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卫宫中,寝宫中。
“公主找到了吗?”卫王一脸的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怒气冲冠,浑身战栗,惊得身边手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冷汗不已。
“回……回禀……陛下,公主还……还未找到……”一个侍卫打扮的军官,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担惊受怕着接下来惨死的命运……
“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大活人,难道公主她还跑到城外去了吗?来人啊,把他拉出去斩了,若是在找不到就不用在来见我了,都自行了断算了!”卫王显然龙颜大怒,一脚将那个禀报的侍卫踹到老远,怒不可遏,然后哦就开始典型的砸桌子,砸椅子,砸人,砸一切可以或不可以的东西,借此来发泄他的怒气。很显然,有气就发就泄是人的天性使然,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生理上解释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像卫王这样没有止境的怒气还真是人类中奇葩,实属罕见。
“饶命啊……陛下……饶命啊……”侍卫惨叫着,苦苦挣扎着,垂死流泪着被其他的侍卫拉了出去,并没有博得卫王的一丝同情,和改变卫王的一丝心情,就这样宿命般的一命呜呼,就此与世长存。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管他是否无辜,不管他是否之前做了什么贡献,只知道他话惹怒了陛下,就得受死,这就足够了。
“女儿啊,你到底在哪呢?太不像话了,怎么能私自出宫呢?你知道现在又多少人为了两国不能联姻成功想要对你下手吗?你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若出了什么问题就可能导致两国开战吗?可你现在在哪呢……”卫王焦急与疑惑并存,担心与怜爱共有。不知不觉中,卫王有陷入了沉思。一幅幅他与女儿在一起的开心的幸福的悲伤的忧郁的画面像电影般的在他的脑海回放,一张张女儿的笑脸在他的眼前飘过。虽然说卫袽私自出宫不是第一次了,但也足够引起卫王的重视。突然联想到自己的女儿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猛地一惊,大脑一翁,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来人啊,传旨,全国通缉公主卫袽,但不能让她有丝毫伤害,否则杀无赦!”卫王显然下了决心,要用尽一切手段找到她。
于是,公主卫袽的肖像就瞬间贴满了卫国的大街小巷,房前屋后……
“公主……公主!”柳凤仪飘飘然的闪身而进,急忙的找到了卫袽。神色一脸担忧。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让你出现不淡定的事恐怕非同小可啊……”卫袽颇感疑惑,究竟有什么事让柳凤仪这么紧张呢?
“还真是非同小可,卫王对你下了全国通缉令,现在全国的大街小巷里都贴满了你的画像呢……”
“噗”刚刚正在喝水的卫袽听到的瞬间一口喷出,“什么!卫王对我下了全国通缉令,对他的女儿下了全国通缉令,他是不是急疯了头啊,这样不就是告诉那些想要暗杀与我的人这是个好机会吗?这不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秦国我要逃婚吗?这不就是要把我放在明处,暴露于群众的视野之中吗?哎,真是的,父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卫袽一脸的生气,对自己的父王的不理解自己而生气,“过几天,我又不是不回去,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大题小做,老命伤财吗?”卫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又使劲的喝了几口水,又似乎从她父王那里学来的,又好像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习惯性的咋了几个杯子和盘子。柳凤仪急忙上前安慰……
几天后。桂明楼中。依旧热闹如初,歌舞升平,俨然就像一个小王宫。如果不是卫袽的事,卫王大概此时也在歌舞升平吧。可惜卫袽的不辞而别严重的扫了卫王的兴致,严重的打消了他的关于这方面的积极性。算起来还算有点人性。看来卫袽是卫王良心发现,改邪归正的唯希望。
“凤仪我要走了,准备去秦国暂避风头,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我回去最可能对我不利的秦国吧……”卫袽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出发,准备避难,她大半的很简朴,像一个逃荒的颠沛流离的小老百姓,反正卫国现在国力衰弱,经济落后,又时不时地闹些灾荒,而出国逃难,想另求出路的人不胜枚举。谁不可能每个逃荒者都怀疑一下,都要检查一下,那绝对是累死人的事。况且,卫袽也在她的脸上做了稍微的整容,已然全然变样,就算她父王来了恐怕也认不出了。长得美丑与否,是没错,但在有些时候,有些情况下,长得太美就是一种错误,一种致命的错误。
“嗯,你确实要走了,近日我就发现了桂明楼乃至整个帝都都一下子出现了不少陌生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组织。他们在时刻留意各个客栈,各个房间里的女子,像是针对你来的,所以你必须走,也要走的越远越好。嗯,你这个样子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会不惜脸面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柳凤仪打趣道。缓解了一下气氛,一点都不像是在告别或是送行,完全没有悲伤的气氛蔓延,大概都已经习惯了吧。离别和重逢是人生中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就不再悲怆。
“我会去找你的,路上小心,保重!”柳凤仪与卫袽相拥,片刻分离,双目凝视,满脸欣慰,无言以对,此时已通过心有灵犀传递了彼此的幸福……
“站住!例行检查!”一位趾高气扬的士兵拿着一张画像放在卫袽的脸庞,看都没看,敷衍了事的摆了摆手,“走吧!”然后又继续检查下一位出城门的人了。该死!竟然这样敷衍了事,怪不得进来了那么多别国的人,要是奸细也就这样进出自如那还得了,关键是我这么辛辛苦苦搞了半天的伪装就毫无用武之地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回去了之后一定要把他打入大牢。卫袽就这样轻轻松松,无精打采的蒙混过关了,前去秦国的路上……
命运弄人,突然间又想起了这句话。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巧,就跟拍电影,就跟我写小说似的,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有前后逻辑性,没有时间观念性的遇到了某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所谓人生如戏,大概就是这种境界吧。有时,真有这么巧,你不得不信。
很闲然,这当然就是我们的女主遇上男主的故事了。
卫袽走出了从小长大的卫宫,从小长大的生活了十几年的都城。虽然也不是走出去,但是她还是感到了无比的自由,清新与畅快,好像喝了一碗酒,又好像逃出笼子的小鸟归林,颇有种想高歌一曲的冲动啊。
这时,正在她无比畅快之余,在她的眼角余光一不小心的瞥见了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袽还不敢确定,于是慢慢地靠近想更一步的确定。于是,在荒凉,无烟,人迹罕至,不毛之地里,就上演了两个像逃荒一样的人默默地对视的一幕,滑稽而可笑而莫名其妙的一幕……此时他们的头顶上好像有一只乌鸦尖叫着飞过……
“木茹兄!”“南宫兄!”两人异口同声,大声惊呼。然后,指着彼此狂笑不已,都像是个十足的白痴……
几个时辰过去了……
“咳咳,木袽兄,你怎么这身……呵呵……这身打扮呢,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南宫卿强忍住笑颜,貌似一本正经的说。
“呵呵……南宫兄好像也差不到哪去啊?够时尚,够标新立异,独具风格,特立独行,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不是池中之物,真是让我自惭形秽,羞愧不如啊……”卫袽颇感兴趣的调戏道,自己已经够极品的呢,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极品的人。但是他怎么会如此的巧合地在这里碰到呢?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我走的时候就离开了都城,难道这就是缘?想到这里连卫袽自己都嗤之以鼻。难道他一直跟踪我?卫袽眉头更深了,眼睛也显现出了担忧与不安。自从父王贴出了我的告示以后,离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如果他和我是一个时间出来的,那他一定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告示,只不过我给他展示的是男装而告示上贴的是我的女装。那他就有一定的可能性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只希望那个宫廷花匠的技术足够差了。但如果他不是和我一个时间同时出去的,那就有可能看不到那些告示了,那他这些天又在干些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怎么想,他都有嫌疑,我都务必防范,提高警惕,做好最坏的结果的思想准备。卫袽表面上仍然豪放地笑着,尽量表现她的男子气概,心里却无时无刻打着精细的小算盘。暗暗谋划着可能出现的可能性,计划着可能性出现后所要采取的对策。有些人天生就是皮笑肉不笑,一心二用的高手,于是谋略家就这样随着历史的逐渐复杂性而应运而生了……
“话说,南宫兄这是去秦国的路啊,难道你是秦国人?还有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这身打扮的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岭呢?”卫袽有点明知故问,明明知道他就是秦国人。
“哦,这个吗……我的确是秦国人,因为在秦国触怒了一个权贵,所以逃到卫国避难来了,如今,我看风头一过,就想回去了。其实,我本想在卫国多呆几天的,可惜不知为什么最近突然有许多官兵外出巡逻了,好像在通缉谁,我就看到了形势不对,八成是来找我的,就算不是来找我的,我想为了保险起见,也不得不离开了。于是我就偷偷摸摸地乔装成这样蒙混过关着出来了,呵呵呵,很傻是不是……”南宫少卿颇为尴尬,顿时似乎就要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像个邻家的小男孩。
“哦,还算凑合……呵呵,和我的有的一拼……”卫袽似乎也颇为认同,心里却打着另外的算盘。嗯,这理由还算编的不错,而且也很坦白,似乎已经察觉出了我知道他是秦国人这件事实,于是就不再隐瞒了。
“哦,难道南宫兄没看到通缉人的画像吗?恐怕是南宫兄杞人忧天,太过神经过敏了吧,其实还真不是来抓你的看,是你搞错了……”
“哦,真的吗?我当时一听到风声,就赶紧躲了起来,一找到能出去的机会就赶紧行动了,哪还有那个心思和闲情去看看那告示上画的谁啊,不会……不会是木茹兄你吧!”
“这个倒不是,那是一个女子,哎,管他呢,反正不管我们兄弟俩的事,来,南宫兄,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能再次相见,既然又这么巧刚好顺路,那就一起走吧!”卫袽对着南宫少卿笑眯眯地提出了邀请。目前他应该不具有危险性,要是想加害于我,现在早就动手了,这荒郊野岭显然是最好的地点,而他又武艺高强,在上次的营救我的过程中我就已经发现了。如果他是为了收集某些情报,那就让他收集去吧,反正我们都是逢场作戏,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情报,在怎么做都是徒劳的,那就让本公主和你玩玩,我有的是时间,精力和那个心情。卫袽又开始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哦,那当然求之不得啊,能和木茹兄一起,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说不定还能够增长不少见识呢……”
“南宫兄谬赞了,谬赞了,应当是我感到荣幸才对呢……”
……
就这样在相敬如宾,你推我让,唠唠叨叨的过程中,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发了。如果两人是同道中人,不用刻意邀请,客客气气,也能殊途同归,如果不是同道中人,即使百般劝说也是徒劳无功的。很显然,以上两位就是这样的同道中人。
路,很长,尤其是在交通极不发达的古代,更是很不便利。无论是从心理上的,还是实际上的,都觉得路总是那么长。不然,怎么会有某人所谓“行路难”的感叹?
中途,他们彼此说说笑笑,各自心怀鬼胎,各自把紧牙关,避免捅破那一次薄如细丝的窗户纸。避免捅破之后产生的无限尴尬。于是,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套着口风,于是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化险为夷,可谓是智慧的大比拼,可谓是知识的大竞赛,可谓是妙趣横生。
中途,也遇到了许多同样和他们逃往秦国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像是没吃饱饭的奴隶,在为了生存,开始了他们颠沛流离,食无定所的日子。不禁让两人大感同情,大发感慨。
“卫王昏庸无道,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真是罪过至极啊……”南宫少卿一脸感慨的望着眼前艰难行走的逃难者,眼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眼角在时刻观察着卫袽的变化。
这句话显然对卫袽来说不够动听,但此时她却不能有所反应,坚决不能爆发,她父王的确昏庸,这点从面前流离失所的百姓中便可见分晓,反驳这个观点是苍白无力的,毕竟事实胜于雄辩。若反驳反而会引起怀疑。
“是啊,卫王的确是昏庸无道啊,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流民。可是管理一个国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卫袽尽可能的想让自己好受些,想让自己更好的接受自己的父王,期望有一天以明君的身份回到自己身边。
“不容易?至少可以做到一身作则,行为检点,清正廉洁,为手下群臣做好榜样,力争做好实事,哪怕没有做到让国家繁荣昌盛的地步,至少也可以不落后,不淘汰于历史的进程,不能让自己国家的子民忍饥挨饿,那就足够了,卫王显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思想不够!要是我,我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这样忍饥挨饿,颠沛流离的!”南宫少卿此时俨然没有之前的种种虚浮与做作,一脸的坚毅,一脸的真实,像是信念,又像是誓言,充满了高贵,充满了英明,充满了圣洁……尽让卫袽看的痴了,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他还真么英俊,这么有男子气概,经过这么多天的交流,虽然大多数彼此都是以虚假相对待,但从虚假中也能反映出许多真实来,如其中的南宫少卿的真正豪放,真正的见义勇为,真正的显露出的才华和智慧,的的确确让卫袽深深折服。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虚假掩饰不了的……
“哦,这样啊,如果南宫兄当上了一个帝国的君王的话,一定是一代明君吧……南宫兄我很看好你哟……”卫袽很欣然的看着南宫少卿,有看看远方……一脸的深思。未来将何去何从呢?关于我,关于君王,关于百姓,关于国家……
南宫少卿看着用侧面对着他的卫袽,眼中也是充满了欣赏,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容……这个女子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