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焦急地等待着,伊莎贝尔没有任何变化。她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安详、平静、美丽动人。我有点等不及了,很想她立刻睁开眼睛对我说话,但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手也随之从我的手里滑落下去,弗兰克的办法没有用,只是起到让外表保持活力而已。伊莎贝尔死了。我的世界完全崩溃了。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坠往地狱最深处。她也许并不属于我,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滴到她的脸上,她的肌肤无比鲜活,如同活着。
“不!”我大声叫道。
“这就是命运!”弗兰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也许我们不该来这里找圣杯。”
“够了。”我咆哮道,“不准在我面前提圣杯的事,正是因为那个玩意儿,害得我们四处逃窜,为了圣杯,难道我们连命都不要了?你们说值得吗?以后,我们要建立我们自己的组织,摆脱那些所谓的‘戒律’。”我渐渐平静下来,“伊莎贝尔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
弗兰克把手放到我的肩上,“别太难过了。”
“为什么死去的人单单是她?我简直不明白。”
“也许她真的不能复活了。”
我紧握双拳,面朝上方,大声吼道:“我一定要将‘圣婴之血’和‘复活’永远的毁灭。”
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厅,只有我还呆若木鸡地守候在伊莎贝尔的遗体旁,希望她能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但生命只有一次,她临死前连句话都没跟我们大家说,我想跟她说的话太多了,无论对她或是对我,都是不公平的。由此,我发誓要与“圣婴之血”和“复活”之间的战争永远持续下去,永远不会和平,直到一方把另一方完全毁灭,我也不会考虑圣杯和命运之矛的事,是再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件圣物,我发誓一定杀死他,哪怕是伊莎贝尔重新活过来了,我也不要听到它们的名字。
半夜里,我抱伊莎贝尔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放进棺材,所有人都在大厅等候参加葬礼。悲伤、忧郁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堡,我们四个人把棺材架在肩膀上,心怀悲痛地走出大厅,此时外面已经大雪纷飞,地面上的雪少说也要有一英尺厚。我们所有人来到满是高大树木的后院,这里将增添一座坟墓。
沃克尔已经在此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我们缓缓将棺材放到满是积雪的地面,在下葬之前,我打开棺材盖子,半跪着,俯下身看着伊莎贝尔那苍白的脸,她的双手紧扣于胸前,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如同一只被折翼的鸟,我目前唯一的依靠被突然夺走了,我已下定决心,放弃寻找那两件圣物,我就当它们不存在或消失了。我叹了口气,轻轻地亲吻了伊莎贝尔那冰凉的嘴唇,看了一眼我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咬痕。随后,我站起身。“下葬吧!”我怀着万分悲痛说。
“盗尸者”们用绳子把棺材降进土坑,随后往里填土,很快就填满了,接着又立了一面石碑,我们在此向伊莎贝尔表示哀悼。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只有我还站在那儿,整整站了四个昼夜,圣诞节早已过完。我的肩膀和头发上都落满积雪,地上的积雪把我的脚完全覆盖了,失去爱人的滋味可想而知,失去她,如同失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和她的真情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现在,我只想挖开坟墓看她最后一眼。
一天夜里,我究竟在次站了几个昼夜已经不记得了,弗兰克来到我身边,看着站了几天的我仍不想离开,于是他叹了口气,开玩笑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看到她突然从坟墓中爬出来?”
“但愿如此。”我终于挪动了步子,这是也几天以来我站在这里所迈出的第一步。
“你终于动弹了,知道你站了多长时间吗?”
“不用你告诉我,我记得很清楚。”
我来到城堡内部的一条走廊,召集了所有人来到会议室,并把我和伊莎贝尔的遭遇告诉了其他人,告诉了他们我已经和吸血鬼猎人亚瑟成为了好朋友,所有人都惊呆了,但他们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大家都在讨论怎样把那帮吸血鬼猎人接到城堡,动员他们加入我们的团体,看到这个场面,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希望亚瑟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的进入我们的城堡,可就是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经过我们一番商议,我们决定有一天一定去找他们的下落,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
会议结束之后,我来到伊莎贝尔曾经呆过的房间,这里除了有些灰尘之外,其他地方和往日一样整齐,我拿起她曾看过的一本硬皮书坐在床头,一条腿悠闲地搭在床沿,无精打采地翻看起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每当我触摸那些伊莎贝尔曾经碰过的东西时,她的身影仿佛会萦绕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肯消失。我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寒风吹进屋子,吹得窗帘飘了起来,然后灌入我的鼻孔,触动着我的每根神经。
次日早晨,我在伊莎贝尔曾经躺过的床上睡了起来,想等自己醒来时发现伊莎贝尔的死只是一场梦而已,我想我醒来时她一定还会好好地站在我眼前。
直到夜幕降临,我闪电般地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不禁大喊了一声:“伊莎贝尔。”我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知道一定是弗兰克,我说:“进来吧,弗兰克。”
弗兰克推开门,走了进来。“还在为那件事伤心?”他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就知道你在她的房间,你想她吗?”
“我开始有点烦你了。”
“请原谅,我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怪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沃克尔在瑞士边境的阿尔卑斯山区发现了‘圣婴之血’的一个住处。”
“什么?”我突然站了起来,“这是真的吗?太好了,这次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说实话,他们把整个村里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少说也要有几百人。”
“那只不过是用来凑数的而已。”
“如果我们突然杀入的话,这一定会很有意思,我们完全有能力消灭他们。”
“我们不必惧怕那些行尸走肉,现在,只需要消灭那些‘圣婴之血’就可以了。弗兰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消灭他们吗?”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我俩召集了所有的人,带着武器赶往那个村庄,我想:亲爱的伊莎贝尔,为你报仇的时机到了,我会将“圣婴之血”斩草除根。
当我们来到这座小村庄时,这里死寂一片,犹如一座空城,于是我们分两组对村庄进行包夹。鬼魅的湖面雾气腾腾,被砸得破碎不堪的门窗,以及狼藉的物品无处不在,除了这些,连个死人都没看见。难道“圣婴之血”都撤了?还是说他们知道我们回来,早早埋伏起来了?
我们没有在这里发现“圣婴之血”和那些“活死人”,最后我们在村子中央的一座废旧的喷泉边集合。“沃克尔,你的消息可靠吗?”我严肃地问沃克尔。
沃克尔听得很愣,以为我是在怀疑他。“真的,他们刚开始还在这里,后来……”
“好吧,我相信你。”
“看,那里有人。”英格丽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巷口说。
我们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去,确实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他低着头,正在蹒跚地向前挪动,顿时,我们意识到那是一个“活死人”。弗兰克将手枪上了膛,走到他跟前,二话没说就朝他的头开了一枪,那个“活死人”脑浆碰裂,半边脸都被轰掉了,最后倒在地上抽动了一会儿,死了。
弗兰克的这一举动引来了更多的“活死人”,四面八方的屋子里大量的“活死人”来到外面,逐渐将我们围于中央,他们嗷嗷地吼叫,犹如垂死的公牛。我们毫不客气的向他们进行扫射,“活死人”成片的倒下,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们被全部消灭了,只剩下一具具扭曲的尸体。在尸体中我们没有发现有“圣婴之血”的人,我断定他们已经逃走了,他们用“活死人”来阻挡我们,完全是为了给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还好只过了短短几分钟,想必他们也不会走太远。于是我们占领了每座建筑物的最高处,整个村庄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哪怕是老鼠的步子在我们耳中也依然清晰。我动用了“超能力”,这种力量能使我嗅到“圣婴之血”曾经走过的路线,所有人都跟在我后面,我们一度剑拔弩张,观察着周围没一个可疑细节,最后,我断定“圣婴之血”已经在几十英里之外了,追不上了,就这么让敌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给溜走了,我感到很恼火。
弗兰克拍了拍我的肩,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去。”我说。
沃克尔临走前取了一些“活死人”的血液样本,准备回去研究,要真的是被“圣婴之血”称作是“食欲”那种病毒在作孽,他希望能够研制出对抗这种病毒的疫苗。
我们又重新回到城堡。也不知为什么,当我走到院内时,总会想起伊莎贝尔,有时还会想她可能正在她的房间看着我,始终以为她的死只是一场梦。当其他人都陆续走进城堡时,我却本能地停了下来,并且走到雾气弥漫、有着怪异姿态树木的后院,这里是伊莎贝尔安息的地方,难道她真的长眠于此了吗?
我来到伊莎贝尔的墓前,寒冬季节是没有鲜花的,我只能采一棵松枝放在她的碑前。“亲爱的,下次我会换成鲜花。”我说。接着,我拿出了我的母亲留下的一颗30克拉地钻戒,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套在那棵平躺在碑前的松枝上,自语道:“伊莎贝尔,如果你有第二次生命,你愿意嫁给我吗?”刚说完,周围就刮过一阵怪异的风,但我并没有在意,之后,我长叹了口气,拿着戒指回屋去了。直到黎明来临之际,我再次来到了她的墓地,弗兰克也跟随而来。这一次,坟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坟墓的石碑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像是被某些动物钻过一样,但又不像是被动物钻过,因为它更能钻进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莫非伊莎贝尔又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于是我激动万分,弗兰克还拿来了铁锹,我俩抱着伊莎贝尔还活着的念头一鼓作气挖开了这座坟,不出我们所料的是,棺材盖上也有一个洞,我当时就想:亲爱的,你终于活过来了!接着,我掀开那口破碎的棺材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只在棺材内部发现了一些抓痕和用脚踢过的迹象。
我当时是无比的兴奋,简直都要发狂了,我当时的心情恐怕连上帝本人也难以控制,说实话我当时激动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我不禁大喊道:“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弗兰克完全看愣了,他手里的铁锹不由得掉到地上,然后他退到一棵大树旁,突然坐到树根裸露的地方,开始不停地疯狂大笑。此时恰好有很多同伴也都来到了这里,他们觉得奇迹发生了,至于伊莎贝尔是不是真的复活了,他们仍然抱有一丝疑问,而我却对她的复活深信不疑,不可能是“圣婴之血”的病毒使她受到感染后,从而变成活死人。我坚信我的体内流着十字架上的圣血,基督的血可以救活任何一种生灵。我先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城堡的内内外外找了个边,没有发现伊莎贝尔的踪迹,我想她很可能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我知道她能活过来的话,我就不去偷袭“圣婴之血”的村庄了。当时的我完全不顾自身安全,便独自一人走出城堡,来到森林和高山之上寻找她的足迹,我到过我们几百年前去过的很多美丽的地方,也去过史前巨雕的巢穴,虽然现在已经鹰去巢空,但我知道伊莎贝尔刚经过这里不久,如果追的话,完全可以追上,我便顺着她留下的气味找去,我的嗅觉完全能和霸王龙相媲美,要找一个大活人更是小菜一碟。
我顺着铺满积雪的山间小路找去,风停了,河面也冻住了,一切都变得那样平静,仿佛只有我的脚踩雪时发出的嘶嘶声。“伊莎贝尔。”我大喊一声,喊声在山川中回荡了好久才消失。
找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是我的鼻子累了,嗅不到她的任何气味,也去过她有可能经过的很多地方,可就是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但我并没有灰心,仍然坚信她就在附近某个地方。此时此刻,勃朗峰在我的眼前呈现出来,难道她去了勃朗峰?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去看看为好,于是我飞向浩瀚的夜空,穿梭于冰冷的气旋中,夜风如刀片般划过我的脸庞,最终我降落在了勃朗峰的最高处,而此时的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无意间发现山峰上孤独地坐着一位长发女子,像是在等待日出,她背对着我,面向东方,双手紧扣于膝前;寒风把雪吹到她那沾满泥块和斑斑血迹的衣服上;她的长发随风飘拂,身体像雕塑一样沉稳。她是伊莎贝尔,我便悄悄地绕到她的斜前方,很高兴她还活着,我并没有像头一会看到她那样万分激动,这次我表现得很平静,我怕一旦我很激动,就会发现这是一场梦,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冷静。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纯真、和蔼,而且已成为一个真正的混血儿,就连皮肤已不再是以前那样苍白,她的灵魂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地狱冒险一样惊心动魄。
“伊莎贝尔。”我的声音很缓和。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抬,说:“阿历克斯。”
我走到她跟前,将她慢慢拉起来,紧握她的双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谢谢你重新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我还活着吗?”
“是的,你还活着,现在谁也伤不了你。”说着,我把她紧紧抱住,热泪盈眶地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梦,是现实,你已经和我一样了,基督的血已经留在你的体内。”
“是吗?”
“当然了,亲爱的,而且你在阳光下也能施展你的力量。”
“我也有了人类的特征?”她站起身来。
“是的。”
“你救了我。”
此时,我的很多同伴都来到周围。我看了一眼弗兰克,他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其他吸血鬼倒吸了一口凉气。安妮还在一边说:“吸血鬼能把人类变成吸血鬼,吸血鬼混血儿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将吸血鬼变成混血儿。”
我紧紧地拥抱了伊莎贝尔,无法用语言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来此的目的就是想感受一下阳光,刚从坟墓出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我们还是先回城堡吧,这里有一些不适应阳光的同伴。”
于是我们都回到城堡,城堡最高处的阳台上只有我、伊莎贝尔和弗兰克,其他人都睡了。太阳缓缓升起,阳光逐渐为山脉和城堡披上金色轻纱,伊莎贝尔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她的皮肤没有被阳光烧灼。她面带微笑,双臂自然地向两侧伸展,这恐怕是她生平头一回真正感受阳光的温暖,一股微风吹散了城堡尖顶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积雪分散成了无数细小的彩色颗粒落在她的披肩卷发和脸上。
“亲爱的,谢谢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感激地说。
弗兰克在旁边低声吟唱道:
你不必再惧怕阳光,
刚开始你会不适应,
但慢慢的你会适应的,
摆脱无尽的黑暗,
面对明天的日出,
当阳光照在你身上时,
你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活着,活着……
“从那儿学来的?”我问。
弗兰克笑了笑:“刚编出来的。”
“真看不出来。”
弗兰克来到阳台边上,到处观望,他指了指雾蒙蒙的大门,“看,那是什么?。”
“也许我们又有客人来了。”伊莎贝尔说。
我仔细的看了看下面的不速之客。
“阿历克斯,我看到你了。”下面的人大喊。
这声音真的好耳熟,我静下心来一想,原来是亚瑟。“是亚瑟。”我低声念叨。
“确实是他们。”伊莎贝尔说。
“真的吗?”弗兰克迫不得已的想认识他们一下,于是便跳下阳台来到大门前。
我和伊莎贝尔紧随其后,一看,果然是亚瑟他们,他们看样子遇到了不少磨难,只剩下了八个人。“亚瑟。”我问,“你们怎么就剩这木几个人了?”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弗兰克插上说,“看来我们错过了不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你就是弗兰克吧?”亚瑟问。
“是的,你们的事我老兄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还是进来说话吧。”弗兰克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我们把吸血鬼猎人们请进餐厅和我们共饮了早餐,之后我们又在会议厅谈论起今后如何如合作,这和话题我们谈了整整一天。知道晚上,我的同伴们从睡梦中醒来时,仍在谈论,我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了会议厅,大家对双方合作的条件都表示赞同。最终,我代表“黑翼天使”,亚瑟代表吸血鬼猎人达成一致的协议,我们双方握手、拥抱,表示友谊永恒,并签订了经过多次改动、商议后的《阿尔卑斯协议》,我们在协议上签字、盖章,此协议正式生效。这也是永恒之都建立以来,“黑翼天使”与其他组织签订的第一个公平的协议,为了是双方团结的更加紧密,我们为我们的联盟取了一个共同的名字——“不死联盟兄弟会”。
从此,我们将团结一致,为正义而战,并制定了新的法律条例,总共五十五条,一旦有人违反,请则将处以酷刑,重则将判处死刑。
2011年1月10日,由我带领的“黑翼天使”组织与以亚瑟为首的吸血鬼猎人组织在阿尔卑斯山上的永恒之都签订了《阿尔卑斯协议》,成立了“不死联盟兄弟会”,会议和签约仪式结束后,大家都互相拥抱,为此而欢呼,这是一只新的队伍,面对我们的将是残酷的考验和无情的现实。我们有共同的信仰,我们有自己的队伍,我们不惧怕任何挑战。另外,我们还打算扩展我们的队伍,让“不死联盟兄弟会”成为一支知名而受敬畏的组织。
安妮还为组织设计了标志,标志是一只握着一把双刃斧,长有八个大翅膀的双头凤凰,象征着权力与力量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