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海哭的声音
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泣到天明
——摘自《听海》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端起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和晓芸轻轻碰了一下。
“当然知道了。你忘了？在‘夏威夷假日’咖啡馆你告诉我的呀。不过你当时只说是八月，没说具体日子。我后来让程璐问杨淆才知道的。”晓芸笑着眨眨眼睛。
“当时随便说说，没想到你还真记住了。谢谢你。但今天你也应该让我有个准备呀，太突然了。”我回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要给你个惊喜呀！我早上就给餐厅领班交代过了，呵呵。其实我一到厦门就在考虑怎么给远在湖南的你祝贺生日，结果你自投罗网过来了，这多好呀，省了我好多事。给，你的礼物。现在不要打开，睡觉前再打开。”晓芸把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盒放在桌面上。
那天晚上的饭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酒也仿佛变淡了似的，在皎洁的月光和温馨的灯火的交相映照下，我完全沉浸在从未有过的浓郁的甜蜜和幸福中。我们一边吃着海蟹，品着红酒，一边开心地聊天。我说了好多话，说自己以前如何过生日，说当年在厦门上学时的趣事，说湖南家乡的风土人情……一切的一切，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晓芸。而晓芸则一直认真地听着，听到高兴处时，清澈的眼睛会流淌出浓浓的笑意，并发出天籁般的笑声，轻快地回荡在我们两个人的上空。
不知道过来多久，只感觉月色越来越浓，而露天餐台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今晚的月亮好圆呀，不知是十五还是十六？周围也好静呀，听，隐隐约约有海浪的声音。”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晓芸白皙的两颊浮出一团红晕，在月色下更显娇艳欲滴。
提起月亮和海浪，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于是拉起晓芸的手，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呀？很晚了呀。”晓芸疑惑道。
“不用问，到了就知道了。”我不由分说，拉着她开始往外跑。
从旅馆往毓园方向一直走，不一会就到了海边。我松开晓芸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到了，就这里。”
晓芸也是喘着粗气，“好累呀。海边呀，什么也没有。为什么来这里？”
“看，广阔的沙滩，一个人没有，多寂静呀！脱了鞋，站在海水里，闭上眼睛，好好地听，看你能感受到什么？”我笑着说。
“哦。”晓芸显然被我弄愣了，但也没有多问，脱下鞋子，踩着清凉的细沙，和我并肩站在海水之中。
“感觉到什么了？”我问。
“嗯，清新的略带点咸味的海风，轻柔的海浪冲刷着脚面，很舒服。”晓芸笑着说。
“不光这些，我教你如何听海。闭上眼，按我说的做。对，安静，面向大海，深呼吸，随着海浪的节奏一起来，像做瑜伽一样，吸气……呼气……倾听……这时候你能感觉到大海真的是有生命的，她在和你一起呼吸，一起思考，一起感受，而你也仿佛和大海彼此溶为一体一样……我们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有同学在夜深的时候到海边，像这样听海……”我轻轻地说，越说声音越小，眼睛也缓缓地闭上，开始回味曾经记忆中的听海……
晓芸良久不语，但我能够清晰地听到她随着海浪吐故纳新的呼吸声。
“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大海真的是有生命的，原来只有在这么寂静的夜晚才能倾听到她的话语。听海，好美呀，好有意境呀。”晓芸温柔的声音如轻盈的溪水，仿佛怕惊动眼前大海一样。
我笑着睁开眼睛，扭头看着晓芸。她说的不错，真的好美，真的好有意境呀。在皎洁的月光的笼罩下，宁静而广阔的沙滩呈现出一片朦胧的银色。而俏丽的晓芸则化身为月光中的美丽公主，面向波光粼粼的大海，神态安静，任由海浪轻抚着她的脚背，月光亲吻着她的面颊，海风拂起她长长的秀发……一副陶醉的样子。她脸庞的剪影好美，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翘的嘴角，轮廓分明，细腻白皙，如同温玉琢成一般，让我看得不禁痴了……
突然，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激荡着我的全身，攫取着我的灵魂。我突然走近梦幻般的楚晓芸，在她那散发着圣洁光芒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啊！”晓芸突然从沉醉中醒来，惊讶地叫了出来。
而我也从梦幻中被惊醒，连忙后退两步，双手局促不安，目光四处乱转，不敢正视晓芸一眼，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啊，好晚呀，太晚了，我们，我们该回去了。”晓芸轻轻地说，语气中也有一丝慌乱。
“是！是呀，该回去了，该回去了。”我机械地回答，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刚开始都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凝固。
“咳，咳……”或许是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晓芸轻咳了两声，然后问道：“今天，吹生日蜡烛前你许愿没有？”
“许了呀，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她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个。
晓芸笑着指指天空，“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人家说对着圆圆的月亮许愿，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是吗？”我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看来我一定能梦想成真的。”
“当然能。因为你是在月光下许的愿望，上帝能够倾听到的。”
“他听是当然能听到。只不过在那同一时刻全世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许愿，我怕上帝听多了记不住呀！”我笑着说。
晓芸也被逗乐了，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就再许一次，这会夜深人静的，就你一个人说，上帝一定能听见。”
“那好吧。”我迎合着晓芸的好意，双手合什，指向月亮，做出虔诚许愿的样子。其实我哪里有太多的愿望，我的愿望早已在蔡雅娴的生日宴会上许过了……
低头再看看晓芸，正微笑着看着我。
“你不是说很灵吗？要不要也许一次？”我笑着问。
晓芸摇摇头，“我不贪心的，我的愿望已经在雅娴姐生日宴会上许过了，一个给你说了，另一个没告诉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当时你装着要告诉我的样子，把我忽悠了一次。”我想起那晚的情景，笑了起来。
晓芸也笑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现在完全可以告诉你。要不要听？”
我一愣，“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