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逃课你介意吗1

生活就像在雨里走步,你可以找个屋檐避雨,也可以就让自己被淋湿。

当芗远捂着肚子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时候,眉头紧锁,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得没有一点儿的焦距。傍晚的夕阳斜照在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身上还穿着明显与他身材不符的校服,活脱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十五次!整整十五次,他只觉得自己肠胃被人拿钢丝球狠狠地蹂躏过一次又一次。有一种虚脱的快感。

‘叮铃铃’一辆自行车从边上驶来。是宁婉婷,他最烦的两个人之一。

“阴魂不散啊。”芗远小声地嘟囔着。

“嗨,芗远。”然后他看见了自己讨厌的另外一个。聂索夫也在单车上对着他微笑,洁白的衬衫和很好看的虎牙,微微露出笑容时有很憨厚的表情。

但是芗远还是讨厌。“恩,索夫你好,索夫再见。”

“噢,那是这样,我和王婷呢,要去西街吃烤鱿鱼去,王婷说问问你,怎么样,一起去么?”聂索夫还是没有生气,客气地发问,语气里面带着淡淡的疏离和…索夫有些鄙视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对于这种人见人鄙视的败狗,也应该就是这种态度了吧。

“噢,没兴趣,再说我还要回家换身衣服,你说是吧。”芗远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貌似真诚。

“那你不来就不来吧,晚上可别迟到了啊。”宁婉婷插话进来,说罢骑上单车两人呼啸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芗远踢了踢脚前的石子,有些怨怼地想自己晚上自习的时候还得去老班的办公室里挨训,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暗淡无光起来。

其实所有的高三学生都一样,除了白天正常的上课下课以外,每晚都有到八点或者九点的晚自习,而这段时间,往往是最难过而揪心的。

“黄而那个死胖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借完衣服就不见了”想起得独自走回家去,芗远的身影分外孤寂。

校门外不远处,好吃爱睡的黄而被两个人堵在了当前。

男的穿着一袭黑色的西服,黄头发白皮肤,彻头彻尾的外国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姜黄色的小猫咪。害怕似的躲在了黑衣人身后。

黄而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国际友人会找他有事情,他想大概是问路之类的吧,他对自己的英文水准是相当的有信心,因为不管对方问的是什么,他都不可能回答得上来的。

“请问一下,你是苏芗远的同学吧。”没想到根正苗红的外国友人竟然是一口倍儿地道的普通话,只是有些咬文嚼字的感觉。

“啊?哦哦,是的,你有什么事情儿?”黄而有些糊涂,没想到芗远那个家伙怎么还认识外国人。

“黄而先生,请你不要紧张,是这样的,苏芗远同学呢,申请了我们的大学,而我恰巧在这里考察,学院就委派我来对芗远同学进行一次正是的面试,我在学校没有找到他,你如果认识他的话能不能把他家里的地址给我一下呢?”那个人的眼神笑眯眯的,却不自然地有一种说一不二舍我其谁的气息传了过来,黄而的呼吸瞬间就有了些微的停顿。好像自己正在面对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他的家住在…”没有费劲,黄而就把芗远的住址详细地出卖了。

看着两人走远,黄而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想。“我这可是帮了你的啊,芗远,下回可得找你请我吃饭的。”

芗远的家其实离学校并不是很远,步行大概十多分钟的距离,他住在一处崭新的住宅小区里面,有花园有绿地,一看就是新建成不久的样子,有的地方堆积的建筑垃圾还来不及清理。这幢房子其实是因为芗远考上的这个学校而特意选择的,芗远的父母在两三年前刚刚离异了。分别住到了这个城市的两端。他的爸爸很能干,芗远记得小时候自己总是等不到父亲带自己去游乐园的时候,每一个夜晚,他愣愣地趴在玻璃窗前,每当有车经过的时候都要探出头去看上一看,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不知不觉就趴在窗台上面睡着了。有的时候,他的妈妈会把他抱到床上去,有的时候不会,只是坐在客厅里面,不开电视也不开灯,等着爸爸回来然后大吵一架。

也许在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吵吵闹闹成了家常便饭,吵得狠了,爸爸会摔门出去然后整夜不会来,而母亲,总是默默的垂泪很少理他。直到几年之前,也许是因为芗远长大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在也不愿意忍受这样凝重的氛围。两个人终于一拍两散。好像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记得他们合伙生了个孩子的事情。本来是跟着爸爸的,因为母亲在离婚后的第二年就结婚了,之后芗远就很少能够见到妈妈,他记得曾经有一次她和芗远说那个男人很爱她,爱得容不下他。

芗远记得那天自己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始有些不愿意见到妈妈。之后很快就念高中了,寄宿制的学校,总是很忙的爸爸怕他不惯学校的身后,在不远处的这栋小区里面买下了这幢房子。之后,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两个人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芗远推开门,是整齐而空旷的客厅,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芗远在家的时候从来都顾不上这些,请过了几个钟点工,终于因为各种原因被辞退了。但是芗远也越发懒散。有的时候恰逢家长会或者其他的什么日子,两个人会过来,不过发生的对话也诸如。

“芗远你的好好学习啊,像你现在的成绩你将来怎么办啊。”

“芗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家里怎么这么脏。”等等毫无营养的对白。他很奇怪两个人怎么有功夫关心自己的未来。

一开门,客厅里面有一个很长很大的沙发。可以把人很好地包裹在里面,芗远没有注意而是直奔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好尽快换身衣服还要赶去上课。

“很漂亮的沙发。”这是一种很恭维的打招呼的方式,但是似乎是发生的时间不太正常,芗远一瞬间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自立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几个随时都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转身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向后砸去。

“是…是你?”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头耀眼的黄发。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和千草很舒适地坐在芗远家的沙发上,就好像等待着主人热情款待的客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芗远的头开始痛了起来,他只像要回正常的生活罢了。

“噢,明白了,不用说,你有超能力嘛。”芗远额腔调略显讽刺和愤怒。“有话直说吧,你到这儿来要做什么。还有,我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罢手?”

男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茶几,发现确是没有热气腾腾的咖啡,耸了耸肩膀,好像在说,瞧,多么失礼的主人啊。然后才开口说话。“没有别的意思,我来让你看一样属于你的东西,然后再取回一样属于我的东西。”说着男人拿出了一碟看起来是刚刚买回来的光碟,被崭新的塑料布所包裹着的。说罢一指。

“这儿,是你要看得东西。”

芗远看着递上前来的光碟,有些犹豫想他究竟是拿还是不拿。最后还是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焦躁。伸手结果了光碟,然后很轻佻地扔到了电视上面的柜子上。

“好了,我会看得,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夜长梦多,芗远现在只想赶紧甩开这两个家伙。

黑衣男人微微地摇了摇头。“你忘了,我还有一样东西留在了你这里。”说罢指了指芗远的胸口。

芗远有点皱紧了眉头,但还是勉强地说。“拿完还请你们赶紧离开。”

之后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就好像你的某一段记忆,或者某一个器官被拿走了一样。芗远怔怔地看着掌纹不断扭曲变化最后固定在自己原来的样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男人站起身来拉着千草就要离开,走过半道停下来,回过头,说。

“也许是你真的不相信,也许是你不愿意相信,但是当命运赋予我们某一些能力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要承担更大的义务,希望你能够看完影碟,如果那样,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说着顿了顿。“生活就像在雨里走步,你可以找个屋檐避雨,也可以就让自己被淋湿。生命给了你我第二钟选择,就看你是愿意一辈子做一个猥琐的坏小孩,还是最终会有勇气改变这一切。”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我,都逃不过命运的”他说着比划了一个脱帽行礼的手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径直穿过厚厚的墙壁,带着抱着猫咪的小女孩,消失在芗远的眼前。

“你,逃不过,命运的!”

男人的话像一根针刺入芗远的心房,他眼光不由得瞟向了被他随手丢弃的光碟。

这时候,钟表上的指针逐渐要变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