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失恋还煎熬

杨子莘彻底消失在闫宇航的世界中,虽然要一下子从长久陪伴的相处模式中,突然撤离,让她一度感到很不适应。可是,没有办法,杨子莘不想再让任何人说她的闲话。

她告诉自己,爱情已经没了,她唯一仅剩的尊严,不能不保住。这些天来,她能躲就尽量躲掉闫宇航。即使迎面遇到,闫宇航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迫不得已地跟他笑笑,然后就会匆匆走掉。

渐渐的,闫宇航也明白了她的态度,不再跟她走近,强迫她跟自己有任何联系了。为了不给杨子莘带来困扰,他改变了姿态,转换到幕后默默关心照顾。

从前,闫宇航跟杨子莘的关系亲密,是班上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卫生委员在安排扫除的时候,特意照顾他们,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到了一天,并且让杨子莘当了组长,可以随意调遣闫宇航做任何打扫工作。

以前在每一个共同扫除的日子,杨子莘都会假模假样地指挥闫宇航做这做那,她自己就在一旁跟着捣乱。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闫宇航至今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每一个他们共同扫除的日子,都是两人异常尴尬的时候。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扫除工作,全程毫无交流。

以前,杨子莘会分配好,每节课下课后,擦黑板的工作,一人擦一节。平常闫宇航总是让着她,把擦黑板的工作全部包到自己身上了。他觉得手对一个女孩子来讲是异常珍贵的,不想让杨子莘去碰那些伤手的粉笔灰。

而现在,杨子莘不再好意思像从前那样愉快地指使他,享受他的呵护、他的照顾。她是这个扫除工作的组长,理应负责最重的工作。

每节下课,当老师走下讲台,她都会有意识的马上冲到黑板前,开始进行擦黑板的工作。

只是,有时,在她异常疲惫,正在课间补觉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擦黑板……每每这个时候,她一抬头,在惺忪的睡眼中,总会映着闫宇航在擦着黑板的身影。

杨子莘的心,总会被他这样小小的举动,温暖了一次又一次。她恨恨地想,虽然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却无法讨厌起这样的他来。

天气一天一天地冷了起来,就在立冬的日子,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

杨子莘在匆匆走出校园的人流中,轻而易举地注意到了闫宇航紧紧牵着于盈盈的那只柔软的大手。

杨子莘来到跑道上,拼命地奔跑起来。她跑得飞快,寒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吹落的眼泪掉在地上,最终结成了冰晶。

她不顾一切地在跑道上奔跑,想要把一切都忘掉。可是,那些曾经与闫宇航在跑道上拼搏的一幕幕经历,与他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疯狂地奔跑着,企图忘记。人的记忆就是如此,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在脑海中保留得更加清晰。

杨子莘忘我地奔跑了一阵,最后,她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雪地上,整个人差点掉进雪堆里。

正在她挣扎着要从雪堆里起来的时候,上方突然飘来一个声音,“你怎么还在学校里呆着?”

杨子莘抬头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尹铭。看到她还在雪堆里坐着,他非但没有要出手帮忙拉她一把,反而在这里居高临下地问这无聊的问题。

杨子莘继续跟身后的雪堆搏斗,不想回答他这个欠揍的问题,她只是淡淡的用他的问题反问他,“你也不还在学校里晃悠呢吗?”

经过一番锲而不舍地努力,杨子莘终于用自身的力量,从雪堆里站了起来。

今天是星期五,是每个住宿学生都喜欢的日子,因为放学后可以回到家中,见到想念的父母,过上愉快的假期。

周五放学,这对别人来说,是无比期待的时候。而对尹铭而言,看起来确实像上刑场的时候。回家的每一步,他都走得如此艰难。

“这个周末,又不想回家……”她看到尹铭在徘徊的样子,一下子就懂了。

“算是吧。和乐融融的氛围也不太适合我,闫宇航不是回去了么,有他陪他们过周末,应该就够了。”

杨子莘一向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个重组家庭有很大的排斥感,只是没想到会排斥成这样。她刚开口想要劝他两句,身后却突然传来苏明远的声音。

尹铭瞅了苏明远一眼,冷笑着说,“护花使者来了,我是不是该识趣地退场了。”

苏明远手里拿着杨子莘的衣服,朝她走来。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忘记穿外套呢?”说着,他便把手中拿着的杨子莘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刚才一时头脑发热,杨子莘只想着要快点下到操场上跑步,完全忘记了自身的情况。她尴尬的对苏明远说,“谢谢!”

待杨子莘穿好衣服,苏明远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尹铭,然后十分警惕问他说,“你怎么在这里?”

尹铭本来是打算走的,但一看到苏明远这样横眉冷对地质问自己,他内心的小恶魔又窜了出来,反而不想走了。

“我在这儿,不需要跟你汇报、交代吧,苏大跟班。”尹铭赌气似的这样回复着苏明远。

苏明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尹铭环顾四周,假装看着天气,“今天这样的下雪天,正适合去吃热腾腾的火锅。”说着,他就面向杨子莘,像是邀请又像是命令地说,“我也好长时间没吃火锅了,你陪一起去吃吧!”

杨子莘是看出来了,尹铭今天是彻底不打算回家吃饭了,索性陪他好了。

她刚想答应,身旁的苏明远却突然跑上前来,横在她和尹铭中间,突然说道,“冬天吃火锅,这个点子,太俗!你还是跟我去吃烤肉吧!别忘了我们一直都是食肉动物,不是吃素的。”

“吃火锅,我们也不是只去涮菜,OK?”面对突然冲出来的苏明远,尹铭不耐烦的跟他强调道。

“那还不是要有菜,并不全是肉。”苏明远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尹铭觉得他简直是无理取闹,“你脑袋里除了肉,就没别的了是吗?”

苏明远看到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尹铭逼得恼羞成怒了,他突然有了成就感,心情大好地说,“就是如此,怎么样?”

这两个男的,就在杨子莘面前,就吃肉跟吃菜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杨子莘觉得幼稚至极,她实在受不了了。若再不出面阻止,这个无聊的争执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停!STOP!”杨子莘冲到两人面前,打出暂停的手势。

然后,拉着他们两个人,朝校门外走,“不就是吃个晚饭吗?跟我走,我带你们去。”

“去哪?”苏明远问。

“吃什么呀?”尹铭问道。

“你要把我们带哪去啊?”

“我今天晚上可是只想吃火锅的,你带我去吃别的,我可不同意啊!”

“我还只想吃肉,不想吃素,是个纯肉食动物呢。”

……

尹铭和苏明远跟着杨子莘,一路上都在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杨子莘的脑袋要被她们俩给炸开锅了,本来今天放学看到的那一幕,让她受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想着自己躲到学校操场去整理一下情绪,没想到还碰上了这俩祖宗。现在还要被逼跟着他们一起吃饭,还要忍受这令人烦躁的唠叨。

当他们再一次询问杨子莘,到底要带他们去哪的时候,杨子莘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凶狠狠地对着他们,大声说道,“闭嘴!”

自那以后,世界终于恢复了短时间的平静。

杨子莘把他们带到一家涮烤一体的自助餐厅,吩咐服务员给尹铭的面前放上火锅的炉具,给苏明远的面前放上烤肉的炉具,自己责坐在他们的对面且中间的位置。

这两个问题儿童,都在一边吃着自己眼前的东西,一边偷窥着对方的。

“你想吃我的涮羊肉,是不是?如果你开口的话,我会考虑让你闻一下的。”

“你觊觎我的烤牛肉,是不是?如果你非得要吃的话,我可以扔一片生的到你碗里,给你尝尝鲜。”

这两个幼稚儿童,从坐下吃饭开始,就一直不停的这样在杨子莘耳边聒噪。

终于,杨子莘不得不拿出她的杀手锏,大喊一声,“闭嘴!”,才总算维持住了一个安定和谐的用餐环境。

他们大概也是吵累了,开始低头各吃各的了,时不时的,还不忘了往杨子莘的碗里夹菜。

吃饭的过程中,尹铭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是淡淡地看屏幕一下,然后就按掉,不去理会。

到了八点的时候,他的手机连响了三次,他终于忍不住接了起来。从内容上看,来电的大概是他的家里,尹铭十分不满地回说,“我说了,我正在外面吃饭,不用等我。”

之后,对方又说了一通话,尹铭十分不开心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杨子莘可以听出来,大概是尹铭的家里催他回家了。于是,她很满足地说自己吃饱了,想要尽快结束这段饭。

结账的时候,苏明远和尹铭又进行了一番厮杀,都要抢着结账。两个傲娇少年的争执,又引来了餐厅一众饭客和服务生的围观。杨子莘一路揪着他们的耳朵,把他们带离了餐厅,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我已经结完了!”

终于把这顿艰难的饭吃完了,怎么比失恋的感觉还要让人煎熬。杨子莘对着这静谧的黑夜发誓,再也不要跟这两个人一起吃饭!

她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苏明远紧紧跟在后面。

望着杨子莘与苏明远离开的背影,尹铭迈着沉重的步伐,悻悻地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