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情真美

真如一池春水

风吹点点涟漪

感受细致入微

——摘自《真情真美》

车门打开了,果然看见了大刘,这会正捂着肚子,哼唧哼唧地怪叫。“别愣着了,快帮助扶着吧。”大徐和杨淆把他搀了下来,嚷嚷着让我帮忙。

我们三个把哼唧哼唧的大刘扶到诊断室,放在床上,让他仍由大夫的摆布。

看病的大夫在一番询问和诊断之后,说是急性肠炎,打打针吃吃药就行了,大可不必惊慌。“不过以后可不能去喝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江湖术士的假药,能喝死人的。”大夫最后的一句话把大刘吓得脸色苍白。

大夫开了一些药,让我们去交钱并取药。“我去买,你们一路照顾病号辛苦了,我弥补弥补,在输液室等我。”我笑着拿起了处方单。

取到药,我径直往急诊输液室走去。将进输液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喊声:“请让一让,急诊!急诊。”

我连忙往旁边一站,眼光往喊声的方向投去。

几个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推着担架车急急地往这边赶来,车上的病人应该是需要紧急抢救,要不不会这么匆忙。就在担架车从我面前晃过的一瞬间,我目光所见,突然觉得心头一沉,喉咙一紧,一种我不愿记得却又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冲击着我的喉咙,压迫着我的呼吸,使我立即弯下腰来,对着身边的垃圾桶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了?吴明桦,身体不舒服吗?”随着一声熟悉的问候,后背感觉到了轻轻的恰到力度地拍打,仿佛是穿透心灵的天籁之音和神奇的天使之手,把我从恶梦中拉了出来,重新回到和煦的春风里。

不用说,我知道是楚晓芸。扭头一看,果然是她,正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中有一种藏也藏不住的温情,让我轻易地捕捉到了。而旁边正站着程璐,也是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挺起身子,强装平静地说。

“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没休息好?”晓芸递给我一块纸巾,轻轻地问。

“真的没事。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不过现在好了。”我接过纸巾,擦擦额头的汗,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边程璐笑着说:“没事就好,刚才那个病号从你旁边过去时,我们刚好看见你难受得要吐的样子,还以为是那个脖子上插满管子的病人把你吓到了呢?呵呵,想着你也不会那么胆小。”

听程璐说到脖子上插着管子的病人,我心里又是一紧,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问:“你们怎么下来了?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等结果呢。听说你同学得了阑尾炎在急诊室,我们就来看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程璐笑着问。

“是急性肠炎,药开好了,马上打针。是大刘,我替他谢谢你们。杨淆也在呢!”说到杨淆,我笑着看看程璐。

谁知道程璐的脸立即红了,囔囔道:“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是陪晓芸姐看你同学的。

程璐把“你”字咬得很重,分明是说: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来看你同学的。

“我们去看看他们吧?”晓芸笑着拉着程璐往输液室走去。

走进输液室,杨淆他们正在凳子上等着。而大刘也不再鬼哭狼嚎了,只是轻轻地哼着。可能是听到大夫说不是阑尾炎,自己也不觉得太疼了。这家伙,娇嫩和矫情的很!

杨淆一眼看见程璐,感觉奇怪,问:“你,你怎么也在、在这里?”可能是太突然的缘故,他又开始结巴起来。

程璐脸色又有一些绯红,说道:“我、晓芸姐和吴大哥早上过来看个病人,所以来这里呀。刘大哥好了点吗?”为了不透露晓芸的病情,程璐这丫头反应还挺快。

大刘咧着嘴点着露出头皮的头,“谢谢,谢谢美女。看见你们好多了。嘿嘿。桦仔,怪不得我还没病你就先到了医院,原来不是提前接我的,而是陪美女画家呀。呵呵,重色轻友呀,小心不得好报,和我一样掉头发呀……哎吆,哎吆,肚子疼,赶紧给我打针呀。”大刘说得得意忘形,结果牵动肚子,又开始疼得叫唤,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报应,来的果然快。

晓芸笑着叫护士过来扎针,完了和大家聊了一会后,说:“急性肠炎好的快,没什么事的,不用胆小。明桦你们陪着吧,我和璐璐先走了,爸妈在等我们呢。”

“我送、送吧。”还不待我起身,杨淆急着站了起来。

“你不用送了,吴大哥送吧。”程璐回绝了杨淆,让他有些尴尬。我却知道,程璐是不想让他知道关于晓芸的病情。

我们三个走出急诊室,正要拐弯的时候,晓芸说:“明桦你不用送了,陪同学输完液后快回学校休息吧。昨天辛苦了,谢谢你呀,我没事的,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后就回家。”

“噢……好吧,你们慢走。”我分明不舍得离开晓芸,却知道自己没有继续追随她走的理由,于是就停住了脚步。

晓芸清澈的眼睛带着笑容,看了看我,轻轻说:“谢谢你的花,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了送花的事,不过刚才我并没有在花束上留名字呀。“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我好奇地问。

晓芸看看程璐,笑了起来,“我是猜的,真的好难猜呀,我猜了半天。呵呵。”

在笑语中,晓芸转身走了,正巧有一阵微风袭来,吹起晓芸背后的长发,在空中轻盈地舞蹈,有一种灵动的美感。而我,则哑然失笑,晓芸一定是问送花的小姑娘得知的。有多难猜呀?我真的好笨!

果真如晓芸所说,当天下午她就出院回了家,因为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也果真如严大夫他们所说,对于不愿意记起的事情,晓芸是会选择性失忆的。一切都回到了以前,晓芸还是继续以往的生活——上课、画画、眨着眼睛开心地笑……而关于那天向阳画像的记忆、关于那晚住院的原因都如同浮云被狂风吹走一般,不在晓芸脑海里留下半点痕迹。

我继续每周周末到晓芸的画室里,当然,堂而皇之的理由还是学画画,然而内心真正的渴望却还是能够借此看见晓芸并和她在一起待上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许多时候,我在旁边练画,晓芸就在旁边创作她的参加画展的作品。曼妙的身姿、飘逸的长发、好看的脸的剪影和满手的画笔、颜料,在画板前显出一种忙碌的和谐和紧张的美丽,让我许多次停下手中的铅笔,傻傻地端详开来。

只是现在看她的目光和以往有所不同:虽然她依旧是我心中的天使,是我心动、心仪、心想的对象,但我却知道自己注定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她,因为她的心中被虚幻的完美的爱情所占据,容不下别的东西……而有几次,晓芸扭头正看见我偷偷看她,她总是夸张地举起画笔,笑道:“不许偷懒呀,再偷懒就在你脸上画只懒猪了……”

“偷看什么呀?再偷看,我把你眼睛涂黑。”一天下午,正当我再一次怀着心思看着忙碌的晓芸的时候,她也又一次笑着吓唬我,还拿着蘸着黑颜料的画笔走了过来。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呀。”我笑着起身躲避她。

“所以更要把你的眼描黑,让你看不见我偷看你呀!”晓芸不依不饶,故意增大动作的幅度,拿着画笔装作往我眼上戳的样子。

我装作害怕,笑着在房间里躲着她,“报复,报复,不就以前把你的白衣服弄黑了吗,现在报复我。”

“就报复。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嘻嘻。”晓芸继续笑着追着我。

画室本来就不大,四周堆满东西,还摆着两个画板,空间更加狭窄。我在东腾西挪逃避晓芸“追杀”的时候,一不小心,身体从后面撞上刚才晓芸画画的画板,画板一歪,眼看就要趴到地上。

我连忙侧身抓住将倾的画板,而由于扭身太猛,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也随惯性贴在地上,而双腿和双手则举着,真是标准的四脚朝天。

“哎呀,没事吧。摔得怎么样?”晓芸脸上一变,连忙伸手来扶我的手臂。

我顺势盘腿坐在地上,不觉得屁股疼痛,而只感觉自己很狼狈,于是学着范伟的腔调笑着说:“好笨好笨!腿脚咋还不好使了呢?不过还好,你的画没事,要不刚着上的颜色都要稀里糊涂了。呵呵。”原来我在摔跤的全过程,双手一直紧紧抓着晓芸的画板没有放。

晓芸愣了一下,脸色有些绯红,愠道:“傻了呀。画弄坏了再画,人不要命了。”接过画板扔在桌子上,然后小心地扶我起来。

我尴尬地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傻笑道:“身体好,摔不坏的。你辛苦创作的作品,不是要参加画展吗。秋天马上到了。”

晓芸轻轻地看了看我,说:“没摔着就好。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画展,有什么呀。怎么那么傻呀。”

我不敢正视晓芸的眼睛,连忙走到我的座位前,说:“我练习画画。”

晓芸也没有接腔,把倾倒的画夹扶起,放在一边,然后坐在我旁边,看我在画纸上画素描。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默默地并肩坐着。看到我画得不对的地方,晓芸用手轻轻地指指,而我也默契地加以修正。跟她学画半年了,许多时候她不说话我也能理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