酒。

另外,我非常喜欢你说的一句话:在每一条平静的河流里,都孕育着一种力量;在每一个平凡的心灵里,都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赵敏敏。

赵敏敏的信完了。肖帆并没有像赵敏敏信中说的那样大吃一惊,由于他现在对非常多事情都不会太吃惊。

肖帆拿着信,想:“原来那首歪诗是我写的。难怪我读起来那么熟悉,像瞅见自己兄弟一样,原来是我自己。不过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呢?真是一个十足的病人,一个不可救药的病人。可我还忘掉了什么?我还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发觉呢?”他认为自己的头非常痛,还非常昏眩。

“那个人害苦了她。”肖静说。“她大学时是系学生会主席,是校花。不过大好的青春就这么误了。一朵花从来没有真正地开过。”

“我其实并不了解她。”肖帆想。“我明白她什么,我关心过她什么?我们甚至都没有聊过什么心里话,由于那时我的心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反而是她在关心我,默默地关心我。”

“这就是命啦。”肖静说。“并不是所有漂亮好的东西都会有结果的。”

“姐,有个问题我想问你。”肖帆说。

“你问吧。”肖静说。

“你认为你的花儿开过吗?”肖帆问。

“也算是开过吧。”肖静说。

“那个人是姐夫吗?”肖帆问。

肖静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不过不用回答,肖帆从她的神情中已经瞅见了答案。

“现实和梦想是两回事。”肖静说。

现实和梦想真的是两回事啊,一个是白天,一个是夜晚。因此我们白天不明白夜的浪漫,夜晚则不明白白天的现实。我们在夜晚的时候常常忘记白天,在白天的时候忘记夜晚。因此我们是病人。

现实和梦想是两种不同的色彩;肉体和心灵也是两种不同的色彩。因此它们常常会冲突,我们的生命在冲突中成长,在冲突中走完自己的路。

在每一条平静的河流里,都在孕育着一种力量,在每一个平凡的心灵里,都有自己蔚蓝的天空。那是我们生命中绚丽的色彩,是我们生命的一半。不过我们却常常就把它们遗忘,让它们去飘零,或者就把它们失去。让它们在黑夜里痛哭。

“是不是在每一条平静的河流里,都在飘零着漂亮丽的色彩?在每一个平凡的心灵里,都有一个曾经被放逐的灵魂?”肖帆想。

“赵敏敏会不会就是我的梦想?”肖帆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