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地守护

第二天早上,日常训练开始前的跑道上,又多了两个身影。叶雨柔和陆晨晞也很配合地加入进来,闫宇航看看杨子莘,再看看他们两个,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相视一笑后,就抓紧时间开始了特训项目。

晚上放学后,闫宇航和杨子莘也会继续留下来多训练一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跑道上,他们一起迎风奔跑,吹在耳边的微风也变得暧昧起来。

这些日子,虽然苦点,但杨子莘却过得无比快乐,她有了更多与闫宇航独处的时间。

每天晚上他们结束训练后,闫宇航都会送杨子莘回家。经过上次的事情,杨子莘感觉到,闫宇航的心已经朝她打开,不再似以前那样绝口不提自己的事。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总是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杨子莘会给他讲自己小时候那些疯玩的糗事,闫宇航慢慢开始会回应她,也会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

每天放学后这段与他独处的时间,是杨子莘觉得最幸福的时光。她想,这样就好,我不需要一定跟他确定关系,只要能每天像现在这样呆在他的身边,一起聊烦恼,一起欢笑着就足够了。

比赛在即,关系到校内的荣誉和个人的前途,教练把训练强度逐步加大。随着比赛的迫近,私下里,闫宇航与杨子莘也训练得更勤,更重了。

杨子莘觉得自己早已超越身体的极限,有好几次实在忍受不了,想要停下,但是每每看到前面闫宇航在认真奔跑着的背影,她都会咬紧牙根劝诫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我不想比赛失败,而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死撑着,直到比赛开始前的一周,杨子莘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在训练中,她给苏明远发短信,让他骑自行车来接她。她不想让严宇航看到她的异常而分心,影响到正常训练。

她想只要再撑下来这几天就够了,为了闫宇航,她一定可以的。

每天训练结束后,她都跟闫宇航撒谎家里妈妈担心她,要她早回去而先他一步离开学校。

她被苏明远骑着自行车载在后座,在远离闫宇航的视线以后,她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在喧嚣的街边,在路过的公园长椅上,在拐角的小卖部旁,她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缓慢地按自己小腿的肌肉。

这几天训练到最后她的小腿已经有一点抽筋了,她一直不动声色地撑到最后。

苏明远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弹开她的手,低头帮着她按。她被他按得龇牙咧嘴,一直在旁边吼着,“苏明远,你要死啊!轻点……”

苏明远头也不抬,继续加重手的力道,“你活该!老实忍着!谁让你要装伟大硬撑。”

她表情突然落寞,低声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苏明远,你有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苏明远抬起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陷入了一阵沉思。仿佛就在这一年间,他们一下就从那个青涩的没心没肺的孩子时代脱离了,变得有忧愁,变得有秘密。可这么长时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默契,她又简单的比农夫山泉更纯,都让他不用费力就能懂得她。

他没回答,心里却是纠结成一团。正是因为他也有,所以他才更加明白她现在在做的事,近在咫尺,却又像在追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杨子莘背上书包,拍拍屁股起身,对苏明远说,“谢谢你,苏明远,总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苏明远打了她的头一下,不耐烦地说道,“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煽什么情,快点上车,我带你回去。”他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一年间,他目睹着杨子莘的变化,从原来毫无心事的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看别人情绪而影响自身行为的状态。他就在这段观察她的时间里,发现自己俨然一副杨子莘的状态。本来只对玩乐,捉弄杨子莘感兴趣的他,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欣赏她穿裙子的样子,而不是像以前会觉得她的裙子是累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出她的脸,有时让他快乐,有时也让他揪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意识到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一起玩的女孩,好像第一次住进了自己的内心,见到她时自己心里涌动的情绪不似以前那样风平浪静……

只是,他也想不起来是从何时起,他注意到杨子莘时常注视着闫宇航的目光里含着的笑意,她对他的一颦一笑里似乎多了不一样的感情。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的心整个都揪在一起疼着的感觉。

杨子莘对闫宇航的态度那样明显,他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来。但他却看不透闫宇航对杨子莘的态度。他心里暗想,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在杨子莘的身边,也许不能守护她不受伤害,但至少可以做到,在她受伤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给她肩膀。

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天,这两天教练结束了训练内容,安排队员们好好回家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正赛。

杨子莘回到家里,就似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床上。想要打盆热水泡泡脚,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无奈却止于自己的懒惰。就在她挣扎之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翻个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不小心却把一旁的闹钟和相框打翻在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她接听手机,里面响起了苏明远精神爆满的声音,“杨子莘,快出家门,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电话这头的杨子莘感受到苏明远跟自己完全相悖的状态,立刻没好气的说,“我哪像你这么有力气,你还是自己去玩吧!我今天是说什么也不出门了。”

苏明远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回答,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不紧不慢地把电话放到另一个耳朵边,然后说道,“好,你不出来是吧!那我现在就进去跟阿姨说说你每天放学都不按时回家的原因。”

杨子莘起先还嘴硬的答道,“什么原因!你去说吧!不就是田径队训练吗?”

苏明远不肯放过,继续反问她,“那为什么每次田径队结束训练后,你还逗留在学校,不肯回家呢?”

一下子就被苏明远戳中,杨子莘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她恼羞成怒地说,“你等着,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之后,苏明远把不情不愿的杨子莘拉到了一家SPA馆。杨子莘从没来过这里,看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你拉我来这儿做什么?”

苏明远举起手中的小卡片,得意地说道,“我偷拿了我妈的SPA卡,让你来做个SPA。我在外面等你,好好享受,不用太谢我喔。”

杨子莘刚想说什么,一个技师突然过来开口问道,“需要什么服务?”

苏明远流利的应答道,“给这位小姐做个全身按摩,再做个腿部和脚部的局部护理。”说完,苏明远便一溜烟走掉了。

杨子莘还是第一次做SPA,对那些瓶瓶罐罐充满了好奇,服务人员每种都给她试了一下,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服务人员也很专业,按摩的力道刚刚好。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一扫前段时间的疲惫。

按摩整整做了两个小时,苏明远一直在门厅等着。回去的路上,杨子莘想要道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嘴硬地说,“做好事就直接说好啦!别再用威逼利诱的方式了。”

苏明远咧着嘴角笑,无所谓地说道,“本少爷一向低调!做好事,不留名。”

杨子莘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也笑了,然后用请求的语气说道,“那么,雷锋同志,你可否愿意再帮小女子一件事?”

苏明远继续面露微笑地看着她,“说吧!我自会考量。”

“等比赛结束之后,你教我学习吧!”杨子莘虔诚地说。

苏明远虽然平时淘气爱恶作剧,但却一直以来是个深受老师喜爱的学生。因为他聪明的脑袋,总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成绩考得很好,也是各种学科竞赛的常胜军。

苏明远一脸疑惑,试探地问她,“你怎么突然想起学习啦?”

她边走边对他说,“不知道现在努力还来不来得及,不过我总要试一试,我想要去一中。”

苏明远突然不说话了,杨子莘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有点嗔怒地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没希望吗?”

苏明远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假装捋了捋胡子,说道,“本来胜算只有三分,不过有本军师的点拨相助,保你胜率可提升到七成。”

杨子莘听后,顿时欣喜若狂,“真的吗?”苏明远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随后,杨子莘才渐渐恢复平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苏明远把脸凑过来,笑嘻嘻地问,“什么重谢,以身相许吗?我可不要啊!”说完他便赶紧快步往前跑。

杨子莘追着他,反驳道,“你想得美!”

就这么一路打闹着,苏明远把杨子莘送回了家。到了杨子莘家门口,苏明远叫住了刚想进屋的她。他一改刚才嬉笑的状态,郑重地问杨子莘,“如果我帮你补习,你能考入一中,那么,到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啊?”杨子莘觉得今天的闫宇航有点怪怪的。

“我还没想好,总之,不会是太难为你的事。”闫宇航挠着头,但是眼神却异常认真。

杨子莘从没见过闫宇航这么正经的神情,一时被他真挚的眼神里蒙住了,没做多想便答应了,“好,到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