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718号

毕竟桑苡柔始终是孤身一人,要一个女子这样走进这漆黑的树林内倒不是件易事。桑苡柔自忖:“虽然这树林看似十分危险,但若不走进去查过清楚,我实必定不会甘心。”的确,以她性格,情愿孤身犯险,也不希望回去再受那彻夜难眠的折磨。

边想着便向树林内那房子的方向走去。循小径前行,桑苡柔必须凭那点光线辨别方向,否则在这树林内迷路便就危险了。

正行间,忽然树林中“哑哑”作响,也不知是否乌鸦在叫喊的声音,桑苡柔不禁打了个冷战,双手环抱胸口,看来现在的情况比她所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桑苡柔边走边四处张望,提防有猛兽或山贼袭击。但其实她孤身一人,跟本就是防不胜防。

桑苡柔战战兢兢地走过一段树林的小径,便来到一处空地,少说也有三百多平方。而在空地的前方,便见有一幢房子。那房子的墙身白色,模样跟710等号码的差

不了多少,也都是两层式的砖砌楼房。但这样的一间房子竟在这处兴建,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若有甚么危险便麻烦了。

桑苡柔心情极是紧张,因为她也不能肯定这就是连号718,所以每走一步,心跳也就加速一分。好不容易走到房子前,见上面确是写着718号,桑苡柔立刻喜形于色,想不到项毓棻的房子竟就在这处。桑苡柔不禁环顾四周的景色,见四周除了空地外,

都是由树林包围着,宁静中却又带点寒意。桑苡柔急忙敲门,还喊着:“有人在吗?”才不久,便有一老婆婆应门,问:“请问阁下找谁呢?”桑苡柔兴奋若狂,道:“我是来找项毓棻的。”刚说完,便听见“呀”的一声响,门已被打开,而站在门边的正是一老婆婆。只见她脸色苍白,白发如银,想来应有七十多岁年纪了。

婆婆见桑苡柔站在门外便问:“你是来找项毓棻的吗?”桑苡柔狂点着头,欢喜得有点癫狂般,那婆婆便回头大喊道:“项毓棻,项毓棻,有人找你来。”刚说完,便听见有脚步声自远处走近。

忽然眼前一亮,桑苡柔祈待已久的项毓棻终于在眼前出现。虽然项毓棻叫桑苡柔来这处取给自己的礼物,但她却没有说会在这处等桑苡柔,所以桑苡柔也不能确定项毓棻是否真会在这里等自己。现在果然真的见项毓棻站在自己面前,倒是喜出望外。只见项毓棻一脸清瘦,比桑苡柔想象中还要瘦得多,但见她瓜子脸,而且肤色白晳,倒是个美人儿。

项毓棻将门开启,见她身穿白色睡衣,上面略带圆图花纹,先开口说:“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桑苡柔表现得一脸无奈,勉强才挤出个笑容,跟着便说:“也怪这里甚是难找,你知道我找得很苦吗?”项毓棻知道桑苡柔并非真要埋怨自己,便微笑说:“是我不对,好吧!为向你赔罪,我今晚弄茄子鸡饭给你吃。”桑苡柔知道这是项毓棻最爱吃的,便笑着点头,还说:“也难怪村民们不知道有718号,原来是在这偏僻树林内。”

项毓棻招呼桑苡柔进内,桑苡柔脱去鞋子便走进去。项毓棻便向桑苡柔说:“是的,我和婆婆也不喜人多的地方,所以便在这里建房,看似是有点怪气吧!”桑苡柔摇着头道:“不,我也喜欢在这种地方生活,只是这处太过偏僻,怕会有危险而已。”项毓棻也点着头道:“外来的人自然会怕这处有危险,但我们住得久了,知道这村庄从来就没甚么意外问题等,所以也就放心在这里住下来。”

桑苡柔见跟自己联络了好一段时间的项毓棻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虽然桑苡柔跟她实在发生过很多事,感觉上应是跟她非常熟悉,但实际上却又未曾见过这陌生的脸孔,更不用说和她真实相处时的感受。这种感觉并非常有,但通常会发生在互联网上与网友见面的时候。

两人走进屋内,只见摆设简朴,左右均有门窗,中间有木桌和木椅,正中处的后方则放着一座神台,前面挂着一幅看似是先人的肖像。在左手的角落处,可以看见一道通往楼上的小梯,就这样看来,楼上的应该是睡房等房间,厨房和洗手间均在右面,想来,这就可说是一切的摆设。

婆婆独自走进厨房内,便高声说:“你们慢慢谈,我去烧饭好了。”项毓棻跟桑苡柔对视一笑,看来她婆婆倒也知情识趣,知道项毓棻有朋友来便帮项毓棻烧饭。虽然桑苡柔没跟这婆婆说几句话,但她对这婆婆也颇有好感。

桑苡柔缓步走近木桌,跟项毓棻说起来这处的经过,但不小心弄翻了桌上的空胶樽,便立即弯腰拾回。但就在剎那间,却见项毓棻的衬衫上,即在丹田处有一道红色的弧痕,一股寒气忽然从心中涌出来,桑苡柔感到脑部发麻,但却又说不出是甚么原因。

虽然桑苡柔感到异常畏惧,但却又不明所以,站直身子便问项毓棻道:“你的衬衫怎么了?”只见项毓棻望向自己的衣衫,脸色不禁一沉,但因灯光较暗,所以桑苡柔也并未察觉。只见项毓棻很快又回复正常,淡然着对桑苡柔说:“想来是我刚才弄鸡时,不小心被鸡血弄脏的。”

从项毓棻这样的语气,桑苡柔已知项毓棻似乎有甚么心事,便问项毓棻道:“怎么了?没甚么事吧!”项毓棻只摇了摇头,随手整理头发,脸现微笑说:“不,没甚么,只是这衫很有纪念价值而已。”听见这答覆,桑苡柔倒也替项毓棻苦恼,要知道这衫既是有纪念价值,就不能以金钱来衡量,所以桑苡柔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当儿,项毓棻见桑苡柔为自己的衬衫忧心,反而喜孜孜地对桑苡柔说:“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想我应该有办法洗掉的。”虽然桑苡柔知道血迹并非这么容易洗净,但项毓棻既是这么说,桑苡柔亦只好点头道是。跟着便听项毓棻柔声说:“我先回房更换衣衫,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也不理桑苡柔,便向左边的楼梯走去。

桑苡柔看着项毓棻的背影,依稀有点印象,想来便就是在飞机上那幻影中的背影。但现在桑苡柔亲眼看见项毓棻确实站在自己眼前,那么说,在飞机上的幻象也都是假的。桑苡柔暗想:“看来那大师的话倒也不假,那只是瞬间的幻象而已。”虽然仍是难以忘却在飞机上的一剎,但已不怎么恐惧了。

桑苡柔缓缓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从袋中拿了水出来喝。屋内异常地宁静,就连婆婆在厨房内烧饭的声音也听不见半点。桑苡柔经常喜欢选择在这种平静的环境内思考,甚至可以说是爱上这环境。那可能是因为桑苡柔这种“冷”的性格,所以总是喜欢在这僻静的地方内逗留。

过了良久,仍未见项毓棻回来,虽然桑苡柔并不感到寂寞,但还是有点疑虑。桑苡柔心想:“只是换件衫而已,为何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难道发生甚么事?”但觉自己不应在她家中自行四处走动,所以只得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等候。桑苡柔从袋中取出项毓棻寄给自己的那封信及锁匙,而刚触踫那锁匙,便又是感到一阵寒意。

其实在这种步入夏季的天气下,应不会感到寒冷的。但桑苡柔触踫那锁匙后,随了指头上感到冰冷外,那刺骨的寒气竟走遍全身,令桑苡柔不禁鸡皮倒竖。桑苡柔还道只是因为这里日暖夜凉的气候,所以便扣好衣衫上的钮扣。

又过片刻,仍未见项毓棻自楼上回来,而又不曾见那婆婆从厨房内走出。桑苡柔越来越感不妥,暗想:“难道真有事发生?总不会这么久还未回来的。”想着便站起身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桑苡柔边走边叫道:“婆婆,你在厨房内吗?”但那婆婆却没有回答她。

这时屋内只听见桑苡柔微弱的脚步声,而桑苡柔刚走近厨房外,便嗅到一阵强烈的血腥味。桑苡柔轻轻掩鼻,仍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桑苡柔走进厨房内,见内里竟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刚被宰割的鸡平放在圆形木砧板上。而鸡血则散布在砧板的四周,显得极是诡秘。

再看放在一角的电饭煲,只见饭煲上的显示灯亮起。这一切都似是有人正在整理,但因为某些原因而要半途终止般。桑苡柔微感惊讶,脑内飞快地想:“我一直没有离开大厅,倘若婆婆离开厨房,我总该看见的。但现在这里却是空无一人,那她是如何离开厨房的?”细看厨房内的位置,跟本就没有别的出口离开。桑苡柔皱眉想:“难道她离开时我没有看见?”想来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但又想:“那婆婆究竟到那里去了?”即使桑苡柔聪明绝顶,也不会解通这问题。

桑苡柔不愿在这厨房内逗留,便转身走回大厅去。桑苡柔边走边高声喊道:“项毓棻...

项毓棻你在哪里?婆婆...婆婆,你在吗?”但尽管桑苡柔叫得声嘶力竭,却也没有人回应她,桑苡柔感到怆惶不已。就在桑苡柔走到大厅的同时,一阵“啪啪”的连续声音响起,正是从楼上的房间内传来的。

这声音甚是响亮,但又没有特定的规律。桑苡柔走近楼梯前翘首上望,只见楼梯的尽头旁有一道木栏,而灯光微弱,其余的也就看不清楚。桑苡柔不自觉地回头一望,见大厅内仍只得自己孤身一人,便即踏上楼梯。桑苡柔一步步地向上走,整个人均被黑暗所笼罩着,桑苡柔的眼睛一时未能适应,便甚么也都看不清楚。

好容易才适应下来,桑苡柔已走上上层来。只见上面有三间房间,全都是平排着楼梯,而门亦都是关上的。桑苡柔听见那声音似是从右手面最尾的房间内传出,便边叫项毓棻这名字,边向那房间的方向走去。桑苡柔倚着木栏缓缓而行,走到最后的那房间前,而那声音就更是越来越响亮。桑苡柔站在那房门前,听见那声音确是从这房间内传出来的。

桑苡柔伸手,扭开门锁,推开了门。刚推门,一阵劲风自内里吹来,桑苡柔用力才能

把门推得更开。只见内里有张单人床,床边有木制的写字台,上面放有台灯。原来声音是发自窗户因劲风而不住开关所发出的声音。桑苡柔见净白色的窗帘飘扬起来甚是好看,但桑苡柔怕这会吹乱房间的摆设,便走近把窗户关好并扣上。

声音静止了,便又回复一遍宁静。桑苡柔见床上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显然是项毓棻正打算更换的。这样看来,这房间应是项毓棻的了。但桑苡柔却想:“项毓棻既不在房内,那她现在到那里去了?而且为何没有更衣呢?”忽然“啪”的一响,房门突然关了起来。桑苡柔也不理会,径自走到写字台前,把台灯开了。

只见台上放着一把梳,一面镜,还有一支唇膏。桑苡柔拿起唇膏,看来并非甚么名贵的牌子。桑苡柔把唇膏的套子拉开,转动底部,便清楚看见唇膏的颜色,原来是深红色的。桑苡柔讶异着:“她这么年轻,怎会选择用这种颜色的?”因为时下的年轻少女通常会选择较浅色的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