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氏断断续续的声音让酒娘的脸色暗沉,这……她的身体如坠冰窖。那个人是他?怎么会是他?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酒娘轻轻上前,顺着窗子缝看了进去。

陈氏此时俯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松散颓然地挂在她是身上。

在陈氏的身后,一个面容略显坚毅的中年男人耸动着下身撞击她,他的手来回抚摸着陈氏的背,揉捏着她摆动着的丰盈。

看见男人的面容,酒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竟会是他,福管家。

酒娘这厢震惊万分,那厢却依旧火热。

“夫人……”福管家下意识的呢喃,挺动的动作更加的剧烈,在几下急剧的冲刺之后他颓然地倒在了陈氏的后背,陈氏一时支撑不住,两人双双倒在了桌子上。

“嗯,你这死鬼,只顾着自己舒爽,一点也没顾着人家。”半晌,陈氏半支撑着身子,嗔怪地说着,她本就媚然的脸上春情荡漾,话音更是娇嗲,完全没有她怒骂酒娘时那般撒泼。

“夫人可是不尽兴?那……”说着,福管家抽身,并将手伸向了陈氏的森林,探了进去。

陈氏急忙转过身来,抓住福管家的手,却也没有将福管家的手拂开,“哎,先等等,别急着动,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福管家低沉笑道:“夫人交代的事情当然是办好了,明日您便能知道结果了。现在,还是先让奴才伺候好您吧!您说呢?”说着,福管家手下便开始动作。

一时间水声在房内响起。

陈氏咬着嘴唇,眸中带着水光,她仰躺在桌子上半闭着眼,享受这曼妙的时光。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是要先享受当下才是。这福管家的花样,可是越来越多了,今日竟是在桌子上……想着,陈氏只觉传来一阵酥麻与颤栗,直叫她浑身舒畅,如坠云雾间,浑身无力,只能在欲海沉沦。

室内春意盎然,室外本是凉爽的天气却让酒娘觉得如数九寒天一般,冰冻了她的所有。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她不能接受,那个在她心中敬若长辈的人竟然会与自己的继母在一起,她不能接受,这是怎么回事?

酒娘一时大骇,她轻轻退了几步,陡然转身逃离,慌乱中的她没有发现,她头上的那支桃木簪无声的滑落,掉在了陈氏房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可是待她跑到回廊转角的时候她看见了一抹翠绿的身影,她猛然回转身来,躲在一旁的柱子旁边遮掩身形。

小香?

怎么会是她?这么晚了,她在院中假山旁又是做什么?

酒娘透过枝桠的遮挡望去,只见小香一边四处的观望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假山旁的一棵合欢树下挖着什么,直到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小香才抱着盒子鬼鬼祟祟的离开。

酒娘无力地靠在柱子上,他们小小的醉香坊,小小的刘家究竟隐藏着什么?怎么这么多波云诡谲的事情。先是继母与福管家的事情,再接着便是小香深夜挖出的东西……

呵呵……酒娘颓然望着天上明灭的星辰与被阴云遮去略显暗淡的月,清冷地笑了。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她也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只是这秘密现在却也不是秘密了。

这刘家,她的家,还能唤作是家吗?

母亲十年前去了,父亲不待见她,继母虐待她,连个下人都欺负她,原本待她唯一好的福管家竟也是表面上仁义善面,可是背后却与她的继母发生这般不堪恶心的事情。

她能相信谁?

她谁都不能相信,甚至是自己。

酒娘冷笑,脸上褪去了一贯的温柔笑意,而是蒙上了一层阴云。

这次,她真的是彻底的心冷了,这个家,除了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其他的,都与她无关了。

酒娘一时间有些恍惚。

母亲逝去前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茯儿,不要恨,永远都不要恨。”

母亲的话她铭记心间,所以她不恨,父亲冷漠的看着她满眼的嫌弃的时候,她不恨;继母让她没日没夜的在酒坊中酿酒的时候,她不恨;继母虐打辱骂她的时候,她不恨;甚至是小香威胁她的时候,她也不恨。

她这辈子会痛,会怨,会嗔,可唯独没有学会恨。

但,在这个家里,他们都像外面那些人一般唤她酒娘,又有谁记得,她闺名唤——刘茯苓?

除了母亲唤她茯儿外,便就只有齐秀才会低声唤她茯苓,她便是因为这一声轻唤,便将所有的情意托付给了那人,就算他只是一个穷秀才,可是他有着鸿鹄之志,他志在西京,他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她听着他高远的志向,听着他描绘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她沉迷了,甚至是沉醉了。

对了,除了疼她的母亲,与她有血缘的父亲,还有一个人真心待她,便也够了。

她还是酒娘,醉香坊的刘酒娘,一切都还好。

只要……酒娘咬紧下唇,也许,只要她牢牢的守住陈氏与福管家之间奸情,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变,都会保持这般表面的平和。

虽说继母与福管家之间的事情让她几欲作呕,她也要忍着不说出去。

父亲再怎么说都是她的父亲,哪怕他厌恶她。她怕父亲这般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这般的打击,那是一个男人最根本的尊严。

下定主意,酒娘起身,踉跄着向她的房内走去。

她该休息了,若不然明日没有精神,一定会被继母责骂,更何况明日又得酿酒,那可是一个体力活。

就算是晕倒了,陈氏也不会让她休息,她只会骂的更加难听,什么故意卖弄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或者是更狠的就算你死了也要给老娘挣钱之类的话,她听的不少,也不想再听了。

阴云渐散,冷月如霜。

“夫人,您今儿个可是舒爽了?”陈氏房内,已然穿戴整齐的福管家笑对着陈氏说道。

“嗯,你啊!怎么出去了一趟精神头反倒更好了,弄的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陈氏笑着说,慵懒地靠在床边,手指在自己的丰盈上打着转儿,眼神带着媚意,着实有些勾人。

福管家下腹一紧,顿时有些口干舌燥,可是他却也明白,今日已经做的有些过了,他也不是毛头小子,得节制,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只能道:“这不是夫人诱人不是,我故意早回来一日便夫人交代下来的事情,现在得离开了,若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待得明日我再带着人从城门进来,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陈氏闻言,眼角的媚意消失,她冷声道:“嗯,你做的很好,去吧!反正不急于一时。”

福管家闻言便退出房内,他小心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四下观望了半晌见没人才从房内走出。

刚走没几步,他突然眼神一凛。

阴云不再遮月,在月光的挥洒下,地面上就算是有颗小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一件不小的物什。

福管家捡起地上横躺着的一支雕着三朵开的正盛的桃花的桃木簪,微眯起了眼睛。

突然,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死死的攥紧桃木簪,快步离开。

翌日。

姝萱下榻的齐家客栈。

“你听说了嘛?刘老头喝醉了掉进护城河里淹死了。”一个中年男子刻意压低声音对着周围的人说着,一面还有些得意自己先知道这传闻。

听到这消息,周围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

“不是,这我前些天还看见他提着个酒壶到处晃悠,怎么今天他就淹死了呢?”另一个人发出了疑问。

那中年男子道:“这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看见的,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衙门里的人正好将刘老头的尸身送回刘家,那刘老头尸身已经稍微有些发胀了,陈仵作说他至少在河里泡了差不多五六个时辰,是失足跌进去的。他那个继室,哭的跟什么似的。”

“这刘老头整日酗酒,失足跌落河中也不意外。”于是乎,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

有人发出疑问,道:“可是,他怎么会去护城河呢?还是大半夜的,这,这有点说不通啊?”

“你说会不会是他那个续弦做的呢?”说着那人还在脖子上打横虚划一下,嘴里发出“咔”的一声。

“应该不会吧!刘家的钱被她捞的差不多了,刘老头和酒娘都是看她脸色过的……”

“这刘老头死的真是够蹊跷的……”

最先说话的那人装模作样的整整衣服,清清嗓子又开口道:“这个先不说,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还没说完便故作神秘的顿了顿。

“什么事?”周围的人急忙问道。

“这个啊!就是……”男人故意拖长声音吊人胃口。

“呔,你这家伙,别打马虎眼了,快点说来听听。”众人都起着哄让男人说明原委。

“哎,说就说。这次你们可冤枉了刘老头那个续弦,我听我在衙门当差的小舅子家的二姑奶奶家的侄子说,这次害了刘老头的应该是酒娘。”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轻嗤,竟是都不相信。

“喂喂喂……”男人有些急了,他朗声道:“你们还别不相信,我听说他们在刘老头落水的地方找到了一根桃木簪。”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一个略显文秀的男子道:“你说的可是酒娘一直戴在发髻间的那根桃木簪?”

“没错……”男人拍桌,喝道:“可不就是那根。”

“咿呀,我说小文子,你怎么知道酒娘头上戴着一支桃木簪?观察的未免有些仔细了啊!”众人将目光看向方才那个文秀的男子打趣道。

小文子一张略显清俊的脸庞立马变得通红,他呐呐地结巴着:“那……那个,我,我……我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小文子你一害羞就结巴的毛病还真像个姑娘家。”此话刚落,众人哄笑,那笑声之大几乎能掀了齐家客栈的房顶。

“就是说啊!小文子你小心讨不到媳妇儿……哈哈……”

“哈哈……就是就是……没有姑娘家会喜欢爱害羞的男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