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纳苏斯的夜晚——
“不许跑,给我过来!”
“好姐姐,让我回去睡觉吧……昨天晚上就折磨得我没有睡觉。”
“嘿嘿,我拒绝!乖,快点过来,不然我可生气了。”
达纳苏斯的中央,法拉米尔和艾语琳正在围着银行那棵古树绕圈子,小家伙想要回去睡觉,因为之前的两天内艾语琳都没有给他合眼的机会。艾语琳想要让法拉米尔重新找回自己教过他的的所有东西,自己可是按照英雄的标准培养他的,但是小家伙现在记得的东西仅仅是那几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法术和技巧。
她觉得小家伙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要让自己生气。既然小家伙这么喜欢被自己欺负,她身为精灵可是有很多精力去做的。
绕了半天,艾语琳还是没有碰到法拉米尔,心想着宝贝逃跑的技巧可是一点都没有消退,自己穿着祭司长袍也不方便跑来跑去,于是她拍拍手对周围的卫兵说:“姐妹们,帮帮我。”周围的卫兵已经观看这对好姐弟打打闹闹半天了,高阶女祭司偶尔出来散散心都会看到他们在下面跑来跑去,偶尔也会会心一笑。
“这个……太耍赖了吧。”法拉米尔看到周围几个卫兵姐姐已经向自己围了过来。不一会两个卫兵就反剪着法拉米尔的双手把他带到了背着双手坏笑的艾语琳面前。
艾语琳左手牢牢抓住法拉米尔的胳膊,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的划着他的脸颊道:“你能跑出我的手掌心么,宝贝。”
“姐姐,放我去睡觉吧,明天再练习不行吗…”
“明天再睡觉也不错!”艾语琳微微俯身轻吻了他了额头一下,然后就拉着他往石桥尽头的空地上走去。
“姐姐你轻点,抓疼我了……”
如果法拉米尔回来是指望享受一段时间悠闲幸福的时光,艾语琳是彻底打破了他的期望,不过他逆来顺受的日子也不多这几天。
奥尔托尼夜间经过军事区,看到艾语琳还在折腾着已经昏昏沉沉的法拉米尔,小家伙进步很快,或者说他只不过是重新掌握从前就会的东西。
“法拉米尔是你第一个如此在乎和倾心的人,之前从未有过,为什么呢……”奥尔托尼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自言自语道,然后闭上双眼,像是要压制住什么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艾语琳之前比较厌烦自己的祭司长裙,虽然看着很有气质,但是穿上或者脱下它都比较费劲。不过自从法拉米尔说她这个样子好美之后,她就忍了。这仅仅是有了法拉米尔之后她无数改变中最微小的细节而已,但是奥尔托尼却注意到了。
“你在干什么?”
背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奥尔托尼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过身,看到艾露尼娅抱着双臂带着压抑的不满注视着自己。
“小家伙又在被我们的祭司大人欺负了,呵呵。”奥尔托尼故作轻松的说道。
“月光祭司有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你整天牵挂担心。”艾露尼娅转过脸去,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让他看到,“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原来你心里还是只有她。”说完艾露尼娅转身离去。
“艾……”奥尔托尼想和她解释。但是艾露尼娅头也不回手指了一下他脚下的石板,说:“闭嘴站在那里,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
于是奥尔托尼只得站在原地看着她带着伤心和对自己的不满慢慢走远,他轻叹一口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亲爱的。”
次日午后——
精灵们一向不怎么喜欢在白天活动,虽然在泰达希尔你几乎分辨不出现在是早晨还是晚上。法拉米尔是有机会睡个懒觉了,而且是他最喜欢的那样,被艾语琳抱在怀里,闻着姐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他几乎都忘记了上次这样睡着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想要变成自己心里那个大人首先就得抛弃这种喜好,但是这也是他最不愿意抛弃的。
也许是这几天欺负法拉米尔有些过了头,艾语琳睡的很沉,当法拉米尔中午睁开双眼的时候她依然像个睡美人似的,一点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不过也给了法拉米尔欣赏自己心中女神沉睡模样的机会,睡美人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特别是对于“习惯性贪睡”的法拉米尔来说。
法拉米尔小心的从艾语琳抱着自己的双臂中抽身出来,轻而慢的爬到床边穿上鞋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那身军衣,不过发现桌子上有一套崭新的衣服。他转头看了看床上依然熟睡的姐姐,然后轻轻走到桌子旁,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军衣我拿去洗了,穿这一套吧,你参军后我新做的。
“姐姐你不打算起床么?”法拉米尔拿着字条看了看床上的艾语琳心说道。然后他的目光飘到了姐姐散落在肩膀上银色的长发,接来下是从被褥下露出的那双修长的美腿,再往下是双脚,右脚踝上还有他幼小的牙印。
“我应该感谢姐姐没有当时把我一脚踢飞。”法拉米尔心说道,然后转身穿上桌上的那套新衣服。很合身的样子,穿起来很舒服。上衣的右臂膀上有一个向下的长剑徽标,金色的长剑被双翼包围着,底案是圣骑士圣印法阵刺绣。这个精细的设计瞬间让法拉米尔内心充满了惊喜和幸福感,他轻轻走到艾语琳床边,俯身想要吻她。放一个睡美人在你面前,谁会拒绝给她一个亲吻呢,更何况她是法拉米尔心里的大天使。
法拉米尔靠近她的脸颊,微微闭上双眼闻着姐姐发际的香味,一种能够给他以安全和温暖的气息。他不知道,在自己沉醉的几分钟里,艾语琳的双臂已经悄悄的环绕上了他的身躯,然后迅速的、轻轻的将他拉过来,给了他一个温软而短暂的轻吻。
“宝贝,我要睡觉,不许趁机欺负我。”艾语琳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放开法拉米尔,然后微微换了个姿势回到了梦境中。
几分钟后法拉米尔晃晃悠悠的出现在达纳苏斯城区,脑瓜明显处于半短路状态,走道时撞了不少人,最后笔直的撞上了奥尔托尼的胸膛。
“哎呦~”法拉米尔摸了摸鼻子,然后说了句“对不起”就想绕开,但是被奥尔托尼抓了回来。
“怎么今天又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还带着略痴的笑容。”
法拉米尔把思绪拉回来,一看是奥尔托尼,然后转念一想:为什么要用‘又’?
“看样子是又被临幸了吧?”奥尔托尼面带笑容问道,见到小家伙用食指划着脸颊不看自己,笑的更厉害了。
“咳咳~”几声熟悉的咳嗽声从奥尔托尼身后传来,他立刻转身以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早上好,亲爱的。今天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艾露尼娅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放在法拉米尔身上,说:“中午了,早么?”
“额~咳咳。”现在换奥尔托尼咳嗽了,看样子早晨的第一句话就没说对。
“我们的月光祭司大人呢?”她对法拉米尔说,“今天傍晚在月神殿有重要的会议。”
“姐姐还在睡觉……”
艾露尼娅轻轻哼了一声向艾语琳的住处走去,奥尔托尼刚想跟上去,只见她回头说:“怎么,你也想见大天使?”
“没有的事情,我只是想帮你忙。”
“我的夜刃豹给战歌的姐妹了,你能帮上忙么。”
“我倒是可以变个豹子……”奥尔托尼说到最后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艾露尼娅突然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她白了奥尔托尼一眼说:“可是我现在不需要,离我远点。”
当艾露尼娅闯进艾语琳的房间时,发现她们的这位祭司大人还在“欣赏枕头”,如果闯入房间的是个男人,那多半会把注意力首先放在雪色绸缎被褥下露出的修长美腿上。可惜艾露尼娅不是,她可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眼前的睡美人,虽然奥尔托尼曾经说她入眠的时候才是个睡美人。
“晚上不睡,现在犯懒,起床!”艾露尼娅有些粗暴的推了熟睡的艾语琳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暗夜精灵什么时候有晚上睡觉的习惯了?看样是被长期和人类相处的奥尔托尼给影响到了,想到这里她轻轻“哼~”了一声。
也许人们都觉得以为精灵女祭司普遍美丽优雅且脾气好,从某种角度说是这个样子,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愤怒点,而艾语琳其中一个就是在熟睡中被粗暴的弄醒。早晨法拉米尔想亲她的时候惊醒过她,她满足小家伙之后告诉他自己需要休息,现在又来,她皱着银白色的长眉慢慢坐起来,用手梳理着自己微微凌乱的长发,内心突然很想给法拉米尔一个耳光,虽然从小到大她并没有真的发怒打过这个小家伙。
“傍晚在月神殿有重要的会议,几天前就通知你了。现在一些指挥官和祭司们想与你提前商讨一下,她们在军事区等你。”艾露尼娅插着腰说。
“哦~是你……”艾语琳转头看了一眼这个让她不爽的家伙,不是法拉米尔,内心竟然出现一丝失望。然后她起身去屏风后面,穿上女祭司的简易长裙,接着去进行简单的梳妆。
“很遗憾我不是法拉米尔。”
“没关系,你是我最喜欢的女精灵。”艾语琳说着侧过脸向她眨眨眼。
艾露尼娅顿了顿,脸上微微发红了一下,然后她转头看着房间,似乎想找一个能够转移话题的物件然后她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张纸条。“你这个母亲当的蛮不错么,月光祭司肯给一个小孩洗衣服。”
艾语琳正要给自己带上耳环,但是听到这句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这句话让她不快,只是还在思考应该怎么样回复。“法拉米尔有母亲。”她说道。
艾语琳自从收养了法拉米尔之后,确实反映出了自己温柔的一面,但是谁会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本性。从法拉米尔刚刚会爬行起,艾语琳就耐心的教他称呼自己为“姐姐”,显然这对一个小婴儿来说要求高了点,直到法拉米尔学会走路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对艾语琳说出了那艰难的两个字。一些精灵姐妹曾经询问过艾语琳,她现在对这个孤儿来说就是一位母亲,为什么不让他叫“妈妈”呢?艾语琳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法拉米尔有母亲。
“小时候喂他吃饭、教他说话穿衣,长大了教他读书做人,甚至连名字都是姐姐给取的。这样的好姐姐,全艾泽拉斯不会有第二个了。”
艾语琳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转头对艾露尼娅说:“是的,怎样。”
“他没有被你孕育出来真是遗憾,或许你内心也是一样的。”艾露尼娅开始得寸进尺了,她继续说道,“你当了他的母亲、他的姐姐,现在连他的恋人都包了。你把他当个玩具是么,任你摆布。还是说你遗憾这一万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一个可以把你装进心里的人!”
当艾露尼娅几乎以吼的方式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艾语琳也拿着一把祭司匕首将她按在了墙上,反握匕首用柄的末端顶在了她的腰间,艾露尼娅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艾语琳轻轻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可怜的是奥尔托尼心里还是摆脱不了我,他还爱着我呢,哪怕我只是和他暧昧了几百年而已,现在我有法拉米尔了,他就在一旁看着吧。我心里非常有优越感,亲爱的。”
“对……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艾露尼娅几乎是含着泪水说出来的。
艾语琳放开她转身回到梳妆台前,将匕首扔到一旁,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艾露尼娅不时哽咽的声音。“我这样毒舌很好么,亲爱的~”艾语琳轻轻叹了口气道,“奥尔托尼爱谁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更清楚了,我也一样。”说完她做完最后的梳妆,穿上鞋子,拿起墙上挂着的法杖走向门口。在即将踏出门口的瞬间,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依然站在原地的艾露尼娅说:“你最近有些庸人自扰,发现了么?”然后走出了房间。
当艾露尼娅一个人用手臂擦拭着泪水回到自己的房前,看到门口多了一只卧着的的夜刃豹,但是感觉怪怪的。忽然夜刃豹转头对她说:“我尝试着变了变,就这个样子了。嗯……不过我想驮着你没什么问题。”
艾露尼娅“扑哧”笑了出来,但是马上又板起脸走过去踢了这只“夜刃豹”一脚说:“变回来。”
一阵绿色的烟雾后,奥尔托尼带着他特有的俊朗的微笑站在了她面前,可是艾露尼娅则着脸不想看他。“吾爱~”他牵起艾露尼娅的手说,“我如何才能让你相信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永远的夜刃豹,只要让我在你身边…”
“不要~”艾露尼娅伸出右手捂住了他的嘴,她注视着奥尔托尼的眼中依然含着泪水。
“吾爱,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类小孩儿能够让她如此倾心,仅此而已。请你相信我。”言至此处,奥尔托尼的眼中也闪着泪光。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希望被误解的人就是艾露尼娅。
“对不起,是我庸人自扰了,宝贝。”艾露尼娅伸出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他。
前一天夜晚,暴风城,蓝色隐士——
“嗨,打扰一下。嗨~我是说,请你向下看。”站在柜台前面的澳丁正在努力让眼前的酒保注意到自己,终于酒保在诧异的环顾四周好几秒后低下了头,澳丁摘下帽子从里面拿出五枚银币踮起脚尖交给酒保,“一杯混合果汁。”
酒保探出身子拿到钱,顺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没关系,我向来……存在感比较单薄。”澳丁斟酌了一下用了一个比较生僻的词汇,总不至于连侏儒自己都要把身高整天挂在嘴边吧。
蓝色隐士是一家位于暴风城法师区的酒馆,法师们在经过了一天头疼的符文研究后都愿意来这里喝一杯,或者要一杯柠檬清饮继续工作,偶尔也会有一些比较有魅力的女法师或带着魅魔的术士。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出一些小意外,因为酒馆下面就是术士聚集地。一些才疏学浅的新手术士总是尝试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上一次是小鬼满屋子乱跑,最近听说有个家伙爱上了自己的魅魔。老板曾经抱怨道:这些家伙那一天非要把基尔加丹召唤出来不可。
澳丁在靠近火炉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开始品尝起自己的果汁。前一段时间他处理完了约德尔姐弟的事情,准备随后加入捷普洛夫的队伍,一方面是因为老友的邀请,另一方面是他想让导致这些丧事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东西要原物奉还——碧空之歌。
为了不引起过多人的注意,他将碧空之歌放入了一个普通的剑鞘中,或许在野外不是那么多人认得这把武器,但是在法师如云的蓝色隐士,这把武器可是众人皆知。还有这把武器的主人,暴风城法师们的梦中情人,天资卓越艳压群芳的女法师——加百列·霜语。
“喂~好像加百列来了!”一个人不经意间的话语,让酒馆几乎所有人将目光转向门口,之后不久的骚动证实了之前的预报,一个身穿华丽霜火法袍、肩披柔顺金色长发的女法师走进了酒馆,然后酒馆瞬间就安静了。
加百列主意到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于是轻轻皱眉左手插腰右手优雅的向人群摇了摇食指,说:“除了你们的目光外我谢绝其它方式的接触,不过按照惯例……你们的下一杯饮料我请客。”说完向人群妩媚的眨了一下左眼。之后人群就爆发出了欢快的喊叫声,有些家伙还大胆的向加百列吹口哨或者喊“我爱你”。
搞定众人后,加百列一眼就看到了在火炉旁沉着低调的澳丁,于是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然后就有不知道有多少目光扎在了澳丁背上。
“你可不可以把注意力转到我这里了呢?”加百列双手托着下颚坐在他对面,用她那双浅蓝色迷人的眼睛看着他。“对阿尔莉娅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说着她伸出手放在了澳丁握着杯子的小手上,试图安慰一下他。
“还好,既然是战争我们总要做好发生这种事情的心理准备,但……”澳丁说着把手抽了回来,然后拿出包裹好的碧空之歌,“这个还给你,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剑了。”
加百列并没有去拿剑,而是前倾身子悄声说:“你就让她含恨而终是么。”她并未让澳丁开口,而是继续说,“肯定不是,不然你为什么去参加捷普洛夫的队伍,我还以为你早已心无旁骛了呢,看来即使是最伟大的法师也放不开个人感情对不对。”
“这个是我的事情。”澳丁将碧空之歌推给她说道。
然而加百列却又推了回去,她说:“你以为借我的东西就那么好还么,就是借钱也有利息的吧。要么把杖给我,要么让我一起去。”
澳丁再次将碧空之歌往前一推,说:“至少拿上武器。”
“很好。”
几分钟后,加百列去柜台付清了这些酒鬼的账,在众人的注目下与澳丁走出了蓝色隐士,接着有人问道:“有谁认识那个幸运的小矮子?”
捷普洛夫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收紧了双眉,脑袋上扬开始不断捏自己的下巴。一般矮人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肯定是遭遇了让他们很难理解或者是很无奈的事情。“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搭在澳丁的小肩膀上,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我知道法师的生活一向和他们的法术一样飘逸,但是无论怎样我们也得等到尘埃落定了再干别的事情,特别是来打仗还要带着妹子……”
“捷普洛夫你有多长时间没喝酒了?”
“额,大概六个小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澳丁推开自己肩膀上粗糙的大手说:“我突然饿了,如果你没事干的话可以一起去,我请你喝几杯。”然后转头对身边的加百列说:“他就是这个样子,不喝点酒清醒不了。”
“你可以跟他说这个妹子很强力。我的实力你知道的。”加百列好像认真的对他说。
天呐,拜托!澳丁心说道,然后摆了摆手打算找一家餐馆,但一转身发现捷普洛夫已经在前往酒馆的路上了,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虽然工作很紧,但只要我们速战速决……那个完事儿后记得给我开一个去达纳苏斯的传送门。”
拉一个人参战对于捷普洛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去达纳苏斯想拉哪个倒霉鬼下水显而易见,法拉米尔去或不去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每个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每一个想法都在影响着你身边的人,而且越是和你亲近的人,这种影响就越大。
不然你以为自己是如何伤到了身边那个爱你的人?
当捷普洛夫带着澳丁和加百列出现在月神殿门口的时候,艾语琳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她心里是不想让法拉米尔去战场的,然而她每一次都做了与内心相反的选择,理由没人知道。也许人们以为艾语琳这么做是在教小家伙面对社会,是在教他变得成熟,虽然内心很不情愿。不过就艾露尼娅对她这个好姐妹的了解,法拉米尔活在她身边的重要性胜过一切,面对社会、变得成熟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我没有必须让他参战的意思,至少有一些他知道的事情我需要了解,当然他如果能来的话会对我有很大帮助,祭司大人。”捷普洛夫在月神殿内,就法拉米尔重回战场的事情与艾语琳商讨着。
“没必要用这么客套的语气,捷普洛夫,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艾语琳坐在月神雕像的水池边上,右手在水池中划着,然后把目光转向旁听的泰兰德,好像要征求她的意见,又或许希望她能不让法拉米尔离开。
“法拉米尔是你的,亲爱的姐妹,由你决定,或者交给他自己。”泰兰德的话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存。
艾语琳点点头,然后对等待答案的捷普洛夫说:“他会去的,给我一些时间。”
“不要勉强……”
“我不勉强,我说会去,他就会去。”艾语琳的音量忽然提高了一个等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祭司长裙,拿着法杖迈出了月神殿的门口。
泰兰德对捷普洛夫一行人微微一笑,说:“很不错了,以前她对别人可不这么友善,愿月神保佑你们得到自己所需的,再见。”
当泰兰德离去后,加百列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金发,说:“不要去抢一个女人心爱的东西,那会使她从天使变为恶魔,而且是最疯狂和嗜血的恶魔。”
“丫头,如果你早出生那么一百年,你就明白什么才是恶魔。”捷普洛夫没好气的接过话茬说道。
“不过至少美人的脾气还是那个样子。”澳丁看着月神殿的门口说,“你想把她惹火可比让一个恶魔暴跳简单多了。”
“你们认识这个精灵大小姐?”加百列有些很不服气的样子。
捷普洛夫双手叉腰转头对嫉妒花盛开的女法师说:“在德拉诺她救过很多人,我有幸的其中之一。你暗恋的澳丁同志也在其列,虽然他第一次见这位盛气凌人的女神时被踹了不止一脚……”他话还没说完澳丁就被加百列踹趴在了地上。
“看来澳丁被美女踹都不会生气,那我也可以。”加百列踹完把脸往旁边一撇。
“哦,上帝!我什么时候被她踹过,捷普洛夫你不要篡改历史好不好?”澳丁气得已经没有表情了,他站起来反驳道,“明明是你把手放在了她的腿上,然后你才被踹飞的。还有加百列你自夸的方式可不怎么高明。”
“那是我弟弟布鲁诺夫做的事情,而她却以为是我干的,就因为我俩胡子的形状一摸一样,不然我为什么换了胡子的造型。”
澳丁爬起来指着他说:“老家伙你当将军是个料,但撒谎可太没水平了,布鲁诺夫和你发色可不一样……啊哦!”话语中断,他再一次趴在了地上,还是加百列踹的。
“加百列,你要是再这么对待一个侏儒的话……”澳丁生气的站起身,准备开始发火却见加百列已经消失在了传送法阵中。“女人!”他狠狠的甩了一下手,然后把目标转向捷普洛夫,“你把艾语琳当色盲,我会告诉她的。”
捷普洛夫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然后澳丁就发现了“永远不要和一个耍无赖的矮人争辩”的道理,接着他做了一个“你赢了”的手势。澳丁很清楚现在去找艾语琳,极有可能会重演被加百列踹飞的闹剧。“回归正题,你为什么非要抓着艾语琳的弟弟不放?”
“为了我,为了索兹曼,为了阿尔方斯姐弟。”
那天晚上,艾语琳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睡觉时把法拉米尔搂在怀里,而是背对着他,即使是睡前也没有多说几句话。这让小家伙心里很失落,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姐姐伤心的事情,还是说姐姐开始讨厌自己了。
法拉米尔平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肚子上,呆看着屋顶上的挂饰,艾语琳依然背对着他侧躺着,这样反常的举动让他有些难以入睡。他很想问一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知道,姐姐与那些糊涂的人类女人不同,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该怎么做,或许她正在思考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也许过些时间就会告诉自己。
只不过法拉米尔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能够帮姐姐分担一些东西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宝贝,我能问你个问题么?”艾语琳忽然开口了,但是依然背对着法拉米尔。
“嗯。”
“你……”
“爱。”
法拉米尔都没有等艾语琳说完问题就给出了答案,他依然看着屋顶的挂饰,脸颊上带着一种温柔的微笑,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很自信。之后的几秒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艾语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转过身看着法拉米尔,说:“你怎么知道?”
“姐姐唯一愿意开口的多余问题。”法拉米尔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大天使,一个腼腆而又自信的笑容说,“对吧。”
艾语琳把手伸向法拉米尔,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滑动着,自己还想知道些什么呢?其实自己内心一直都知道那些答案的,但是依然忍不住想听他亲自说出口,“最终我还是和众多平凡的女性一样呢。”艾语琳内心对自己坦然道,眼中流露出幸福的气息。
“你难道不对我总是替你做决定感到厌烦么,宝贝。”
“我只知道姐姐从不对自己内心之外的人做任何决定。”法拉米尔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艾语琳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给了他一个媚眼,然后趁法拉米尔还在大脑空白阶段的时候靠在了他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宝贝,谢谢你。”
法拉米尔用双臂温柔的抱住她,在她柔密的银发间轻轻一吻,“不,姐姐,谢谢你。”
联盟进犯前四日,铁炉堡后山机场——
“以上你都知道了,法拉米尔关于水车的那一点点细节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我们是怎么买回自己被盗的东西,还有索兹曼为什么那么倒霉,只是做这些事情的缘由我还不了解,还有证据在哪里呢。”捷普洛夫对身边的澳丁说,“我担心索兹曼的事情会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战事所掩盖,毕竟对整个暴风城来说他并不是重点,幕后的那个黑手就会逍遥法外。”他看着眼前这架已经做好起飞准备,将把他带回到瘟疫之地的飞机,叹了口气。
联盟部落的纷争不止,就会总有邪恶的势力想要渔翁得利。真正的胜利,是和平。
“澳丁,和这位加百列小姐,我的身份和工作导致我并不能去顾及所有的事情,我只能尽我所能。索兹曼的事情就拜托你们走在第一线了,还有我那傻老弟,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想到布鲁诺夫的时候,他摇了摇头,然后将两个军牌扔给了这对法师,“欢迎加入这场麻烦的战争。”
“你是个好矮人。”加百列对他说。
捷普洛夫压低了自己的军帽说:“我和弟弟一样,只不过是爱管闲事而已。”然后走进了机舱里。
机场的地勤兵很快就打出了信号,飞机的引擎加力推动飞机滑向跑道,起飞。澳丁和加百列看着飞机消失在东部王国阴霾的天空中。
“我只知道新国王对部落不是很友好,但是不知道战争会来得这么快。”加百列抿着嘴,无奈的耸了耸肩。
“瓦里安对部落特别是兽人恨之入骨,他父亲和最崇拜的人都死在了兽人手里,归来之后对兽人领导的部落满怀敌意在情理之中。实际上从去年开始,联盟和部落的冒险者们已经在幽魂之地冲突不断了,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银月城不会没有准备的。”澳丁将军牌挂在脖子上,然后塞到衬衣里面。
“碧空之歌还给我了,你难道就不另外找一件武器?附魔匕首或者法杖什么的,拍卖行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哟。或者你可以把那根法杖拿出来用。”加百列有些坏笑着说。
“那玩意儿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愿人们忘记它吧。我现在两手空空很轻松,感觉很好。”澳丁说着抖了抖肩膀,然后对加百列勾了勾手,“走吧,这几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
联盟进犯前三日,暴风城,午夜——
“尊敬的议员阁下,各位陪审团成员。我谨为自己做第二次辩护,有关在本人指挥期间远征军物资被劫一事……”
索兹曼停下手中的羽毛笔,思索着之后语句应当如何编织。经过之前的一次庭审,他算是比较成功的回避了对自己是个“叛国者”的指控,但是对于指挥的责任似乎无法避免,如果认定他有罪的话,牢狱之灾和非荣誉的烙印将伴随他终身。他们会加油添醋的把各种各样的罪行与他挂钩,之前索兹曼并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人恨自己,真是如谚语所云:墙倒众人推。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当一个勤快的跟班,像其它人一样极尽谄媚的去干那些舔屁股的事情,结果会不会不是这样呢。因为远征军的“劣迹”,光明大教堂的骑士名单中已经没有“索兹曼”这个人了。
“不,这是迟早的事情。实际上你就是个背叛者不是么,他们的指控并没有错。”索兹曼自言自语道,然后把羽毛笔放在一旁,闭着眼睛按揉着自己的脑袋。
“咣当——”
楼下忽然传来碰撞的声音,索兹曼听到后笑了笑。
或许那些人已经决定要自己去死了,然后对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进行栽赃陷害就很简单了。索兹曼这样想着,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注视着门口,想看看他们会拍一个什么样的家伙来解决自己。“要不要最后再战一次呢?”
“嘎吱——”屋门被推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索兹曼面前,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很抱歉我不是来送你归西的人。”布鲁诺夫摘下斗篷扔到一边,然后关上屋门道,“有酒么,给我来点。”
索兹曼站了大约有十秒钟,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一瓶还剩一半的红酒,与布鲁诺夫对坐在那张他写申诉搞的小圆桌旁,借着并不太亮的烛光,把酒倒在两个小水晶杯里。布鲁诺夫将步枪立在一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索兹曼又给他倒满,结果还是一饮而尽。最后索兹曼直接把酒瓶推给了他。
就这样两个人不吭一声的喝完了半瓶酒,虽然大部分是被布鲁诺夫解决掉的。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索兹曼先开了口。
布鲁诺夫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也许他在思考该用什么语气,最后还是比较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话:“你早就知道的。”
“你指哪方面?”
“为什么,菜鸟。我只想知道答案。”
“我不明白……”
“别装了!”布鲁诺夫摔碎了酒瓶,起身双手扯着索兹曼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一个指挥官最信任的手下突然不见了,指挥官一不过问,二不寻找,正常么?当小家伙告诉我卡露莎出现在辛迪加农场的时候,当捷普洛夫提醒我丫头已经变了的时候,我宁愿相信是他们不了解那孩子,我宁愿相信她只是有些私人问题要处理……”
“也不愿相信她会成为一个背叛者是么。”索兹曼把手掌慢慢放在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矮人肩膀上,“她不是,肯定不是。”
布鲁诺夫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忍住哽咽的声音继续说:“我起初以为卡露莎非要跟着你不放是因为喜欢你,即便你总是败事有余。但现在我觉得另有隐情,你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导致她会这么对你而你却又甘心当一个待宰的羔羊。现在,告诉我!”
索兹曼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布鲁诺夫的手从自己的领子上拿下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说:“谢谢你了,老爹。我觉得现在这样足够了,我再糟糕也不过是多做几年牢而已,骑士荣誉之类的对我来说,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来的吗。我是要让那个傻丫头知道,不管她再怎么样,身边都有愿意关心她的人!”布鲁诺夫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对他说,“告诉我一切,然后你怎么样我都不管。”
索兹曼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听到矮人的话竟轻轻笑起来,随后泪水便如决堤般蔓延在他的脸庞上,“卡露莎只不过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她已经很仁慈了,背叛者是我才对……”
安多哈尔,一个已经成为废墟的城镇,在惨遭天灾洗劫前卡露莎和索兹曼的家就在那里。在安逸祥和的日子里,索兹曼经常去邻居家的农场帮忙,邻居家的男主人曾经是一名圣骑士,从骑士团退休后在安多哈尔安家并有一个小农场。索兹曼去光顾的原因很简单,与很多男孩的梦想一样,希望可以受到一位真正的骑士的指引而走上神圣之路,然后就遇到了他所有快乐和悲痛的根源,邻家可爱活泼的小妹妹——乔治·凡蒂妮·卡露莎。
如果不是阿尔萨斯王子的归来改变了整个国家,他们会拥有一段让人们羡慕的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在面对来势汹涌的亡灵大军时,卡露莎的父亲率领城镇卫兵英勇的冲在了前线,好让居民有足够的撤离时间,但是敌人太强大了,不是一支城镇卫队能够与之抗衡的。卡露莎的父亲在阵亡前将自己的徽记交给了索兹曼,让他回去带着自己的女儿逃跑,他相信索兹曼将来会是个勇猛的骑士,他也相信把卡露莎交给他是正确的。
索兹曼跑回到房子里,让卡露莎先躲起来,然后自己奔向家中的马棚。但是当他回来面对被丧尸包围了房子和一条马上会被截断的退路时,他胆怯了,他选择了后者。然后看着天灾军团淹没了安多哈尔,一个繁荣的小镇在顷刻间成为了人间地狱。
在阿克蒙德命丧诺达希尔,艾泽拉斯免遭一劫后,漫无目的游荡的索兹曼鼓起勇气回到安多哈尔,但是卡露莎的家只剩下地基了。索兹曼将卡露莎父亲的骑士徽记放在了门口的石梯前,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幸运的是,卡露莎被救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怪不得,呵呵。”布鲁诺夫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无奈的笑了笑。
“卡露莎的妈妈我听说很早就去世了,除了她父亲外我可以说是她最近亲和信任的人了,但是最后我却因为懦弱抛弃了她。当在暴风城遇到她的时候,我就明白我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上天对我开了个玩笑,让我明白为什么我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圣骑士。”索兹曼回到桌前,拿起那份他刚写了个开头的申诉书继续说,“这是最后一封了,之后他们想怎么做都随便了,如果我最后是无罪的话,卡露莎也会再想别的办法把我推到火坑里,我宁愿到此为止,本身我就是个罪人。”
“那丫头一直骗我说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呵呵,我真是老了。”布鲁诺夫拿起自己的步枪,背在身后向门口走去。
“告诉捷普洛夫那个老家伙,无论怎样,请不要把卡露莎也算进去,那是我欠她的。”
矮人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的走下楼梯,消失在暴风城深夜的街道上。
捷普洛夫到达瘟疫之地后,发现暴风陈很早就派来了一位新的指挥官来接替索兹曼,当然令他不爽的是那个督战官也在。他们很快将已经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拿了出来,瓦里安回归后联盟鹰派的强势政策将首先体现在血精灵身上,为此达纳苏斯和新盟友德莱尼都派出了自己的部队。目的并不是拿下银月城或者灭掉血精灵,瓦里安没有那个精力和意愿,他的重点在兽人身上。
“捷普洛夫将军,我们的作战目标是完全控制夜歌森林与东瘟疫之地的通道,让血精灵安安稳稳的呆在他们的银月城中。”督战官布雷德勋爵在阐述完整个作战方案后补充道。
捷普洛夫瞟了他和新来的人类将军一眼,大吸了几口自己的烟斗,从一旁拿过一支红色铅笔在祖阿曼上画了个问号,说:“有必要控制那个地方么?那里离我们的目标很远。”
“事实上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不过上级拟定好的作战计划,应该有他们的理由,我们执行就可以了。”新来的人类将军回答道,他说话的时候布雷德咳嗽了一声。
捷普洛夫尽量不去猜想他们的上级脑瓜里盘算着什么,不过看样子上级是派来个督战官保证他们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他从地图上抬起头说:“那个……”他看着这位新来的人类将军。
“斯文特·李。”
“李将军,还有布雷德勋爵,如果这是上级的意思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我们需要额外的部队或者方法来保证祖阿曼部队的供给,还好我们只是控制门口地区,为了防止里面的巨魔与我们为敌,最好有两手准备。”
“请您放心,祖金和他的巨魔爪牙在很早之前就被我们击败了,现在那里只是个遗留的废墟。”
“呵呵,那当然,在我们和银月城还是朋友的时候。”捷普洛夫吸着烟斗对勋爵笑了笑,也许他的话让勋爵很不舒服,布雷德没有什么表情。“就这样吧各位,就按这个方案执行,但我会额外征召一支保障部队,以防万一。”说完他向两个人类敬礼致意,结束了讨论。
真不知道当年你们是属于拔刀相助,还是趁火抢劫。
随着瘟疫之地午夜和最后一批部队的到来,对夜歌森林的进攻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侏儒的飞行员会将突击的士兵运送过山崖,占领山脊制高点和夜歌森林的入口,之后暴风城的骑兵们会一鼓作气冲破通道那薄弱的防线。在前线指挥室中,勋爵和斯文特将军都在等待着预订时间的到来,捷普洛夫则在前线与自己的坦克兵呆在一起,他解释说“为了第一时间掌握战场动态”,但是参谋官们都明白他看不惯勋爵那张自我感觉良好的脸,还有那恶心的宫廷香水。
“进攻时刻到了,将军。”前线的参谋对靠在坦克旁抽烟斗的捷普洛夫说。
矮人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向参谋点了点头。
“啪、啪、啪……”
数枚红色信号弹带着尖啸的声音飞上天空,随后矮人的炮兵首先开火,对着山脊上的制高点射击,侏儒飞行员们载着数百位突击兵随后起飞,翻越山脊将他们空投到夜歌森林中。大约一刻钟后,大量的暴风城骑兵从捷普洛夫面前疾驰而过,冲向通往夜歌森林的入口。捷普洛夫拍拍坦克的装甲,坦克指挥官从炮塔里露出头,“交给你了,按计划来!”
“遵命将军~!”坦克指挥官敬了个礼然后回到坦克中,十多辆坦克就这样发动起来,等待暴风城的骑兵全部冲过去后,带着滚滚尘埃向战地开去。
“好运,同志们。”捷普洛夫向坦克兵们敬礼喊道。
“捷普洛夫,达纳苏斯和德莱尼的盟友还没有到就发动攻击,我觉得欠妥。”参谋官凑到他身旁说。
“我也这么想,同志。可是谁有能去说服暴风城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呢?”他拍拍参谋官的肩膀,“或许他们还有更多的诉求。”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些烟丝,塞在自己的烟斗上,大大的吸了几口。在他们不远处,勋爵的儿子阿泽尔和几个随从一直注视着他们。
参谋官反应了一会,然后侧脸望向阿泽尔的方向,皱了皱眉头,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至少没有几个正常的矮人会喜欢。“将军,我们有什么对策。”
“我没心情和这几个人类玩游戏,至少在搞定前线的问题之前。按照预定的计划,迅速的拿下山脊制高点,然后将我们的榴弹炮按放上去,这玩意儿足以应付大多数突发情况。”
“但是人类坚持要控制祖阿曼前广场,我们为了保持侧翼的安全不得不拉长战线,如果血精灵组织一定规模的反击,战士们撑不了多长时间。不要小瞧银月城的法师们。”
捷普洛夫听着参谋的话语,不断摸着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吸着烟斗,烟丝燃烧的光亮映衬着这个矮人凝重的脸庞。他既要搞定前线的问题,还要想办法挖清这些人类的猫腻,如果可以他还要为索兹曼翻案,他有一种感觉,真相就在自己的眼前,只不过被烟雾遮挡住了,他要等待的就是有一缕清风吹散烟雾的时刻。
闪金镇,狮王之傲旅馆——
已是午夜过后的凌晨一点钟,一层餐厅吵闹的旅者们已经散去,老板法雷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还有堆成小山的空酒瓶。但是发现一个矮人还趴在火炉前的桌子上给自己灌着白兰地,没有多少灌到嘴里,大部分全流到了地上,显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于是法雷放下手头的活走了过去。
矮人用一只手臂撑起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去拿酒瓶,但发现酒瓶纹丝不动。他抬起头,看到旅店老板法雷的手正按在瓶口上。
“自从你回来后,我就没少帮你擦屁股。”法雷对醉醺醺的矮人说。
“别管我,法雷。”他用手拽过酒瓶想要继续给自己买醉。
法雷放开抓着瓶口的手,看着他再一次将昂贵的白兰地洒得到处都是,说:“我从没见过乐天派的矮人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布鲁诺夫。”
矮人抬起头看着他,傻傻而又痛苦的笑了几声,说:“至少在遇到人类以前。”
法雷就这样继续无声的看着他,然后转身接着收拾餐厅,“你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布鲁诺夫终于将酒灌到了自己的嘴中。
慢吞吞的浪费完最后一瓶白兰地后,布鲁诺夫将钱包扔到了旅馆的地上,扶着墙壁左右乱撞的走出了旅店,漫无目的的在凌晨漆黑的道路上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一旁的草丛传来沙沙的声音。
布鲁诺夫停下脚步,端着步枪子弹上膛,大喊道:“想和矮人捉迷藏么!老爹陪你!你们以为自己得逞了,你们以为自己赢了,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没完!”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把匕首顶在了自己的后腰上,然后他转身用枪托攻击,却落了个空。醉醺醺的他可以说没什么战斗力,而这个拿匕首的盗贼似乎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黑影一次次从布鲁诺夫眼前闪过,布鲁诺夫开枪却什么都没打中。
在酒精和内心怒火的作用下,布鲁诺夫很快打光了膛内的所有子弹,他发现没有子弹了,就从口袋内拿出一排新的往枪膛内塞,但是怎么都对不准,怎么都塞不进去。“浑蛋、浑蛋、浑蛋!破枪!”他大骂着把子弹和自己的步枪摔在了地上,然后跪在地上不断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泣不成声。
“不要抱憾终身,布鲁诺夫。”那个黑衣人蹲在他旁边,将一个饱满的信封放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布鲁诺夫想抬起头,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眼一黑,趴在了路面上。
当布鲁诺夫再一次睁开双眼,已是又隔一日。
“感谢圣光,你终于醒了。”狮王之傲旅店的老板法雷那张苍老的脸首先出现在了布鲁诺夫的视野里。
“头很疼,我在哪里?”布鲁诺夫眯着眼睛不适应窗外射入的光线,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当然是在我的旅馆里了,我洗好餐盘出来时发现你已经不在店里了,就出去找你,结果你趴在路中央睡得很香。”法雷说着笑了笑。
布鲁诺夫舒了一口气,对于那天晚上的记忆仅仅存有一点点碎片,他刚想问点什么,法雷就拿过一个鼓鼓的信封,说:“这个和你的步枪我都捡了回来,它们对你很重要吧。”
“谢谢。”布鲁诺夫有些疑问的拿过信封,因为他已经不记得黑衣人的事情了,他打开信封拿出一个硬纸片,上面写着“你知道该怎么办”。他皱皱眉将硬纸片放到一边,把信封里鼓鼓的东西全掏了出来,看样子是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些印章,他一页页的翻过去,越翻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僵在了床上。
布鲁诺夫缓了好一会,用手扯了扯法雷的衣服,问:“这个信封是谁给我的看到了吗?”
“没有,我去的时候只有你在路中间打呼噜,我敢说大半个艾尔文森林都能听见。”法雷呵呵笑了起来。
布鲁诺夫将东西全部装回信封,塞到怀里,然后对法雷说:“钱包里的都给你了,应该够那几瓶好酒了。我马上得走了,顺便说一下,人类的白兰地是我喝过最恶心的东西了。”法雷自然很高兴,钱包里的东西付那晚的酒钱绰绰有余,多余的钱他可以用来重新装饰一下旅馆。而布鲁诺夫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一个结束一切的机会,一个找回卡露莎的机会。
当日,东瘟疫之地——
总体来讲战事的发展还是在预料之内的,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血精灵的反应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积极,但是暂时还没有传来遇到有组织大规模反攻的消息。参谋通知他榴弹炮已经被安放在了山崖的制高点上,已经可以为前线提供火力支援,但是因为补给的问题弹药并不充足。
捷普洛夫不知道血精灵没有发动有组织反攻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幸运,因为督战官和斯文特·李将军的要求,大部分部队都在向祖阿曼开进,去争夺那里的控制权,为了保护主力部队的侧翼捷普洛夫甚至开始动员负责后勤的部队,但是防线依然可以说是破破烂烂,只要有几个训练有素的法师,撕几个口子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不能因为几支敌方小队的袭击就去呼叫火炮支援。
捷普洛夫拿着标记铅笔在地图敲来敲去,构想着下一步策略。直到一个人类传令兵像丢了魂似的撞进了指挥室。
“长……长官,前线败了,是……是巨魔,阿……曼尼……”
具体的情况是血精灵组织了一支一定规模的部队去拦截远征军的主力部队,双方在祖阿曼门口展开激战,不幸的是那个地方正好在矮人们的榴弹炮射程外,也许这也是血精灵选择去拦截主力部队而不是袭击侧翼和后方的原因。在双方激战的关键时刻,原本沉寂已久的阿曼尼巨魔们从祖阿曼内蜂拥而出,打双方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督战官布雷德勋爵在骑士卫队的保护下顺利突围,但是斯文特·李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要么被俘虏,要么已经阵亡。
捷普洛夫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太过于惊恐或意外的表情,这些情形之前都设想过,只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而且暂时没什么有效的对策。他心说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有句话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所期盼的东西很快就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