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
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那是我心中的幸福
我知道它苦苦的
——摘自《我会好好的》
晓芸妈妈笑笑,说:“明桦,今天不走了,我去买点菜,晚上程璐也来,一起在家里吃饭。”
我连忙说:“不麻烦您了阿姨,我还有事呢。马上就要走,改天吧。”
“不急,不急。你楚叔叔也快回来了,你们爷俩可以多聊聊,他总念叨你呢。”沈阿姨继续挽留我。
看得出来,沈阿姨是真心想留我在家里吃饭。但我却有点怕留在这里,虽然在这里能看见晓芸,让我的心情舒畅许多,但理智又告诉我,自己毕竟只是晓芸的朋友——也只能是晓芸的朋友——总在人家家里吃饭,除了让自己在不可能的爱情里越陷越深之外,对晓芸及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坚决地回绝了沈阿姨的好意:“对不起阿姨,真得要走,现在就得走,晚上有事,都约好了。”
“妈,人家有事,真是的。回头提前约人家再来就是了。”这时候,晓芸突然说话了,制止了沈阿姨的挽留。
沈阿姨遗憾地说道:“真的有事就走吧,不过下次可不能来了就走,要不你楚叔叔不愿意我的。让晓芸送送你吧。”
我向沈阿姨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和晓芸走进电梯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竟然无话可讲,空气一时凝固了起来。
“今天为什么没有上班?”我没话找话地问晓芸。
晓芸浅浅一笑,说:“不是说要出差吗,后来临时又去不了了,所以在家休息。明天上班。”
“真的打算要出差?”我盯着晓芸的眼睛。
晓芸把头低下,不正视我,说:“真的。”
我当然知道晓芸在说谎,她故意回避我的眼睛,就是怕我用她教我的方法去看穿她的心灵。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比愚蠢的诚实更有必要,我刚才就说了慌,有些话照实说出来可能太伤人了。
“你拿的不是我给你画的画像。”晓芸话锋一转,让我心里一紧,真是怕啥来啥。幸好此时电梯门开了,我连忙走出电梯,扭头对晓芸说:“不用送了,回去吧。”
晓芸却跟着走了出来,说:“没事,刚好出来走走。你还学画吗?”
一个多星期了,我没有再练习过素描,学还是不学?这是个问题,即使晓芸不问,我也自己问过自己几次。
晓芸看我没有吭声,笑着说:“要是还想学,可以继续找我,有空可以到我办公室练练。学画贵在坚持。”
晓芸的话触动了我的思绪,我想起了第一次出现在晓芸绘画课堂上的情景,也想起了在晓芸在办公室里她手把手教我画画的时刻,心中是那么甜美,却又有一些酸楚,竟久久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远方。
“我不送你了,想学画找我。”晓芸浅浅地一笑,止住了步伐。
“再见。见到你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看着晓芸熟悉的笑容,心里还是酸酸的。
“我也是。”晓芸向我挥手再见,然后迟疑了一下,突然说:“你画上包的报纸和我的不一样。再见。”说完这句话,不待我回答,扭身往回走去。
原来她是这样看出来的,观察得那么仔细。我愣了几秒钟后,开始迈着复杂的步子往小区门口走。在出小区门口的瞬间,我忍不住回头一看,正赶上看见晓芸的头回转过去,只留下长发披肩的婷婷背影。
回到宿舍,屋里没有人,应该都出去玩了。我打开柜子,准备把报纸包着的向阳的画像放进去。柜子里堆着从晓芸办公室拿来的旧画纸,厚厚的一沓,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只有一个星期,但我却感觉和它们有些陌生了。一个星期前,我还心情澎湃地跟着晓芸学画画,用它们练素描,可是现在看到它们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当时就是为了接近晓芸,我才下定决心跟她学画。不过现在知道向阳的事情后,我还有跟她学画的必要吗?我怔怔地看着旧画纸,一遍遍地问自己。继而又想起了向阳以及那幅画像背后的种种疑团。我决定把事情搞清楚,我要好好跟程璐谈谈。
正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杨淆的号码。
“你好,我是程璐。”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是程璐。
“你在哪里?”我问道。
程璐笑着说:“语气怎么这么生硬?去晓芸姐家了吗?”
“上你当了。以后不理你了。”我应该有上当被骗的生气感,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并不觉得太生气,应该是看见了晓芸的缘故吧。
果然,程璐在电话中嗔道:“我才没有骗你呢。晓芸姐给你画的画像我看过了,画得那么好,深情款款的。嘻嘻。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你,还让我一起骗你说她出差了。我不想骗你,觉得你们中间一定有误会,所以故意让你去晓芸姐家找她,你应该感谢我。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了,画像也不给你了。”
我无声地一笑,程璐知道什么呀。不过我知道她确实是好心,于是说:“那我就谢谢你了。谢谢你骗我。呵呵,晚上是不是要去晓芸家?”
“是呀。”程璐笑道,“晓芸姐生气没有?我怕去她家她吵我,说我出卖她。嘻嘻。”
我笑着说:“她气坏了,说是要收拾你。你等着挨吵吧。呵呵。这两天有空吗?我找你聊聊,有些事情给你说说。”
“噢。”晓芸说,“明天吧,明天我广播室值班,你找我好了。顺便把画捎回去,画在广播室。”
“好的。让杨淆接个电话吧。”
“吴哥,你好。这里面可没有我的事呀。呵呵。”是杨淆的声音,这家伙居然不结巴了,看来经常和程璐这个广播员在一起,他收获不小呀。
“我饶不了你。等着吧。”我故意吓他,然后笑道,“你这个家伙,快给程璐买个手机。笨死了,要不怎么牢牢俘获程璐的心呀。”
杨淆在那边笑着说:“谢谢老兄提醒,知道了。呵呵。”
我把手机挂了,隐约觉得程璐和杨淆彼此应该都有了好感,或者正在谈恋爱。我刚在电话中还教杨淆怎么做呢,真是有点多此一举。想到这里我心里闪出一丝凄凉:如果爱情是一门课程的话,我教得会杨淆,却教不会自己。
第二天下课,我早早吃过晚饭,带着向阳的素描像,直奔主校区。广播室在主校区综合楼一楼最南头,有两间房子的样子,走廊上装着防盗门,贴着“广播重地,请勿打扰”的字样。不过现在不是播音时间,于是我大胆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程璐标志性的圆圆的笑脸从门口闪了出来,“想着就是你,来就来吧,还带礼物。呵呵。”
我边进门边问:“吃了吗?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程璐笑道:“吃过了。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广播室有两间房子,外边一间放着些奇形怪状的播音设备,应该是程璐工作的地方。“里面那间是值班室,不过比较乱,你就别看了吧。就坐在播音间吧。”程璐笑着说。
我坐在播音室的沙发上,程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着看看我,说:“你昨天去晓芸姐家,姨妈留你吃饭,你为什么骗她们说自己有事?”
我轻轻笑道:“自己是不速之客,还留人家家里吃饭,我脸皮哪有那么厚呀。”
程璐笑道:“姨妈是真心留你吃饭。你是不是因为晓芸姐没有挽留你,所以走了呀?”
我一怔,心里也在问自己:是这样吗?嘴里却蛮不在乎地说道:“什么呀。不是的,别瞎猜。”
程璐吐吐舌头,笑着说:“好了,不瞎猜了。你找我问什么事情?是不是打听晓芸姐的事情?没有好处我可是不说的呀,呵呵。带的东西是不是送我的?”
“是呀。”我笑着打开向阳画像上的报纸,拿出画像,放在沙发上,说:“你认识他吗?
程璐脸色一变,说道:“你怎么有他的画像,他是向阳,不是说不让你提向阳吗?”
我看着程璐,幽幽地说:“晓芸和向阳的故事你知道多少?向阳现在在美国,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程璐神色凝重地看着向阳的画像,迟疑了一会,说道:“是晓芸姐告诉你的吗?她为什么会给你说这些?她都告诉你什么了?”
我于是把那天和晓芸的咖啡厅的谈话内容大致告诉了程璐。程璐听完后,幽幽地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留在晓芸姐家吃饭了。”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叹气道:“看的出,晓芸对向阳用情至深,谁也取代不了他。”
“你只说对了一半。”程璐看看我,缓缓说道:“对,向阳是晓芸姐的初恋情人,两年多的恋爱,晓芸姐一直认为很美好。可是……事情很复杂,也没有那么美好。向阳在……是在美国,如果当年他真正喜欢晓芸,怎么会一个人去美国呢?向阳已经把晓芸姐忘掉了,这两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晓芸姐,也没有打过电话或者写过信。可是晓芸姐好傻,还痴痴地等着他,梦想他有一天会回来,驾着七色云彩来娶她。她多傻呀,太傻了!”程璐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有欲言又止的感觉。说到最后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连忙从旁边抽出面纸擦擦眼角。
“两年没有联系?没有看晓芸?没有听晓芸说过呀。晓芸说向阳答应一定会从美国回来的。”我听到程璐说这些话,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