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切都值得

比赛当天,全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闫宇航为了得到中考的加分,能够去上一中;杨子莘为了帮助闫宇航实现加分,也为了自己能够跟他去到一个学校;陆晨晞为了跟乔漫进一个学校;叶雨柔为了帮助杨子莘,完成她的请求。他们各自为了心中的目标,都在赛场上不遗余力的努力着。

今年在男女混合接力赛这项上出现了一批黑马,是来自市实验中学的一个队伍。他们从全市近百所中学中脱颖而出,预赛时的成绩甚至一度超过杨子莘他们去年创造的记录。他们是这次比赛中,杨子莘所在队的最大竞争者。杨子莘坚定地想,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这是最大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就算最后累倒在跑道上,她也一定要帮闫宇航完成他所想。

观众席上的苏明远也有点紧张,尤其是替杨子莘捏了把汗。刚刚参加完200米个人短跑项目的杨子莘,现在看起来已有一些疲惫,他看出来她的腿已经有些僵掉了。

大会开始广播,“请参加4*200米男女混合赛的同学到跑道上各就各位。”现在苏明远没有任何办法,唯有在这个远远的观众席上为他加油,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不要受伤。

比赛开始了,跑第一棒的叶雨柔起跑速度很快,马上便超越了其余跑道上的几个选手,一人当前。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选手也紧随之后,她便是实验中学的选手。果然是很难缠,但在最后200米的交棒关头,可以看出,叶雨柔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至少落出了对手两个身位。

接力棒非常完美地交接到了第二棒陆晨晞的手上,虽然平时看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比较靠谱的。这些日子,陆晨晞都毫无怨言地跟着他们一起加重了训练的力度,甚至为此减少了追乔漫的时间。杨子莘把陆晨晞如此努力训练的原因告诉了乔漫,她注意到,乔漫听到她说完之后,眼神也变得有些动容起来,她没有评价陆晨晞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翻了杨子莘一个大白眼,吼道,“杨子莘,你长出息了!不仅重色轻友,还学会背地里利用朋友啦!”杨子莘在一旁不好意思地赔着笑脸说,“息怒、息怒!”

回归到比赛跑道上,陆晨晞已经稳稳地完成了他的200米。尽管第二棒的对手跑得异常凶猛,一直紧咬着他不放,但他始终没有给对手超越自己的机会,将接力棒稳稳地交到了杨子莘手上。

平时早已习惯了的接力棒,此刻杨子莘拿在手上,却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沉甸甸的分量。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坚持完这最后的200米,顺利把接力棒交到闫宇航手上,这就足够了。

看台上满是观众的呼喊声,但在杨子莘的耳朵里,放佛是被按了静音,她什么都听不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手中的接力棒和在终点等待着她的闫宇航。她只要一想到闫宇航呆在那里,心里就充满了力量。尽管在站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阵阵酸痛,她还担心一会最后冲刺的时候会有所影响。最后50米,闫宇航离她越来越近了。此刻,她把这些疼痛,这些不安,甚至她自己都抛到了一边,她的眼中就只有那个终点和站在终点的人。她放下所有,不顾一切地奔向闫宇航。

在把接力棒交到闫宇航手上的那一刻,她还保持着领先的位置,她如释重负。下面就看闫宇航的了,不过杨子莘非常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赢。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闫宇航有多想获胜,他有多需要赢得这场比赛。

杨子莘的脚都快要站不住了,但她依然死死地盯着闫宇航的身影。陆晨晞、闫宇航、他们的教练以及全场的观众都把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大颗的汗珠从闫宇航的额头流下,他不需要用手拂去,汗珠就被急速奔跑而造成的风吹到了身后。他脸色跑得有些涨红了,整个五官度好像在用力。杨子莘能感觉到,他的速度比平时状态最好时还要更快,他一直遥遥领先,已经把对手稳稳地甩在了后面。

闫宇航果然不负重望,最后以明显的优势漂亮地赢得了比赛。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夺得了这次男女混合接力赛的冠军,并且打破了记录。教练跟队员们都跑到终点,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杨子莘喜极而泣,她实在太感动了。他们经历了艰苦的训练,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砥砺光华,终于磨成了一颗钻石,在赛场上熠熠生辉。

杨子莘也很想跑上前去抱住闫宇航,可她的脚实在不听使唤。下场的时候,杨子莘走得很慢,她的小腿在隐隐抽痛。

一直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的苏明远明白,她是到极限了。看她那个咬紧牙关死忍的样子,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又好气又心疼。他刚想跑上前去背她下来,却看到闫宇航跑到她身边,拉着她慢慢地走下了场。看着闫宇航拉着她胳膊的手,他的心仿佛跟着她的腿一起,感受着抽搐的疼。他转过身,一个人,落寞地走出了赛场。

闫宇航小心翼翼地扶着杨子莘慢慢走下场,轻声地问她感觉如何,“要我背吗?”她脸色潮红,说不出话来,只是微笑着摇头。他突然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且坚定地对她说:“谢谢你在我身边。”

她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闫宇航以为她是疼的,赶紧把她背了起来。她趴在他的背上想,她这些日子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后,他们顺利得到了加分。杨子莘清楚,以闫宇航平时的学习成绩,再加上这次的加分,要去上一中已经相当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自己离一中,还是有些距离的。

现在,她需要努力发奋开始学习了。起先,她会约苏明远一起去市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学习,她不懂的地方,他都会耐心地一一讲解。

杨子莘突然热衷学习,苏明远还是很欣喜的,他们每个周末都能呆在一起。这让他感觉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常常会玩在一起的欢乐时光。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明远得知了杨子莘拼命学习,想要考一中的真相。原来她始终还是只会为了闫宇航而奋不顾身,他感到一阵阵心寒。

这个周末,他们一如既往地去自习室学习。苏明远虽然还坐在杨子莘的旁边,但是对于她的每一个请教的问题,却都装作视而不见,闭口不答。

杨子莘开始还以为是苏明远在故意激怒自己,后来发现他是真的无心给她补习,她感到很郁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还是他吃错了什么药?

杨子莘认真地说,“别装听不见好吗?你是怎么了?不愿意给我补习了吗?”

苏明远听后,淡然地说道,“没怎么,就是突然不想了。”

杨子莘感觉不可置信,这不是平时他认识的苏明远,他以前就算是再胡闹,可只要是他答应了她的请求,他就一定会做到。这次究竟是怎么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突然不管我了,让我如何是好?杨子莘这样想着,越想越生气。

她做题始终无法专心,一直在错。苏明远始终在一边看着她,时不时的看到她写在习题上的答案,嘻嘻得笑出声。杨子莘真的震怒了,把他推走,“不帮我就算了,还在一边看好戏,你离我远点!”

过了一会儿,杨子莘突然感到旁边又坐下了一个人,她低着头没好气的说,“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随后,旁边的人是一阵沉默。杨子莘感到有点不对劲,赶忙转头望向身边的位置,简直让她大跌眼镜,竟然是尹铭。她吓得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尹铭随性地把包里的书本淘出来放桌上,懒洋洋地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杨子莘想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她的数学习题。没做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来自邻座的视线。她发现坐在旁边的尹铭自己什么也不做,就一直在那看着她做习题。

杨子莘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对尹铭说,“你在看什么?”

尹铭若有所思地说,“我是在看,你为了解这道题,前后换用了五个公式,可没有一个是用正确的。”

杨子莘瞪大眼睛问,“你会我的题吗?”尹铭很轻松地说,“Soeasy!”她继续问道,“你不是闫宇航的弟弟吗?怎么会我们这个年级的题目?”尹铭立即白了她一眼,“谁是他弟弟。虽说我是比他年纪小,不过智商却比他高,小学时我跳过级,现在跟你们上同年。”

杨子莘听完他的话,立刻闪着星星眼,握着他的手说,“神童!求帮补习。”

她这一激动,没控制好音量,自习室半数以上的人都闻声把目光投向了这边。当然,这其中就包括苏明远的。

尹铭轻轻敲了一下杨子莘的头,说道,“注意素质!低调!低调!”杨子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把头深埋进习题册里。尹铭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

她涨红的脸,他暧昧的笑,这一幕幕,都落在了就在后面两排坐着的苏明远的眼里。他提起书包,走出了自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