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辈的怀念

小雪走出办公室,忽然觉得这家医院到处被黑烟笼罩,她是亲眼见到了谢静家的困难,也亲眼见到了院长腐朽的思想,她不想变成那样,对周围的事视而不见,她决定要帮助谢静家。

“谢成义先生,麻烦您出来下。”小雪看见李月华睡得正熟,便小声把他叫出来。

“您坐,谢成义先生我知道这样做确实不好,可是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也不得不这么执行,您也别太难过。”小雪想过很多方式,她在想怎么才能不对他家造成更大的打击,毕竟自杀这事还没平复下来。

“没事,小雪,你说吧,我知道你担心我难受,没事,我能承受的了。”谢静爸真的很感激小雪,住院这么久以来,整个医院只有小雪一个人很热心,而且经常没事的时候就陪谢静妈,照顾她,好像当做自己的家人,而且谢静也很喜欢这个姐姐,谢静爸不止一次的想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女孩。

“叔叔,昨天我向院长说了下李阿姨的事,可是院长却让您签份协议,叔叔您别多想,医院只是担心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所以想让你接受这份协议。”说完小雪把协议拿给了谢静爸。

“责任书”几个大字,直接戳中谢静爸的内心,有必要这样吗?我们花着钱,还这样对我们,我们少了医院一分钱吗,至于这样吗?谢静爸觉得医院好像也嫌弃他们这一家,是,我媳妇怎么样关你屁事。可是小雪是个好孩子,他不能把这火撒到小雪身上。

“哦哦,责任书嘛,应该的,毕竟确实和医院无关,孩子,叔叔不会多想的,我签就是了。”谢静爸假装无所事事,很轻松地签了名,但是心里早就凉透了。

“叔叔,我知道您内心不好受,叔叔,现在的社会就这样,可是你还要坚持下去,还要李阿姨这次肯定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想到要自杀的,所以叔叔这事你得跟阿姨沟通下,阿姨现在压力很大,我也曾安慰过她,她当时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她和您很像,什么事都自己承受,不想别人担心,可是自己内心真的很难受,叔叔,你们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一家人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如果你们一直这样,搞不好阿姨还会想不开,我知道您累,可是您越这样阿姨越觉得对不起这个家,她还会做傻事的。”小雪希望谢静爸好好和谢静妈谈谈,打消谢静妈自杀的想法。“而且谢静也不小了,这事还是告诉谢静下,她也可以一起来想想办法怎么来帮助阿姨,叔叔,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嗯嗯,好,谢谢小雪这么帮助我们,我会和你阿姨好好谈谈的,不会让她再做傻事了,我先走了。”谢静爸在走往病房的路上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一句话,“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谢静爸忽然看到一丝光亮,谢静爸觉得很久没和谢静妈好好谈谈了,应该好好说说心里话了,光顾着忙着生存都忘了交流。

谢静爸推开门,看见谢静妈躺在床上,脑海里闪现了好多画面,以前,现在,将来,谢静爸看见了过去脸上一直笑的谢静妈,那么可爱,阳光,看见现在了谢静妈现在憔悴的身形,看见了她难过的心,看见了将来的谢静妈和自己白首相依,脸上洋溢着幸福,忽然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谢静爸走向谢静妈。

阳光射在谢静妈的脸上,显得几分憔悴,“干嘛去了?这么久?”

“没做什么,去了趟洗手间,你感觉怎么样?”谢静爸不知道怎么引入话题,就闲聊着,毕竟很多年没谈心了。

“感觉挺好的,谢静昨天前天都没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忙什么呢?”谢静妈忽然觉得很尴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尴尬。

“小静啊,小静工作忙,我就让她先回家了,你说小静今年都20了,我们结婚竟然20几年了,时间过的真快,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

谢静妈知道谢静爸话里有话,就低下头“是啊,都20多年了,静儿都长大了,岁月不等人啊。”

“记得咱们刚相识的那会,还蛮好玩的,挺戏剧的。”谢静爸说着说着聊到了他们相识的那段时间。两个已经四十多岁的老人在夕阳下面显得都苍老了许多,慢慢的两个人的思绪都飘向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不像现在,什么都这么发达,这么先进是,80年代的时候,一切都充满了活力。

这一天谢成义跟着爸爸去卖西瓜,拉了满满一驴车进了城,挨家挨户的卖。“咚咚咚,有人吗?”谢成义爸爸走到了李月华的家门口,“你们找谁呀?”开门的是满脸书生气的女孩子,夏末秋初的风吹在李月华的脸上,发丝浮动在脸庞,穿着白色长的麻布裙,在微风中微微浮动。这一切都映在谢成义的脸上,印在谢成义的心上。

“哦,小姑娘你家买西瓜不,我家是乡下来的,这西瓜刚从地里摘下来,新鲜的很,而且比集市的便宜,这瓜又香又甜,买不亏得”。谢成义的爸爸希望李月华买瓜,把西瓜说得特别好。

李月华看见他们大热天来卖瓜,挺不容易的,而且这事自己能做主,而且家人多,还都喜欢吃,就要了七八个,也是想照顾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好嘞,成义,快帮姑娘把瓜抱进去!”谢成义爸爸高兴的也帮忙抱瓜,谢成义却浑身不自在,第一次他心跳如此快,第一次不敢靠前,他竟然紧张的抱了两个,以前的他两个瓜,四个都不是问题,可是现在,他竟然发抖。

“来,跟我来吧。”李月华也抱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是让他觉得沁人心脾,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存在这世上的意义。

谢成义跟在李月华的身后,踩着她的步伐,闻着风中她的气息,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姑娘一见倾心。李月华来到库房,“进来吧,放在这里。”突然谢成义在进屋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西瓜还摔的稀巴烂,压在了身下。“哎呦,我的妈呀!”李月华看见他摔倒了,赶紧跑过去扶起他,谢成义抬起脸来,满脸都是西瓜籽西瓜汁,李月华看了实在憋不住笑,就低头笑了起来。

谢成义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会再跟你搬两个,对不起昂~~”

李月华看见如此实在的谢成义,突然对他没什么芥蒂了。“没事啦,碎碎吧,你看你的衣服,都花了,这要是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来,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反正太阳大,干的快。”

“啊?不用了不用了,这不好,我回家洗就好,没什么事,这衣服怎么也不干净了。”谢成义听说要脱衣服,还要姑娘帮着洗,更是不好意思。

谢成义爸爸等了半天看见谢成义还没出来,进门一看,“你说你,干什么都毛毛躁躁的,姑娘,不好意思,我再给你搬两个瓜。”

“叔叔,不用啦,你看他衣服成这样了也没办法出门,我帮他洗完你们再走吧。”李月华见谢成义怎么都不同意,就请示他的爸爸。

“也是,都摔成猪了,我也不能留下来等你,我先去转着卖,一会你去一剪没理发店门口等我。”谢成义爸爸怕耽误了卖西瓜,但看他这样也没办法带他一起,只好自己先去了。“别乱动人家东西,礼貌点。”谢成义爸爸走时候都不忘嘱咐他。

李月华递过爸爸的衣服,让谢成义自己换上,自己就提着水桶便去打水了。

李月华坐在板凳上,开始洗了起来,“你叫什么啊?看的出来,你爸爸对你要求很严格啊。”李月华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肯定会很尴尬,于是随便打开了一个话题。

“我叫谢成义,来自龙泉湾村,今年22,至今未婚,初中毕业,父亲对我一向如此。”谢成义神经般的汇报自己的信息,像个白痴一样,后来他想起来都觉得搞笑,但那会确实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详细的汇报自己。

“哈哈~你好可爱啊,我只是问你叫什么啊,你看你回答这么多。我叫李月华,现在读高三。”李月华忽然停了,因为她想到自己这么说会不会伤害到谢成义,毕竟读书是那个时代所有人的梦想。

“没事没事,继续说,我其实很讨厌学习的,家里也穷,所以就不读了,你是不是要考大学啊,你可得好好学习,现在读到高中的都很牛了。”谢成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着。

“其实我不想考大学,其实我也不喜欢学习。”李月华突然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吐苦水的人,却又想刚相识了不多久说这些好吗,就又顿了顿。

谢成义看到了李月华不好意思,但特别想知道她的故事,想了解她的一切,于是谢成义就直接让李月华说出来自己的心声了。

后来李月华对他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像是彼此相识相知。谢成义和李月华坐在庭院的桌子旁,一直聊到了傍晚,似乎两个人没有一点隔阂,没有一点代沟,什么都可以说到一起,二人却浑然不知李月华的妈妈早就回来了,李月华妈妈见谢成义穿的一身破旧,觉得很寒酸,所以很警觉的问月华这是谁,怕二人有什么,而且这还是李月华第一次带男生来自己的家。

李月华没有说谢成义是来卖西瓜的,直接说这是她的朋友,来找他玩一会,当时谢成义还特别好奇,后来他就明白了。

李月华的妈妈听到这是她的朋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但是看着谢成义一身的破旧,也不愿意让谢成义多待,不然邻里又要说闲话了,于是李月华的妈妈说要做饭了。谢成义听的出这是李月华妈妈下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