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紫檀终于得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彻彻底底地大清洗了一次,露出一张算是半个人脸的脸来,之所以说是半张人脸,实在是因为她那脸上的疤太过于让人堵心了啊,看着简直是遭罪啊,若不是皮肤还算是白皙的话,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啊!也难怪东山洗雪只淡淡的瞥了一眼沐浴过的紫檀就决绝地扭过头去看着帘子外面,再也不看她第二眼,这让本来打算借用\"美人出浴\"来勾搭眼前这个绝世妖孽的计划华华丽丽地夭折了。更让紫檀无比气愤加郁闷地是,他东山洗雪不但不看她,就连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把眼睛盯着帘子外面看,好像看她一眼,他就会长一身疮一样!实在是过分啊!比如现在,他忽然悠悠地问道:“伯乐是谁?”
紫檀起初先是一愣,继而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劝说千机子老人时说得,本来她是想大书特书一次,显示一下自己抄袭古人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本事,但是想到东山洗雪对她这样的态度,不禁怒火中烧,当下想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地机械地把韩愈老先生的原话背了下来:“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说到最后那几句\"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更是无比哀怨悲愤,表达着自己被人以貌评判的强力不满。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说得好!”东山洗雪喃喃地默念了一通,忽地拍手称好起来。
紫檀无比鄙视地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写的不好,她紫檀能拿来抄袭么?真是没有见识,还什么寒翊六皇子呢!切切切!
“可你还是没有说伯乐是谁?”
紫檀无力地朝天再次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力地呻吟道:“是我家乡一个非常善于相马的人。”
东山洗雪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复又问道:“那这文章…”
紫檀瞥了一眼他那一脸明显地写着\"肯定不是你写的\"的表情,感觉到自己严重受到污蔑,于是当下一挺腰板,仰着下巴磕,无比高傲地道:“这是我以前随口拈来感慨世事的!”
紫檀说完就等着东山洗雪无比崇拜的目光,结果等了许久,但只见他一脸深思地\"哦\"了一声,复又问道:“那出淤泥而不染又是出自哪里?”
紫檀再次斗志昂扬地扬起下巴颏,极为恬不知耻地淡然抄袭着周敦颐老先生,慢条斯理地念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念完还不忘极为高傲的加一句:“这是我很久很久之前看着荷花和人随口念道的话。”
东山洗雪点了一下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似在默想着什么。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东山洗雪反复喃喃地念着,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忽地清明过来一般。
紫檀看着他这样一副德行,知道指望着他夸自己那是比登天还难,当下很识时务地放弃了获得崇拜的打算。
“陶渊明是谁?”
“是我家乡的一个人,很喜欢菊花,你不认识。”紫檀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道。
东山洗雪点了一下头,又陷入了沉思,直等得紫檀昏昏欲睡他才复又突然问道:“那助纣为虐呢?这个纣怎么讲?”
紫檀一脸黑线,这架空穿越就是这一头不好,抄袭个东西一不小心就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的东东来,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眯着眼睛,一副泰山压顶而不为所动的样子,道:“是我家乡一个特别坏的当官的,总是欺压百姓,极为残暴。”
“有这么一回事?你家乡在那里?等我以后把这个叫纣的人给除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紫檀嘴唇哆嗦了一下,但还是眯着眼睛,耐着性子道:“他早死了,骨头都化了…”
“那你家乡在那里?那句小隐隐于山水,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庙堂,也是你家乡里流传的?”
紫檀发誓她真的是怒了!大爷的!这厮还有完没完,别以为他长了一张妖孽横行的脸蛋儿,姑娘就不敢抽他了!
“你有完没有完?你大…”紫檀本来想骂一句\"你大爷的\",想到以前她说\"你妹的\"他的那种奇葩反应,只好把最后两个\"爷的\"给生生吞进肚子里。
东山洗雪依旧是不动声色,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紫檀那狰狞的面孔,然后迅速地移开目光,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做停留,道:“没有想到,你长得这样天下奇丑,竟还有这样的胆识和胸襟,看来老天真的给你开了一扇很好的窗户!”
紫檀怒了!她是真的怒了!都这样了,她若是再不怒,那就是太奇葩了!这个妖孽嫌自己长得丑,他奶奶的,这样明显地蔑视着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檀鼓着腮帮字,狠狠地瞪了东山洗雪半天,但东山洗雪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方才说出那样恶毒的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紫檀越看他这样越觉得生气,越觉得生气就越想使坏,忽然她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冲着他无比妩媚的一笑,道:“六皇子怕是不知道小女子不但胸襟见识异于常人,而且情商也是很高呢!”这妩媚的笑若是换做一个绝色美女身上,那定是倾国倾城的妖孽,但搁在紫檀这样一张狰狞的脸上只能是惨不忍睹。
东山洗雪虽然不想看上一眼她这样的德行模样,但还是被她神秘兮兮的语气吸引了,不禁跟着她问道:“情商也很高?”
紫檀挑眉极为意气风发地一甩头发,笑道:“今日何日兮,驱车迢途。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车。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吟完无比深情地默默凝向对面的东山洗雪,一脸的饥渴思慕,好像对面的是一块极品点心,一尝而后快。
东山洗雪俊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装作没有看见紫檀那赤裸裸地调戏的目光。
紫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极品变态冷血无情的家伙也会脸红,不禁心情大好,仰天哈哈大笑几声。
东山洗雪听到紫檀笑得这样畅快,脸更是红了,几乎是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