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朱琉雨刚来到这苗圃的旁边,金雅蒂便惊叫跑开了去:“天哪!她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条蛇!

真是啊,果然,有一条又肥又粗的大蛇在朱琉雨的胸前面蠕动着。阮畅一瞧,就停止了和董家贞的打闹了,来到朱琉雨面前,伸手就扭住了这条蛇的小尾巴尖儿,然后在空中还抡了好几圈说:“哎呀!有肉可以吃了!

说完了,便出了这苗圃去到了坡上面。董家贞还在那意犹还未尽的朝他那吆喝道:“你还是那城里面的人呢,什么都吃啊,真是个野人呢!

阮畅回了头给董家贞来做了一个大鬼脸。

夜晚,金雅蒂睡在了床上,柳荷烟坐在那床上面凑着那墙窟窿的里面的那个油灯在那看书。这是是阮畅都给她偷偷借来的一本“禁书——是手抄本子。

金雅蒂问:“柳荷烟,今天儿在苗圃的那里董家贞给阮畅出的是什么谜语啊?什么毛啊、胯啊,那么恶心。董家贞的脸都给红成了那样子了,我想肯定就不是什么好话。

柳荷烟忍不住的笑了处来,在那逗她说:“怎么拉?你啊,是不是在那里乱猜了啊?

金雅蒂着急的问:“那是什么啊?

柳荷烟故意的卖着关子说:“阮畅在苗圃的里面不是跟董家贞说,‘董家贞,你是也有这个东西。’吗。

“那到底是什么呀?金雅蒂催促了起来。

柳荷烟才说到:“这种的谜语啊叫做荤打着素来猜,看表面上啊,是有一些荤,可是实际上,却是大大的实话呢。你来想想啊,我们天天梳头……

金雅蒂恍然的大悟道:“哎呀!我终于知道了啊,那是梳子。然后又回味一想:别说,还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于是两个女孩一块哈哈的大笑着,说这些农民还确实是非常滑稽的……

五月四日的青年节之前,那老书记再一次到知青点过来通知她们几个,说这大队里面要为他们这几个新团员来举行一个入团的仪式,柳荷烟、金雅蒂、阮畅跟幺妹就被他们批准入了团呢。

那一天,阮畅从外面回到自己的知青点上面,从那挎包的里面拿出四个入团的自愿书和柳荷烟、金雅蒂跟张志勇说:“我是从公社里捎回来的这几份表格,大家一人有一份,全都填一填吧。

张志勇一瞧,说道:“不用了,我在校园便入过了。

阮畅说:“那么,这一份便给魏幺妹去吧。

柳荷烟跟金雅蒂都有一点不相信望着桌子上面那些白颜色的表格,入团那么简单吗?

阮畅看她们这一副神情,便对她们说:“瞧你们在周铺窝得什么都是不知道,别人那些个大队里的知青们都已经开始在入团啊、还入党了的。我去到那公社的那里去问马主任,他就说要将表都发给我们大队,于是我便把表都捎了回来。

柳荷烟听了内心还是觉得发虚。自从那上中学之后开始,尤其是在高中了以后,只要一叫她填表什么的,她便为难着、害怕着,她怕触动她自己父亲的那个历史遗留问题,害怕政审的事。所以在填表的那个时候,便像揭了她心里面的伤疤低的疼,像自己是的裤子破了那样子的让人觉得尴尬啊。

望着入团的自愿书柳荷烟非常犹豫,她怕她自己是不够那个条件,怕自己给批了下来的那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了自己的。内心直抱怨阮畅多事啊。可阮畅一点都不晓得柳荷烟的心里在想什么,还催促她说:“柳荷烟,快点填啊,随便在那填。

柳荷烟这才勉强去拿起了她的那张表儿,回到了里屋里面,爬在了自己的那个小木箱子上面正要填父亲的相关问题的时候,阮畅却将头给伸了凑过来,看了一眼便说:“嗯,填好了啊!行了!

然后,说着就收起了柳荷烟的表。柳荷烟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把那一张表给装进了自己的那个军式挎包里面……

柳荷烟便感觉自己像是给骗来了一个团员相同,内心非常的不塌实的。但是她并不晓得,周铺的那些个社员们,人人都是夸她。讲她很勤快,很实在,实在是城市女孩少有的。在知青点的上面的那几个小知青们也都是很佩服荷烟的耐力。瞧起来是那么瘦弱,可却是这么的有着韧劲。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种表现啊,在不知有不觉的带动着金雅蒂跟秦曼罗,一块的早出然后晚归,一天又一天战胜了疲劳,同时也渐渐安下了她们的心。

然后,已经入了那个团的柳荷烟,渐渐的也放下了自己的心了,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像个团员的样子才是啊。于是她再出工就更是那样天天都不拉的,在那个知青点的上面也是尽量的比金雅蒂多干那么一些活。

这一天,她在那田里面拔稗子,头上面顶着那个烈日,稻田还蒸着她的两条腿,可是她却感觉一股子凉意顺着她的后脊梁的沟里往上冒起来,浑身都冷得起了鸡皮垫子。柳荷烟没有吭一声,还是坚持的到了当天收工的时候。柳荷烟一回到屋子,她便躺在了床上面,冷得都盖上了厚棉被了。然后,又是从冷变成热、热啊……然后发起了很高的烧,接着她又觉得头疼要裂开了……

等到第二天她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了的样子。但是到了她第三天的那一个时候,在稻田里面的干活柳荷烟又开始那样子发冷……

魏大娘她听说柳荷烟病了,就站在了她家的门口那喊金雅蒂去端了姜汤来,好让柳荷烟发一发汗。金雅蒂应声就跑了那老书记的家里,直接便进了厨房。她瞬时感到了一种很莫名的一份恐惧感,扭头便退出厨房。那模样,生怕是有个无形的大手去抓了她走似的。这正好就让从那堂屋里面出来的魏大娘给看见了。金雅蒂用手去拍了拍她自己的那个心口,然后定了一下神,然后问魏大娘说:“大娘那筷子怎么能够直立在那空碗里面?

魏大娘说道:“那是我刚才算了一挂。看看那柳荷烟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的了吧。

“那想必就是‘鬼’了?金雅蒂想。

金雅蒂回到了屋里便把刚刚的事情讲给柳荷烟听,柳荷烟是不信什么鬼啊神的,但也感到内心有一些悚然的感觉。

魏大娘之后又过来了,拿来了一盅子辣洒儿,点上火儿,然后沾着那个蓝火苗子给柳荷烟的那脖颈子上、额头上、后背上都给搓了好长时间,还在柳荷烟的后肩的胛骨那里面挑起一个大筋,那崩得是咚咚的直响。

然后隔了那么一天,柳荷烟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于是她便跟金雅蒂商量着:明天要去赶那个里棚集,要去到那一个小小的诊所里面去看看病。

然后到了那集上的那个卫生所里,那位老大夫还认识柳荷烟,说这是个疟疾。在当地的那些人嘴里说是叫“打皮汗的。于是给她弄了一些奎宁。在她跟金雅蒂出门的那个时候,那门口都还等了一群准备看病的一个个农民们。便听里面一个人在那说道:“都到这里棚集里找这位老大夫来看病,他的那个医术可是非常高明,要比城里面的大夫还好。如果不是他行前先在那国民党的队伍里面当过大军医啊,怎么会叫别人给打到了这地方来。

柳荷烟一听,就一下子想到了那远在立新市的父亲。父亲是一个非常的高明的那个胸外科大夫,可是现在却是在医院的大饭堂做勤杂工。回周铺的一路上,柳荷烟都是沉默着不说话。金雅蒂以为她是有病懒得讲话。

柳荷烟又是自己想到了那村东头高福大哥家里那个十岁的小女儿。那大嫂每天都上工,在回来了以后还要去浇他们的自留地儿,然后又要去照顾那三个小孩子,那真是累得像一个非洲的黑人,都瘦成一把老骨头了。他们将生病的小女儿放在破柳条做的筐里面,在冬天围上一件破棉被儿,在夏天给铺一点草儿,再将刚会爬着的那一个小小的儿子给梆在门口的那个树桩子上面,交给那在破筐里面的女儿望着。听说啊,他们的小女儿患的是一种叫骨结核的病。跟那一个很可怜的女儿相比啊,柳荷烟内心非常是同情他。

说起这“打皮汗啊,这地方的农民其实都是不认为这个是病。头几天王大嫂把她家那个很宝贝的儿子那棉袄裹了放在地旁边儿,那孩子是满脸都糊着鼻涕眼泪,无力的在那里哭着。柳荷烟问王大嫂:“大嫂,你们家的小五子是不是生病了?

王大嫂说:“哦,没有啊。是在‘打皮汗’啊。

这村里面的人也都说了:“这皮汗子来了,栗栗颤颤,这皮汗子走了大家就吃干饭去。所以从来就没有人过去看过这病。柳荷烟想了想自己是这么难受,然后再想了想王大嫂那放在田旁边的那个小孩子,他那么小便受着这样的病痛给折磨着。

这疟疾病全是由那些蚊子给传染来的。谈后紧接着啊,那知青点的上面的金雅蒂、张志勇跟阮畅也都一个有接着另一个的发起了那个“皮汗。只不过这一次都有一些经验的,然后再加上柳荷烟从里棚集那上面开回来的奎宁药,非常快便止住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