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夜决定的事,又怎能容别人反驳?齐子夜在太守与侍卫找到自己时,便令众人寻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在马车中放了许多冰块。
寒玉床是那郎中的,自己自然不能强取别人的师门之物。只要能够坚持到得宫中,想要什么都有,只要,只要她不再离开自己。齐子夜在马车中,紧紧地搂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皇上回宫了,还带回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这女子身份不明,朝中的大臣自然免不得要上奏劝谏皇上一番。
只是现今的权势已是越发集中在皇上手上,且除了这次的事情,皇上也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他难得坚持一件事,这些大臣又能奈他若何?
这些大臣没法子,自然只得去求护国公齐子云了。若皇上还会听一个人劝谏,便只有他了。
朝华殿——
这里是皇上平日里批奏折的地方。齐子夜正飞快的批着奏折,想着赶紧回到恋雨宫陪着童清雪,却听得太监说护国公求见。
齐子夜命太监宣他进来,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这群老狐狸,自己不见他们,却把主意打到五弟身上去了。当自己不知么?他们想说的永远就是那些,什么女子身份不明,不能留在后宫。哼,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罢了。可惜,皇后,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童清雪。
齐子云进殿,见得齐子夜泛着冷意的脸庞,自然知他心中不悦。
齐子云微微叹口气,道:“臣弟知晓皇兄是不悦那些老狐狸又找了臣弟来,不过臣弟却又不得不来。臣弟陪皇兄下盘棋可好?”
其实他多少也知道皇上的心思,只是那些老狐狸总是不死心。
齐子夜见他没有跟自己提那些事,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却是拒绝道:“怕是不行,朕尚有别的事需要处理。”
齐子云了然道:“皇兄还要去恋雨宫?”在宫中,皇上的行踪自然不是秘密。
“恩。”齐子夜丝毫没有诧异,点头道。
“皇兄,”齐子云面有难色与犹豫,却还是道:“皇嫂,皇嫂已经没了,皇兄还是一心念着她么?况且,皇兄将别的女子安置在恋雨宫,若皇嫂知晓,会怎么想?”恋雨宫是皇兄一年前命人建的宫殿,光是听这个名字,便知晓皇兄心中在想着谁。
“五弟,”齐子夜听了他的话,却也没生气,嘴角只是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朕,找到她了。”
本是准备着接受齐子夜怒火的齐子云,见他没发火便很是诧异了,一时也没听到他在说啥,便也反应不过来。
“皇兄,在说什么?”齐子云再次问道。
“朕说,”齐子夜今日特别的有耐心:“朕找到童清雪了,她没有死,朕已经找到她了,从今以后,朕再不会放开她了。”
齐子云终是反应过来,诧异地瞪大了双眼:“难道,难道说,那恋雨宫中的女子,竟是,竟是皇嫂么?”齐子云也是个聪明的人,齐子夜刚说完,便马上反应过来。
齐子夜点头:“只是因为她身上的毒,令她不得不沉睡。五弟,朕要去陪着她,朕想让她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朕。”
齐子云有些惊讶于他的变化,却也不知是好是坏。皇兄比起一年前,更多了些人味了。只是,只是皇嫂对皇兄的影响实在太大,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齐子云心中的想法,齐子夜起身道:“快些回府去罢,朕先行去恋雨宫了。”说完便也不管尚在朝华殿中的齐子云,出了殿门去。
“皇上起驾!”
一声尖细却又绵长的声音终是唤回了还在发怔中的齐子云,他无奈地笑着摇头。纵然皇嫂对皇兄影响很大却又如何?皇兄本就过得不快乐,现在有个皇嫂,皇兄心中也欢快了些,岂不更好么?
恋雨宫中——
此时已用过膳的齐子夜已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到了童清雪的床边,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为了阻止她的毒蔓延,这恋雨宫中四处皆是冰块,冰窖中的冰块也弄得越发多了。齐子夜叹了口气,抱紧了怀中有些冰冷的女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天下第一神医也被自己找来,只是为了给她看病。神医说这些年来她的毒已是压制住了,只要不是情绪太过激动,倒也没什么问题。
齐子夜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打开,那红布中包着一只漂亮的白玉手镯:“这手镯,原是被火灼黑了些,我便命制造库的将它打磨得如以前一般。”齐子夜说着,将手镯套在童清雪有些冰冷的手上,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却是展开了那红布。
“还记得七夕时候么?”齐子夜低喃道:“这是你放在姻缘树上的红布,你可知我找了多久?这些日子以来,我总要看着它才能入睡,一旦睡着,便会梦见你看着我时那恨极了的目光。”说着,那一向清淡的眸中竟隐约有了雾气。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所以不愿醒来?”齐子夜将头靠在她的脖子间,声音中有些呜咽:“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相信我好么清雪?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会用这一生的感情去爱护你,所以,醒过来好么?”
童清雪只觉得自己一直被关在一个白茫茫的地方,前方隐约有些亮光,于是她不断不断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好累,好疲倦。原本她是要放弃了。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呼唤着自己。那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爱意与歉疚,她不知道是谁,只是本能的,不想让那个声音感到失望。所以,原本疲惫的她再次鼓起信心,继续努力地往前走着。
只觉得越走,便离那亮光越近。那似乎是一个出口,童清雪心中只觉高兴,一步跨了出去。
齐子夜低喃着,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只是,沉醉在歉疚与心痛中的他,没有发现怀中女子的手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