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才万头钻动的景象已经随着F4的消失而过去,零星的人潮与她错身而过,但除了这名女孩外,谁也没有停下来看她一眼。她们两人都不属于\"流星花园\"的其中一份子,倒像是碰巧走进来而已。这样也好,她的出现本是意外,不该扰乱原有的故事架构,不过能够亲眼目睹尹智厚的丰采,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叫徐敏英。你叫甚么名字?\"
\"齐雨桐。\"齐雨桐勉强一笑,想起她应该回教室准备上课才对,于是提醒她:\"敏英,你该去上课了喔!\"
\"是啊!你也一样。\"徐敏英说,她才低下头检视衣服,果然也是穿着神话高中的制服,这么说来她也是神话高中的一份子了?
她还继续思索着,徐敏英已向她挥手:\"我走了。再见。\"背影化为小黑点逐渐远去,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所有人走光后她还失神的滞留原地,她的眼里装满那惊鸿一瞥的熟悉身影,依恋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然而即使踏上相同的土地她也永远只能远远的偷偷看他,电视框架所描绘出来的画面她无法逾越,由始至终都不存在的她,在这出剧中完全没有立足之地。
趁着上课时间,她决定探访整个神话高中。凡他脚走过之处,她都期盼能留下她的足迹,那代表着她曾经与他携手共渡过,即便他完全不知情....。
于是她先到中庭的布告栏找寻校区的平面图,约略记下几个重要方位,然后就率先前往尹智厚睡觉的楼梯间,金丝草时常独自在那边发泄心中的不平,却意外的吵醒尹智厚。尹智厚伸着懒腰,一脸不耐的斜睨金丝草的画面她记忆犹新。那时的尹智厚是甚么样的心情呢?她好想知道。
推开楼梯间的门,她走出去站定在那里,想起自己的脚踩上尹智厚曾经站过的地方,和他看着相同的风景,心情又是一阵激动。她在那里待了许久,直到双腿微微酸软才走下楼梯,转到金丝草的专属游泳池外。这一座泳池说是她私人专用也毫不为过,除了和苏易正那场比试之外,在她的记忆中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使用过了。
她把背部贴在墙壁上,摆出尹智厚每次等待金丝草出现的模样,尹智厚究竟是怀抱着甚么样的心思在这里等待金丝草?眼前浮现出一幕又一幕的电视画面,他总是在外头默默守护她,只要金丝草的心一亮起红灯,他便立刻感受到近而在此出现,并为她适时送上温暖。
有一回金丝草从游池出来,头发还湿淋淋的,他担心她会因此感冒而摘下头上的帽子为她戴上,那时的他弯着腰双手像搭桥似的搭住她的肩膀,那细致温柔且专注的眼神至今还滞留在齐雨桐心田深处。她甚至曾经幻想过,希望能...变成那天的金丝草,承受他充满关怀的眼神...哪怕一次也好....,她便从此心满意足不再奢求妄想。眼泪无预警滑落,哭的原因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想哭而哭。
再由泳池转往尹智厚的小提琴独奏会用的森林舞台,那已经是数小时后的事了。那条长椅,尹智厚曾经坐在这里接受金丝草为他包紮被小提琴的琴弦割破手指的伤口,她还记得尹智厚初时还试着抽手,因金丝草坚持还作罢,他刻意转开头对金丝草的做为视而不见。伤口包妥后,金丝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无意与她面对后才终于起身离开,离去时,还取出雨伞打开为他的小提琴遮蔽不断落下的雪....那样的温暖细心也难怪尹智厚后来为爱上她而无法自拔了。
她在长椅上坐下来时,眼泪几乎淹没她的视线。她没有擦拭,觉得没必要也不需要,想哭的时候就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现在她就想这样做。她用手掩住脸,起先还有所顾忌的低声呜咽,渐渐的不计形象痛哭失声,鼻涕和泪水纷纷而落,毫无美感可言。
\"智厚...\"
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宛如男人的脚步越走越近似的,这个地方...除了金丝草和尹智厚还有谁会来?她略感奇怪的抬起涕泪纵横的脸,当被面前的人用冷漠的眼神瞥视时,她的心发出如雷的疯狂鼓噪,脑海里的记忆像被抽乾抹净似的,留下一整片的空白,视线渐渐模糊,言语瞬间尽失,身体软而无力的瘫在椅上。不过总算没直接晕过去,至少还能对着他目瞪口呆。
来人一脸不耐的皱眉,带着一丝不屑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后旋即调开,原本这个僻静之所是他宣泄情绪的所在,今天却不成,入侵者已搅乱了这片宁静,暂时不适合再来。小提琴还继续负在背上,脚步却已经拉开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无法确定自己伫候了多少时间,清醒时太阳已逐渐西沉,她的左脸灼热而发烫,遭阳光曝晒的时间显然不短。四下巡视几次,再三确认,还是只有她孤伶伶一人,尹智厚早已离开。心并不觉得痛,现在的尹智厚是一个冰冷的尹智厚,未经春阳照亮,人心的温暖尚未点燃,这样的行为合情合理。不过也够了,光是能像这样见他一面,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奢求别的?也幸好她因为过份震惊而呆住,两人完全没机会交谈,这样便能确保故事发展不会被牵动,由始至终她都不该出现在此,想要明哲保身不介入故事发展根本办不到。她是如此的渴望碰触他,如果不能握紧他的手,她甚至连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辨认它的真实性,或许只是浮光掠影而已。
\"可能吗?\"她试着发出声音问出来,但完全没有获得回应,四周还依然空荡荡的,谁都不在这里。拍掉身上的乾草与灰尘后,她自己加上回应:\"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尹智厚真的开口问候,我也不能有所回应,我必须像过去一样站在观赏电视剧的角度那样远远的看着他,即使对他的祝福再多,也只能藏在心底。\"叹息声轻轻逸出,是个深长而充满感慨的叹息。
也该走了!她提醒自己,只是...离开神话高中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在这个空间里没有她的栖身之所,似乎只能学流浪汉随便找个角落瑟缩了。角落....,有甚么在她脑海里闪动着,既然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见尹智厚,何不乾脆迁徙到尹智厚的住家外围?他家有一整片的围墙高高圈住,寻觅落脚栖息应该不难,他绝不会发现的。想见他时,只要从墙外抬起脚尖往屋里张望,说不定随时都能窥见尹智厚的身影,以饱她的相思之苦。寻思至此,她顿时兴致勃勃起来,立刻决定动身前往尹府,然而该怎么前往目的?她完全没有概念。总会有办法的,她试着这样告诉自己,凡事有心便能冲破所有难关险阻,关于这点她比谁都坚信不疑。
一路上问了几名路人,得知确实的地理位置剩下来的全靠她一双腿,谁叫她身上连一块钱也没,难怪肚子饿的咕咕叫也还是不敢走进任何一间餐馆。名副其实的又饥又渴,再加上走太久的路体力已经不支,所以一抵达尹府便即当场倒地不起。
原以为会复制在校区发生过的同样模式,晕倒时孤伶伶一人,清醒时也是孑然一身,也许不是这样,那时的她身边有徐敏英,而如今身旁有谁?不过事情似乎有着意想不到的意外发展。眼前这幢充满日式的典雅高贵建筑一经入眼,她对于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已能确实掌握。透过电视画面的反覆播放,这幢建物她至少看过数十次,绝不可能认错。单凭一眼便能断言,这里便是尹智厚的家了。
心情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伸出一双轻颤的手一一触摸着视线所及之物,从柔软馨香的棉被,软硬适中的高级软垫,床的支架....,经由手的触感确认着眼前的这一切绝非梦境,而是具体现形的实物。那么,稍后应该便能见到尹智厚了。他会端出甚么表情面对她呢?是冷漠?不屑?还是充满不耐?只要他能正眼看她一眼,再冷漠的神情她都能忍受。她试着一再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撑住,她绝不能再晕眩过去,若不趁此机会仔细将尹智厚的身影收录脑海,未来她未必有机会再亲自涉足这个世界,要再见尹智厚一面可就难如登天。
她一面以视线贪婪的吞噬眼前的景致,一面下床走出卧室,用双手和双眼反覆再三的确认一切,多细微的地方也毫不放过。然后她来到餐桌,轻抚桌面时心中一片感动,尹智厚曾经在这里用修长的双手为金丝草制作松饼,在热腾腾的饼皮上淋上许多的枫糖,她还记得当时的他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个治疗忧郁最好。而此刻的桌面却是空无一物,想起美味可口的松饼大餐口水已经涌上来,肚子忍不住跟着哀号几声,然后像电池用罄似的跌进椅子瘫软下来。
\"你还没用餐吗?\"一个声音在她头上轻轻响起,像在测试水温似的淡淡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