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在皇后区的上空,惶急地飞驰而过的警车让旁观的百姓想到了十余年前的那一天,也是一样的慌乱和嘈杂。只是区域从曼哈顿变成了皇后区。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骑士’或者‘蜜蜂’几个人早已不见踪影。安静的科技馆一如往常一样矗立。
纽约警察总部的一名年轻的特派员汤姆的心情却没有他表现得那样轻松。受了轻伤的他和几名队员被送到了离之最近的圣马丁医院,这座由教会援建的医疗机构以免费为无家可归者定时检查身体而文明。汤姆此时正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喝着咖啡,那样悠然的神情就像在阳光灿烂的午后与朋友聊天,而不是在充斥着来苏水味道的医院里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走一过不断有受伤的学生被抬进来,他清晰的记得其中有一个明显不像是学生的年轻白人脖子上让他看得触目惊心的咬痕。
他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伤口,只有在最深层次的恐怖片中才能找寻到那种传说中物种的身影。
看着那个人苍白的脸色和被咬破的动脉血管,汤姆不知道那个坚强的男人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也许就此回归天国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微微怅然的眼神,他还是不能忘怀由他狙击的那个男人非人类一般的实力。所以尽管上头再三下达了封口令,但是汤姆还是有一种倾吐的欲望。
他轻吹一口咖啡,转头看见一个吓得瘫软的年轻人被从急诊室礼貌地赶出来。看起来除了过度的惊吓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吓坏了?”汤姆给他让了一个座位。
男孩脸色难看但是礼貌地点点头。
圣马丁医院的二楼走廊中,医生护工来来回回,一片嘈杂忙碌的景象。而在转角楼梯口处,梳着中分的眼镜男正在抚摸眼看有着悠久历史的木质扶手。在他的旁边,一男一女假装家属在焦急的等待着。
“‘利刃’,你和‘花蕊’两个,把那个男孩带回来,应该还没有人注意到他。至于那个莫名其妙被初拥的,一直在重症监护,我亲自去。”他有些烦躁地晃了晃脑袋。
“听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想下一次被组织当炮灰放弃掉,就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明白吗?”
两个人点头。
转过仅有的几级台阶,二楼纷乱的走廊不时有医生护工来来回回,呻吟声,惨叫声,圣马丁医院几年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过。
叫做‘花蕊’的小女孩低着头,好像羞涩的样子,她躲开几支带着点滴瓶的车子,还有呼啸走来的滑轮床。接近写着急诊的大门时他终于发现此行的目标。正坐在icu门口的长椅上,和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人惬意地喝着咖啡。
烟雾袅袅地从他们的头上飘过。
眼神里没有惊喜和茫然,‘花蕊’哎呦一声摔倒在两个人的脚边。抬起头,汤姆看到的是一双楚楚可怜的清亮眸子。
汤姆一把扶住了眼前漂亮女士的手臂,并且关切地问道。
“需要帮助么,美丽的小姐?”汤姆压着嗓子,用在他看来充满磁性的嗓音问候道。
‘花蕊’的厌恶一闪而逝。“哦,当然当然,您真是帮了大忙了。”她慌乱地站了起来,用手抚平她漂亮连衣裙肉眼看不见的皱褶。
今天白色皮夹克陪着淡蓝色连衣裙的‘花蕊’真的就好像盛开的花朵。黑色的头发安静地伏在他被包裹住的圆润的肩膀上,一米六的身高把她衬托得小巧玲珑。
汤姆拥有一双会说话的蓝色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花蕊’,他甚至觉得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幸运日。而坐在他旁边惊魂未定地彼得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准备要扶起眼前漂亮女孩的手掌,自然地摸着鼻子,这个动作大约已经非常熟练,他望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的不知道名字的东方女孩,觉得今天真的是倒霉透顶。
“那么,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汤姆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传说中在神秘的东方,有一句谚语,是说只有有礼貌的男人才不像怪物。这是他听一位去过东方的叔叔在饭后的笑言,但是汤姆能记住的只有这一句了。
‘花蕊’依然是那样半低着头的样子。她嗫嚅着。“我…我,没有,我被送到这儿,然后,然后。…”
汤姆的微笑更加灿烂了。“那么在过完这该死的一天之前,我可以有这个荣幸请您去喝点东西么,为我们晦暗的一天添一点光彩?”
“好…好吧。”汤姆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像是跳跃一样站起来,对着彼得微微一点头,跟着‘花蕊’走出了人再多也掩饰不了阴冷气息的医院大楼。
彼得喝完最后一口劣质咖啡,站起身来,准备寻找到什么地方扔掉手中的一次性纸杯,突然感到脑袋一晕,就倒在了一个陌生那人的怀里。
那人似乎很担心,抱着彼得,飞奔而去。到处都是这样的身影,没有人注意。
在icu的监护病房外面,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聚在一起说着笑话。刚刚经历过如此危险的任务的他们显然都对又给他们安排这种枯燥的工作的上司非常的不满。
但是他们毕竟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守卫着,这个看起来很重要的病房。
尽管是上午,天色很暗,走廊里的白炽灯早早被点亮。其中一个三十多岁,有着一副严肃的神情的男人一看就是被生活压弯了所有的棱角。
他抬起头,大概是清醒一下混沌的脑袋,感觉有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身边飞过。
他看了看旁边兀自谈笑风生的同事,又望了望头顶的灯光,自嘲似的笑了笑,听着一个据说即将要升职的同事拙劣的笑话,努力地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监护室的门轻轻闪动了几下。
隔着挂了厚重帘子的玻璃门,梳着中分的‘蜜蜂’站在床前,看着心脏几乎没有跳动了的保罗,脖子上的伤口周围变成了酱紫色,他有些到现在仍然有些奇怪与那个死去队长的思维,怎么会给予这个人初拥。
真的说不好是丧心病狂要永远折磨着他,还是悲天悯人到给予他第二次的生命。
但是不管怎么样,‘蜜蜂’想自己都有责任找回那个倒霉队长另一个意义上的后代。
他叹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作为非战斗人员,使用刚刚那个隐身的符箓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但是保罗此时正是最危险的阶段,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镇定心神,他从组织中学到的能力是看起来有些鸡肋的茅山符箓。成长性并非很高但是在他的这个阶段拥有很强的适用性。
脚下踏罡运步,口中颂咏。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净心神咒!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右手的姜黄色符箓无火自燃,同时左手成剑指,点向保罗的眉心。在手指接触到眉心的刹那,类似火焰燃烧的光芒在两指间晃动,再归于虚无。
最后‘哈’的一声吐出胸中的浊气。在‘鲜花’评价中只有d-的‘蜜蜂’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看向眉眼中舒展了许多的保罗,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管家,跟在淘气的少爷后面处理后事。只是现在发号施令的人突然没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大概要跟随他很久很久。
而当‘蜜蜂’一脸慈祥地看着保罗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黑色的雾气逐渐形成了人形的模样,血红的眼眸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