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傀儡2

月色和梓归守在烟火的身边,月色缓缓开口,梓归,你说,既然烟火还活着,那玲珑是不是也还没有死?梓归摇摇头,回答月色说,这个,不一定,烟火和玲珑相比,自然是烟火的灵力要强出一些,可是你看他现在都虚弱城这个样子,况且,玲珑那天是自己跳下宫顶的,她已经被琉璃攻击并且受伤了,烟火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幸亏是我们发现的及时,不然,烟火也是凶多吉少的,可是玲珑,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她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月色点头,现在紧要的就是想法子让烟火醒过来。

琉璃姑娘现在还在罔置那里,她的处境怎样,我们都不知道,就算是千落可以守着琉璃,但是,他的能力毕竟有限,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只怕时间在长一些的话,琉璃姑娘那里,就不好说了。

梓归点头。

躺在竹榻上的烟火似乎是听到了琉璃的名字,有了些反应,梓归赶忙上前,将自己的耳朵凑近了烟火的嘴唇,他听到烟火吐字艰难的说着,琉璃。

烟火在叫琉璃的名字。

起初,月色和梓归还以为,只要他们在烟火耳边叫琉璃的名字,烟火就会醒来,可是后来,每当他们在烟火身边叫琉璃的时候,烟火的表情就会变得越来越痛苦,身体也开始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气压抑着,束缚捆绑了一般,烟火的每一次反应,都像是挣扎,似乎在与月色和梓归不能看见的某种力量抗争一般,烟火的样子,痛苦极了。

月色没了主意,问梓归该怎么办,梓归紧握月色的手指说,虽然不知道烟火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但是,琉璃,却是唯一能唤醒烟火的方式,我们必须要试一试。

如果,若果最后失败了,那么,就由我和你,在重新去找罔置就会琉璃,若果救不出来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在苟活了。

月色看着梓归坚毅的表情,自己也坚定的点头。

再说说琉璃,琉璃已经被罔置囚禁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宫殿里的傀儡,被千落毁了。

罔置很聪明,他在千落每次来看望琉璃的时候,都会撤掉这些傀儡,因为千落每一次说要来看望琉璃的时候,都会提前跟罔置说,但是,千落要来看望琉璃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罔置,而是自己独自去了中心领域的“琉璃宫”。

当千落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也是满宫的“烟火”,而琉璃就蜷缩着身子躺在自己的那张琉璃榻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琉璃越来越瘦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身上的纱裙也变得肮脏不堪,沾满的灰尘和血迹,千落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他坐在琉璃身边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琉璃,愤怒的起身准备去找自己父亲,刚刚站起了身子,却被琉璃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千落低头,琉璃的手指苍白露骨,毫无血色可言,千落又重新坐回了琉璃身边,他轻轻扶起琉璃,让琉璃躺靠在自己的怀里,千落握住了琉璃的手,对琉璃说,我带你走,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带你走。

琉璃的声音有气无力,千落如果不是贴近了耳朵都几乎不能听到琉璃在说什么,琉璃对千落说,我身体有回灵草,你帮我用你的灵力引它出来。

千落听懂了,问琉璃,在哪里,琉璃又动了动嘴唇说,后背的蝴蝶骨,你只要运用一点点的灵力,就能引它出来了。

千落说好,然后扶起琉璃的身子,让琉璃的后背对着自己,琉璃说,把我的衣服拉下去,要看得到蝴蝶骨才行,千落听了琉璃的叮嘱,轻轻用手指划过了琉璃瘦削尖锐的蝴蝶骨,一根金黄色的,如同丝线浮游般的植物就乖巧的从琉璃的背后钻了出来。

千落替琉璃整理好衣服,将手中的植物递到琉璃面前,问琉璃,是这个么?琉璃点头,然后十分吃力的抬起手接过这支回灵草放入自己的口中。

烟火重新扶着琉璃躺下,琉璃双目紧闭,良久,睁开眼睛对千落说,你回去吧。

这一次,琉璃的声音倒是变得有些力量了。

千落对琉璃说,如果你在这样跟我的父亲耗下去的话,不用我的父亲下手攻击你,你也会被我父亲把你的灵力消耗殆尽,到时候,你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现在跟我走,我会保你周全,而且,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灵力。

那么然后呢?琉璃反问千落,如果我人听了你的劝解,跟你一同离开了,然后你保我周全,帮我恢复我的灵力,那么然后呢?千落被琉璃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琉璃继续说,你肯抛开所有跟我走么?琉璃说到了这里,就沉默了。

琉璃对千落说,你父亲放置在这里的,烟火的傀儡,就是为了吸食并且摧毁我的灵力根源的,他知道从我这里不能得到什么,但是他更能知道的就是,不能留下我,你能保我一时,能保我一世么?早就要你不要与你父亲为敌,当初如果杀死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今天,我谢谢你帮我引出了回灵草,你放心,有了这回灵草,我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就撑不下去。

你尽管去照看你的母亲,不必再来看我。

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上的,又怎么能走到一起呢?千落听琉璃说着这些,已经难过不起来了。

千落沉默着,挣扎了几次却终是没能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于是,就离开了。

千落也并没有对自己的父亲提起琉璃服下回灵草的事情。

他也算是帮了琉璃。

琉璃在宫殿之中,虽然灵力还是不能大量的恢复,但是起码可以维持自己的体力,来继续承受净化之苦。

不过,让琉璃意外的人,却出现在了这座宫殿之中。

琉璃躺在琉璃榻上抬头看着宫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但是身后响起了轻轻浅浅的脚步声,琉璃直起身体,回头就看到了一眼笑意的玲珑。

琉璃被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玲珑先开口了,琉璃姑娘,我没有死呢,吓到你了吧?玲珑还是以前的样子,俏皮秀丽。

琉璃问,你还活着,那么烟火呢?玲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闪身躲到了琉璃榻的后面。

罔置开门进来。

琉璃立刻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之前的漠不关心,罔置看着坐起身子的琉璃说,琉璃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啊?琉璃扭过头,没有回答罔置的话,罔置走近了琉璃,手杖一挥,琉璃的身体像是被举起一般,狠狠地从高处的琉璃榻上摔到了宫殿的大堂之中,罔置的表情变得凶狠,他对琉璃说,我在给你最后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我明天来的话,你在不告诉我牌权灵力的事情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说罢罔置转身离去。

玲珑信庭漫步的从琉璃榻之后走了出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琉璃说,看样子,罔置对你的表现很生气呢,明天对你来说,好像凶多吉少呢。

琉璃没有搭理玲珑的冷嘲热讽,只是接着问玲珑,烟火呢。

玲珑笑的更加开心了,如果你想知道烟火的话,就杀了罔置,然后我才会告诉你。

这回换做琉璃笑了,玲珑姑娘你真是说笑,我现在的样子,你要我去杀了罔置,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玲珑抬起一只手捂住嘴角,别生气嘛,不然,我杀了罔置,千落问起的时候,你承认是你就好了。

琉璃猛的抬起眼睛看向玲珑,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与千落为敌?玲珑点头,正是这样呢,玲珑在琉璃的面前一步一步的来回走动,我从宫顶掉落的这段日子,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呢,其实,无论牌权在谁的手里,都不会轻易的就让其他族灵灭绝,天下称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人家月色和梓归到时聪明,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世外桃源逍遥快活的过生活呢,既然他们都能在一起,那我和千落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不过,现在看来,中间隔着你,这倒是让我很不舒服,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烟火的消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琉璃想也没想就回答玲珑说,我愿意。

玲珑笑着说,好,那么明天,你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就是了。

就在琉璃被罔置摔向地面的时候,烟火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额头满是汗珠,守在一旁的梓归睡意朦胧的抬起头,看到突然坐起的烟火,烟火的眼神十分疲惫,梓归将手搭在烟火的肩上,问烟火,你,醒了。

烟火仿佛没有听到梓归的问话一般,短暂的沉默之后,口中不断的重复着琉璃的名字,烟火只是不断的叫着,琉璃,琉璃。

月色摇晃烟火的手臂说,琉璃姑娘还活着,琉璃姑娘没有事情。

烟火不再说话,突然就闭眼躺在竹榻上,沉沉的睡去了。

梓归刚想说话,月色对梓归使了个眼色,示意梓归出来再说。

月色轻轻关上竹屋的房间,同梓归走到了竹林,梓归问月色,怎么了?月色只笑不语。

看着梓归有些着急了才开口说,烟火已经醒了,这一次,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看来你说的对,只有叫琉璃的名字他才能醒,这次,让他好好休息几天,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正常走动了。

不过,倒是琉璃姑娘那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不知道罔置有没有伤害到她,我们现在躲在这里,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办法收集得到,我有些担心琉璃姑娘是不是已经…梓归急忙打断了月色的话,你先不要妄自揣测,琉璃姑娘的是,还是先等几日在告诉烟火,烟火现在才刚刚醒来,我们不能让他去冒那个险。

月色点头。

而,月色和梓归并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好意,却会殃及到琉璃的性命。

琉璃与烟火,是一样的,就像是现在的烟火活了下来,但是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不言而喻,就是琉璃。

琉璃也是如此,她原本已经被毁掉的心,就因为玲珑还活着,于是,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烟火还活着。

其实,如果换做之前,琉璃是不会同玲珑进行什么条件交换的,琉璃之所以答应玲珑,就是因为,烟火。

琉璃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玲珑欺骗的准备,琉璃甚至希望玲珑可以骗自己,哪怕是,哪怕是最后只告诉自己烟火还活着,哪怕玲珑对琉璃说这样的话,琉璃也心甘情愿。

愿意用她活下来的所有时间去寻找烟火。

琉璃在答应玲珑的条件以后,就径自躺在了自己的琉璃榻上,玲珑顺势躺在了另一边,玲珑看着琉璃,琉璃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玲珑问琉璃,你怎么不问我要怎么计划么?琉璃悠悠的开口说,你不是要我听你的安排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玲珑笑了,但是这笑容转瞬即逝,玲珑对琉璃说,琉璃,好像,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夺牌战争结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吧?琉璃说,嗯。

玲珑又接着说,我跟罔置见过面,也同烟火对过话。

可是我最不了解的就是你。

而且,我有过许多次要跟你说话的机会,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同你交谈。

似乎,你也没有要同我交谈的意思?琉璃说,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愿,而是,我们之间没有相互交谈的必要。

玲珑问琉璃,这个,怎么说?琉璃说,很简单,我们之间没有一点的共同之处。

你有尝试过于月色和梓归交谈么?玲珑摇头。

琉璃接着说,我想,你并不知道原因。

玲珑抬起了头对琉璃说,你接着说下去。

琉璃换了口气,接着说,月色和梓归眼中并没有战争,他们显然对牌权的争夺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你跟他们,没有办法,拉近距离做出战斗以外的话题。

而你跟千落,还有烟火,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你们之间,都背负着一个族灵强壮的目标。

你跟千落是因为你们的继承方式有某种意义上的契合,而你跟烟火,就是因为,因为你懂得的,却又不能近之一步的感情。

我说的对么?玲珑沉思了一会,问琉璃,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跟你也有类似的地方,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过交谈?琉璃笑了,语气温和的对玲珑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交谈么?之前没有过就交谈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千落么?玲珑听到了千落的名字,表情变得有些暗淡,但是宫中的光线暗淡,琉璃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玲珑说,千落,最后选择,还不是你?琉璃突然笑出了声,对玲珑说,我一直以为你聪明,其实,不过如此。

这个话,怎么说?玲珑问琉璃,琉璃回答玲珑说,你现在,还能不能记得我们当初在宫顶是的站立位置?玲珑应声说嗯,我记得。

琉璃说,记得就好。

你知道千落最后释放傀儡的方向,是对着烟火,没错吧。

说道烟火,琉璃的语气有明显的变化,她接着说道,千落之所以要对着烟火,就是因为要避开你。

如果不是罔置最后拿到牌权后发现牌权上并没有可以利用的灵力,他也不会留我到现在。

换句话说,如果罔置在拿到牌权的瞬间就能察觉到那上面没有可用的灵力的话,他就不会选择杀我,对他来说,用烟火威胁我,远比现在的这些折磨都要有用的多,但是,罔置却算错了,走了这一步。

到是你,玲珑,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你对千落又这么难以割舍的情感,为什么还要杀他的父亲?玲珑恨恨的说,他诛杀了我一多半的族灵术士。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族民人数,本来就少。

那么说你是恨咯?玲珑回答说,也不完全是,如果要跟千落在一起,那么,罔置只要存在一天,我就一天不可能有机会。

琉璃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

玲珑反问琉璃,你对千落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么?为什么我说要你帮我杀罔置的时候,你没有半点的犹豫?琉璃说,我知道,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与其让他不断的抗衡自己的父亲来保护我,倒不如让他,从此断了这份念想。

玲珑沉默了。

她甚至现在就想要跟琉璃说出实情,说出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烟火是否还活着的事情。

可是玲珑毕竟是玲珑,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凭靠这么几句话,而交出心的。

当时,玲珑自己纵身跳下宫顶,虽然是跟烟火接近的方向,但是,玲珑是事先计划好了退路的。

她非常懂得自己的寡不敌众。

她计划的,正好同琉璃的计划不谋而合,都是单独对付对方,玲珑在宫顶上,被琉璃吸食了自己的牌权碎片,就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所以她早早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她命令自己的族灵术士在宫外接应自己。

当玲珑纵身一跃,快要跌至宫底的时候,自己的族灵术士就已经准备好了接应自己的退路,那就是水。

而烟火与自己坠落的距离,从宫顶上看,是比较近的,可是追到宫底,却是滑成了弧线,越离越远,玲珑本想要帮助烟火,可是自己刚刚安全的跌落地面时,整座宫殿就开始坍塌了,玲珑甚至还没来的及去在看一眼烟火跌落的方向,就被自己的族灵术士搀扶着离开了。

也就是说,玲珑现在骗了琉璃,玲珑也以为,烟火已经,已经被压在这座宫殿的地下了。

原谅我,玲珑在心底里对着琉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