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逃杀4

我说的什么,你听懂了么?

“哼,天真的孩子。”川田章吾对刚刚对那个叫七原秋也的家伙有些怨恨。“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他这样回害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的。“他都不配保护她。”川田章吾这样对自己说。

冲木是一座狭长的岛屿,在接近中心的位置上有一片小小的村落,可以看出曾经有很多人在这里居住生活。依稀还能够看出来被人工饲养的鸡鸭悠然地踱着脚步。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在村庄中穿行而过。川田顺着道路预备着寻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经验丰富的川田章吾知道,还有两天多的战斗要参加,必要的休息是胜利的保证。

一会儿,川田看到一幢有红十字标识的房子。“应该是诊所吧。”循着他最熟悉的味道,川田推开破烂的木门。

“啪!”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芗远和光子紧紧地靠在病床前的柜门下,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该死的,明明都还没有商量完,你就不能晚一会再进来么。”

“怎么办!”芗远使劲地打着眼色,光子却不为所动。

“吱嘎”一声,门开了,川田章吾小心地迈了进来,显然芗远拙劣的陷阱分明地昭示了屋内有人的事实。

“谁在那?”不愧为前次比赛的优胜者,随时保持警惕。

然后是子弹上膛声,脚步声,翻动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怎么办!”

“糟糕,还没有办法…”

“光子,光子,光子。”芗远使劲掐着光子的胳膊。后者瞪了他一眼。慢慢向另一个方向移动。

“不要走,不要走!”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相马光子同学显然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ooxx,就说过女人不靠谱。”

“就说过这个女人不靠谱。”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啊!”

脚步声。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脚步声更近了。

“啊哦诶额的哦额饿哦。”

川田章吾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病人专注地抱着一张白色的落满灰尘的床单。

然后他觉得后脑一阵劲风袭来。

然后他觉得眼前一阵浓郁的黑色。

然后芗远看着光子拿着暗青色的砖头在对着自己发笑,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落满肩头。哪怕许多年以后,芗远仍然会记得,那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你说过,你能解释清楚的哦。”

还有。

还有笑容。

川田章吾是在充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的,就像小时候的每一天一样。他总是告诉别人,他是医生的儿子。然而却没有人相信,正像他说自己是渔夫的儿子,厨师的儿子,消防队员的儿子,警察的儿子一样。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把真心隐藏在玩笑中。

坐在床边的是一个男人,不,应该说,还是个男孩子。消瘦的面庞,笑起来有很阳光很开朗的感觉,身上穿着些微发黄还沾满泥土的T恤。喔,还有不只是谁绑的很不专业的绷带。

“我毕竟是医生的儿子啦。”川田想。

看到川田醒来,芗远有些打怵的感觉。不过为了不要过早戳破牛皮,他还是摆出自认为最亲切的笑脸。招了招手让光子同学来即时翻译。

“你好啦,我叫芗远,也许你不知道,但我也是和你一样,特殊的参赛者,只不过我是倒霉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罢了。我同样也在努力地活下去,我旁边的这位女生那就是相马光子同学了,我们希望可以一起合作,以期待能够最终活着走出这座岛,恩,就是这样啦。”光子,你。芗远比划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川田。

“噢,私たちの希望とあなたを一时的に协力することにした。たとえは一时的なものでなくてもいい。このように私达とっておいてって。(识相的话和我们合作,还可以留你一命,否则的话,哼哼!)”知道芗远的日语水准,光子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随便发挥。

“额,还真是直接,哼,那你们就杀了我吧。”川田可不是什么怕死的人,况且,失去她之后,川田很久都找不到活着的目标了。他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芗远看到自己的劝降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还有向相反方向发展的趋势,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这个,川田同学,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吧,你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考虑一下。北野老师他们的力量也许不是那么难以战胜呢?”

“の同意が身动きは、充実してここに永远にしましょう。(同意就吱声,要么就去死)光子继续着她的搅和大业。

川田还是沉默着。芗远看了看,有些为难,又有些为了刚刚的牛皮脸红。“诶,算了吧,等到晚上就能够知道他的选择啦。对了,那个光子,我听说你们日本的女孩子都会烧饭的吧,那个,那个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太难吃了,这里正好有材料,那个,我们看看能不能做出一顿饭来吧。”芗远有些期待地看着相马光子,他非常想体会一下,日本少女那传说中的家务技艺。

谁知道光子根本理也没理芗远一下。只是睁大了眼睛注意着川田的一举一动。

“诶,难不成得让我这个伤员动手?光子你老看着川田干什么,难不成他长得比我帅?诶,诶,行行,讲不过你们,我去,我去,行了吧。”芗远碎碎念着一边寻找着他以为能够出现的厨房用具。

砂锅和碗倒是存在,也有成袋的粮食,只是没有发现做菜的材料。芗远没有办法,只得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次宣讲的时间了,残杀还在继续着。天色微微发暗,从墨绿一直变成深蓝色。芗远三人刚刚吃过了没有什么味道的白米粥。奇妙的气氛依然在三人中间蔓延,光子和川田还在各自戒备着。芗远在努力地插科打诨,却苦于没有翻译而无能为力。

也许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一个微妙的时刻的来临。奇怪的是七原秋也并没有如芗远所想的那样在白天到来。

“越来越,不一样了呢,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管了,只要杀掉那个疯子,其他人之间大概就有了和平相处的余地,就一定能够逃出去的。恩,但是之后一定要找到七原秋也,不然的话还是没有办法取信剩下的同学。”正在这时候,爆豆般的枪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是织田敏宪被追杀的时刻了!芗远对这个人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知道他“曾经”被铜山和雄杀死罢了。“还好这里没有什么变化。”芗远低声说着。同样看了光子一眼,说。“光子,那个,现在就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了,彻底杀掉铜山和雄。我不知道你心底的想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缠满绷带的后背接着说。“只能够借助光子同学你的力量了。”

说着郑重地向光子和旁边无所事事的川田道。“拜托了。”

光子看了看他,还是没有给他认真地翻译,拿过上午的时候从川田那里缴获的散弹枪和递给芗远那把左轮手枪。说了声。“走。”不等芗远说话,率先推开门,跳入了黑暗中。

芗远望了望还摸不清状况的川田。叹了口气。跟着跃进了黑暗中。

川田章吾有些奇怪这两个人的反应。他也能够听出来不远的地方发生了战斗。可是却想不明白怎么,这两个人就像特意等着战斗发生似的。而且今天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奇怪的非常,貌合神离的。不但没有丝毫要杀他的意思,更没有控制自己的行动。如果不是川田的心中尚有顾忌和疑问,说不定现在的阶下囚就不是他川田了。

“おかしい(奇怪)”川田低声自语道。然后他也跟了上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村子外面的宁静,织田敏宪慌张地逃亡着,两边齐腰高的杂草噼里啪啦地打在逃亡者的身上。仿佛是在被数头公牛追赶一样。而事实上,追他的人的危险程度就要远远超过了那几头可怜的公牛。不时,几阵枪声传来,织田敏宪也不时地发出几声闷哼。在这种距离上面打中的子弹看来就算是避弹衣也不能够完全防御。也许,织田敏宪死亡的命运早已被注定了,此时此刻,不过是垂死挣扎。

织田敏宪心中大概也是知道的,这样一味的逃跑是没有出路的,但是他的心中现在只是想要逃得远些,再远些。却没有回头搏命的勇气。

再说芗远和光子。此时也已经摸到了这场追逐战斗的旁边。借着隐约的夜色,能够看到追追逃逃的两个人在树木的掩映下时而跃起,时而落下。当即,芗远就想要冲出去。却被光子一把拉住。

“你,前面,我,后面。”光子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芗远当诱饵。芗远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光子的险恶用心,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点点头。迅速地追着织田敏宪跑去。

追击战仍然还在继续着,无论是猎人还是猎物都不知道,也许再过一会儿,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芗远气喘吁吁地等在了在织田的必经之路上。而光子则紧紧跟着铜山的身影。在更远些的地方,拿了诊所里面的菜刀当武器的川田也在谨慎地赶往战场。

战斗的最前方。芗远正在努力地平复呼吸,背部的伤口隐约还有撕裂般的疼痛。他明白,这是关键的一仗了。

一定,一定,要成功。

然后才可以,不要那么快醒来,才可以战胜所有人!

五十米,

可以听到织田敏宪凌乱的脚步声。

三十米,

可以看见他绝望的表情。

二十米,

慌乱的眼神也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十米!

芗远猛然间站起,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伏せて(趴下)”

而这个芗远刚刚学会的新的日语单词也是战斗开始的信号。织田愣了一下,看到一个男人拿着左轮手枪凶猛地冲了过来,龇牙咧嘴地有些吓人,然后他匆忙伏下身体,只是还是慢了。

“啪啪。”乌兹的子弹咬入了没有避弹衣保护的手臂和大腿。

“啊呀!”没时间理会织田敏宪的惨叫,芗远一胳膊挡开受伤的织田,直接面对着恨他入骨的铜山和雄。

十米!在这个距离中双方的子弹可以轻松地穿透挡在它前进路上的任何障碍,包括他们自己的躯体。十米!芗远连续扣动扳机,六发子弹劈头盖脸地砸向铜山。而另一边,啪啪啪啪!乌兹也冒出了火舌,靠着枪支的优势,铜山可以保持连续的火力输出。因为之前的追击战中对阵手无寸铁且胆小怕事的织田敏宪,铜山保持着点射和低频率的限制射击。现在乌兹里面基本上还应该有20加的火力。

一秒钟,双方都倾泻着尽可能生猛的火力,剩下的,就看天意了。一瞬间,芗远还释然的想着。有些释然地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乌兹看来是被这个人拿了回去,而不是像自己担心的那样被光子秘密地藏了起来。

“噗噗。”是子弹入肉的声音。芗远很幸运,六发子弹中有两发成功咬伤了铜山。然而不幸的是,乌兹的火力也完全覆盖到了芗远的身前。一阵闷哼,芗远被子弹巨大的动能托起,屁股向后,平沙落雁般倒去。但是这一下,也大概躲开了乌兹的持续杀伤。

剧烈的疼痛在芗远腰部和肩膀上回荡。

重重地落在了后方的泥土中。而铜山也有肩膀和第八颗肋骨两处中弹。两败俱伤,不,应该是铜山惨胜。因为芗远的子弹告翁。他只要再向前几步就可以结果这个总是破坏他杀戮心情的家伙。

“是个好机会!”铜山冷笑着瞄准。头颈肩部三点一线,非常完美。

只是这个时候,铜山不知道,相马光子,,已经进到了与铜山和雄的战斗距离。二十米!散弹枪FranchiSPAS12。最佳射程。

开枪!

二十米的距离散弹枪的弹丸充分分散开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到了铜山的背部。

一声惨叫过后,乌兹对着天空猛然开火。铜山,也被巨大的动能扑倒在泥土上面。

似乎杀戮的胜利者是有着两双洁白长腿的相马光子同学。

但是,但是。散弹枪毕竟会有一个重新装填的时间。

铜山的意志力果然惊人,顾不上身上严重的伤势,滚地,转身,一气呵成,黑洞洞的枪口回转,乌兹强大的火力扑出。相马光子!

(铜山和雄:我一定不会被打败啊!)

连续不断的子弹倾泻使得相马光子只能后退。

然后等待着铜山火力中断的时间。

然后,铜山和雄,又一次,毅然狼狈地奔向了黑暗的树丛。

逃走!

往海边的方向。

鲜血,从每个人的身体里面留出来。织田仰面躺在通往村子的小路上,芗远在他的旁边,二十米之外,是光子标准的战术规避动作,紧贴着一簇茂密的树丛。

拿着菜刀的川田,这时刚从村口赶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