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酒娘开始挣扎,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这女子酒醒了?既是如此,便直接扛回去就是。
将酒娘直接甩在肩上,男子便大步向前走。
酒娘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她的腹部,她干呕了几声,胸中开始翻江倒海般难受。
“放开我,我……难受。”
男子并没有理会酒娘,而是径自向前走。
头晕,胸闷,腹部的挤压,让酒娘更加的难受,终于她再也止不住心头的恶心,“哗”的一声将胸口阻滞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并且全部吐在了男子的背上。
“妈的……”男子陡然发怒,将酒娘扔在地上。饶是酒娘如此的美,可是这一身的秽物,还是让男子怒火中烧。
“啪”的一声男子狠狠甩了酒娘一个巴掌,他扯下自己被酒娘吐出的秽物弄脏了的衣衫,冷哼一声掷在地上。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去,那在这巷子里欢好也无碍,反正……”男子冷笑几声,道:“这夜里的污衣巷,是鲜少有人的。”
酒娘平白无故挨了男子重重的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有嘴角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流下。
接着便是身上一沉,后脑狠狠的撞在了地上,酒娘一时痛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男子扑在酒娘身上,“撕拉”一声扯开酒娘身上的衣衫,入眼的肌肤胜雪,还有在肚兜下高耸的浑圆,让他顿时口干舌燥。
“妈的,还真是极品。”男子低骂几声,他并没有多大的耐性,直接解开自己的腰带,拉下亵裤,露出自己丑陋的灼热。
接着男子分开酒娘的双腿并死死压制住,他狠狠的撕碎酒娘的里衣,将自己的灼热对准酒娘的私密,便准备冲撞进去。
可是就在此时,男子突然闻到一抹奇异的香味,那味道好似来自天边一般,淡然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这样的香味,他从来没有闻到过,于是乎他深吸了几下,闭上眼仔细回想这种感觉。
紧接着,男子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竟是一点力气也无,他顿时大骇。
最后,男子看见一抹皎洁如月的白,他刚想抬头向上看去,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在他脑中最后闪现出来的一个字,便是“鬼”。
已经过了两日,酒娘依旧觉得惊魂未定。
两日前,她醉酒外出,却差点被人侮辱,幸好,她遇见了贵人。
那个身穿白衣,抱着一只碧眼黑猫的神秘女子。想起那个女子,酒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那女子给自己的感觉,便是冷,那种寒气由脚下而起,直冲头顶。
其实那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似是还没有自己大的一个少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般的感觉,许是那个女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太过清冷,许是那女子举手投足间有着的沧桑,许是那只黑色的猫儿太过的诡异……总之那女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并且……可怖。
虽然,她救了她。
是,她救了她,可是她却怕她。
那女子的一双眼好似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任何被阴影黑暗所掩盖的东西,在这个女子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她莫名的恐惧。
她说:“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和我做一个交易。”
帮?没有人能帮她,她自是不信这女子说的话。
可是她依旧问道:“什么交易?”
女子淡然勾唇,道:“我卖给你一粒种子,它可以让人说出自己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那时她的心颤抖着,隐藏着的……秘密吗?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能让人说出秘密的东西,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不信。若是有,那这天下,不就乱了?每个人都有她要隐藏的东西,不想让人触碰,不想让人知道。
“那我能用它来做什么?我根本用不到它。”她回答的很是确定。
“相信我,你会用得到它。”女子眼神悠远的看着一株花出神,许久才道:“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便要失去,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又是何人要嫁祸你?”
父亲?她的心中惊骇,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人害死的,她的桃木簪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她当然想知道。可是,要她如何相信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她怎么知道这女子是来帮她还是害她?或者是她有什么目的?一个人不会没有目的没有理由去帮助另外一个人,哪怕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善良,善良——便是她的理由。
可是眼前的女子,她从来不觉得她是善良的。只因,她说的帮助是有条件的,她要的是交易。
最后,她起身告辞。
那女子并没有挽留,只是淡笑,道:“我姓云,还会在这齐家客栈停留许久,你若是想要与我做交易便来这里找我,我等着你。”
云姑娘那时一句:“我等着你。”说的竟是那般的笃定,好似她一定会去一般。
难道她能预见未知的事情?若不然她怎能说的如此确定?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抑或是会做什么。
不,她不会去,哪怕她走投无路。
酒娘一身缟素,暂时忘却两日前她的遭遇。
今天,是父亲发丧的日子。衙门经过几日的调查,除却那支已经无法成为证物的桃木簪外,竟是没能找到其他的证据来查明她父亲死的真相。于是,衙门决定,让他们先行发丧。毕竟天气太热,尸身停放不了太久。
哀乐声起。
陈氏和酒娘扶灵送葬,身后依次是福管家与陈氏的贴身丫鬟小香,接下来便是一些与刘家有些关系的人。
酒塘自古的习俗便是夫妻要合葬在一起,生同寝死同穴。遂酒娘的父亲自是要与母亲葬在一处,那自母亲下葬后父亲便再也没有去过的郊外荒山。
荒山是酒塘镇的南边的一处矮山,上面树木稀少,一派荒凉之景,因而得名荒山。自古以来,酒塘过世的人基本都是葬在这个地方。
抱着怀中父亲的灵位,酒娘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在酒塘镇中的青石街道上走着,酒娘的心中难得的平静了下来。酒娘本就清丽貌美,即使是披麻戴孝,也依旧让一些围观的男子看直了眼。
“娘,我把爹送来了,也算成全了你的念想。爹是你的,就算后来爹不来看你,不管你了,可是在他死后,他只能是你的,那个女人连与爹合葬的机会都没有的。娘,你总是跟我讲,你不恨。其实你也会怨的吧!这下好了,爹也去了,你所有的爱恨情仇也该消散了。娘,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酒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只是在不停的向死去的母亲诉说着。
下葬只不过一个时辰就完成了,酒娘跪在墓前,看着眼前新老两座墓碑,眼泪终是不住的滑落下来。而陈氏的哭号声响彻整个荒山,伴随着哭号还有陈氏埋怨的话语。
“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陈氏一边哭号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似悲伤到回不过气一般。
福管家更是不停的诉说着刘老头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说到动情处那声音有隐隐盖过陈氏之势。而这番举动,怕是会让不明所以的人觉得这人是个念着恩情的。
小香也跪在李氏身旁,一边劝说李氏想开些莫哭伤了身子,一边摸着眼角的泪。
酒娘见此情景,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的恶心,这些人,是太会做人还是太会做事?只是心中更多的是酸涩,冲淡了她对这些人虚伪的愤然。
她以前怨过,可当父亲过世了,她怎么可能不悲伤,就算父亲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弃她,她也是会因父亲的离去而伤心的。这下,这世上与她有些血缘牵绊的人都过世了,她,真的是孑然一身,也算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心,似破了一个洞,冷风不停的向里灌着,冰冷而凄厉。
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人们散去,陈氏也在福管家与小香的搀扶下离去。只有酒娘依旧跪在自家父母的墓前,没有离开的意思。酒娘的泪已经流干了,她总是笑着的,即使被陈氏鞭笞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她似是把这半生的眼泪都流尽了,此时的她只是眼睛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墓碑。
良久,酒娘嘴角扯起一抹笑,那笑带着释然,是酒娘至今为止最美的笑容。以往的酒娘就算笑,眼睛也带着些许冰凉,笑得刻意虚假。现在酒娘的笑是发自心底的,真正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酒娘,美到让人挪不开眼,像是四月天里和煦的暖阳,带着明媚的暖意,沁人心脾。
“娘,我会好好活着,你放心,不论怎样,我都会好好活着。这下,你该放心了。父亲就在你身旁,你,该是没有牵挂了吧!”
“娘,我若是离开了,你会不会怪我?”酒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明眸皓齿,贝齿整齐而洁白,眼里似是有星光洒落。
“娘,你肯定不会怪我的,你最疼我了,对不对?”
……
又过了许久,酒娘从地上站起来,一时间起的猛了,阵阵眩晕感袭来,酒娘闭上眼稳了稳身子才复又站定。最后看了一眼双亲最后的栖身之处,酒娘便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酒娘”
酒娘回来后便看见何昌宗站在自家门前,依旧是那一派风流倜傥的打扮,身后跟着永远不会离他左右的跟班阿禄与四个壮汉。
“何公子”酒娘有些惊讶于何昌宗此时竟在此处,她皱紧了眉头,在此番境况下,她真不愿意看见他,即使他救了她。
“您来此处有何事?”酒娘不再看向何昌宗,她转身背对着他,冷冷地道。
“酒娘,我曾说过我要娶你,我这次来可是求亲的。”何昌宗自得一笑,像是被他求亲的女子都应感恩戴德的立马应承。
“求亲?”酒娘略带讽刺的勾起嘴角说:“在我父亲刚死不久的时候?”
似乎被酒娘讽刺的笑刺伤了眼,何昌宗终于失去到了耐心,他“哗”的一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口气强硬地说道:“那又如何?若是我现在不求娶于你,你可是要守孝三年。我再也等不了,我要你做我的妻。”
就在酒娘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跟班阿禄插嘴道:“你可别不知好歹,我们家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要跟我家公子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下凡啊?拿什么娇呢?”
何昌宗出声打断阿禄的话。“阿禄,不得无礼。”话虽如此,却没有丝毫怪罪阿禄的意思。估摸也想借阿禄的话提醒一下酒娘,他的耐心可是快告罄了。
“是吗?这等福气酒娘受不起,何公子还是找能受得起的女子吧!还是说你想以我的救命恩人之姿,强迫于我?若是如此,可要叫何公子失望了,酒娘,不愿。”酒娘也被激怒了,懒得搭理眼前这对自大又张狂的主仆。
阿禄跨步上前拦住了酒娘,而那四名壮汉也不约而同的上前,刚好堵住酒娘的路。
酒娘一时也有些惧意,眼前的这些男子,不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所能抗衡的。她只是一介弱女子,现在只能祈求何昌宗想开了,愿意放过她,否则她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小到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便过去了。
“你们想做什么?这么多大男人难道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吗?”酒娘强自镇定,语气严厉的质问。
何昌宗挥开众人,来到酒娘面前,贴着酒娘的耳际说道:“本公子自是不屑为难你,只是对你我却是志在必得,你是本公子第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你说,本公子会轻易放过你吗?”
何昌宗的吐息扶上酒娘的耳际,酒娘一阵不自在,羞红了一张脸,却不知是因为何昌宗的动作还是话语。不着痕迹的向一边挪着,只是何昌宗却将手放在酒娘单薄的肩上,让酒娘没法躲开。
酒娘一时有些恼羞成怒,想要挣脱何昌宗的钳制,只是对方毕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是酒娘能对付的。酒娘一时怒极,怒喝出声:“何昌宗,你快放开我,放手。”酒娘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挣扎。
看着酒娘气红了一张俏脸,何昌宗却恶质的笑了起来。“你会是我的,我这次来可不是来问你的意见的。我已然找了媒婆跟你的继母商谈去了,在这里等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罢了。”何昌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酒娘的反应,而酒娘也在他意料之中的彻底愣住了。他自是心情爽快,可是酒娘却是如坠冰窖,身体阵阵发寒。
她了解陈氏,那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女人,只要何昌宗出的聘礼入得了她的眼,她会很乐意将她“卖”给眼前正笑的得意的男子。那她,还有什么希望呢?这人不是她的良人啊!就算酒娘真的要嫁人,也不会嫁给眼前这个人的,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人,也好过入那深宅大院与一堆女人争宠,更何况对象还是眼前的人,她只要想起就打从心底里排斥厌恶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