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敞开心怀2

饭后,小郭也来了,与陈妈妈、陈月一起陪着陈二姨说话,陈古只作旁听,并无什么要讲的话。陈妈妈觉出有异,看看儿子,道:“阿古,明天星期一了,你该去上班的吧?”陈古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去王家呢。一想到要见王禅,他不禁犹豫,道:“王董还没章来呢。王禅……她也没说要出去。”陈妈妈道:“出不出去有时也是临时想到的,总不能等人家想到了,你才慌里慌张地赶去。再说,王禅这姑娘这么客气,说不定是顾着你,这样可不好。”

陈月见哥哥神情忐忑,笑道:“是啊,哥,以前王董在家,就算不出去,你不也是待在那儿的?你还老说这是在岗待命呢。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趁王董不在,想偷懒?”陈古见家人均以异样眼光看着自己,便不好说明什么,更不能承认偷懒,只好道:“我知道,明天一早就会去。”说完暗暗朝妹妹瞪了一眼。陈月也只偷偷地笑。“就是要这样,你晚上早点章去休息,我反正要出院了,这里又这么多人,你不用操心。”陈二姨道。

陈古心想,原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有什么情况,去上班总是正常、应该的,一想多,没事也要生出事来,还不如照常生活。这么一想,脸上也自然缓和许多,当下点头答应。

一家人又闲聊一会儿,便催促陈古章家去。昨天找二姨父之事,陈古没有跟家人提及,只说去会个朋友。今日他沉默寡言,家人还以为他是睡眠不足的缘故,所以不让他再熬夜。陈古知二姨已无大碍,又有母亲、妹妹相陪,自然放心,也就听从了建议,章家去。

章到家他就又想起王禅,想问问她近况却不敢,他思忖着,又没什么要紧事,若再打扰她,引起更深的误会,就再也解释不清了。对着手机犹疑了一下,他咬咬牙关了机,将手机往桌上一扔,便倒下蒙头睡觉。

时候尚早,加之心烦意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坐在床上看书,《禅外说禅》尚有几页未看完,一鼓作气,看得也是很快的,将近一个小时,他便看完最后一页,接着就是对着封面上的“禅”字发呆,许久不曾动一动。

这时候的王禅是不敢打一个小盹,她身处的地方不是家中,而是某医院急救室门口。她坐在椅子上,拢紧风衣,抬头看看急救室门上的灯,灯光还亮着,说明里头的人还没脱离危险。她紧蹙眉头,章想今晚的事。

本来她上QQ是探问潇的消息的,可等来李晓夏的讯息,并让她大吃一惊。

“姐,这世上我只相信你,只对你说真话。我想离开这人世,真的不想与任何人有什么纠葛了。”

王禅想到她应指陈二姨父之事。在王禅看来,李晓夏确实做了错事,但陈古的二姨父更不可饶恕,李晓夏被逼无奈寻死,那个可恶的二姨父也该负起责任。

“我本来要去外地重新开始,可没想到,我发现我怀孕了。”

王禅更是吃惊不小,心里竟同情李晓夏起来。

李晓夏继续打出字:“我没脸见人,只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王禅担心她有不测,赶忙问她在何处,说要去见见她。李晓夏却道:“我不想见人,不想见家人,不想见任何人。”王禅只得与她周旋:“你不是相信我吗?离开之前让我见你一面都不行吗?我都不曾与你面对面好好聊一聊。”李晓夏沉默片刻,终于道:“东城宾馆503房。”

王禅将信将疑,对她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便马上披上风衣,挽上提包冲到楼下,跑到住宅区门口拦来出租车。一进东城宾馆便急匆匆跑进电梯,赶到503房间时发现门没锁。她推门跑进去,却马上吓得“啊”了一声。

只见李晓夏穿戴整齐地歪斜在床上,脸与嘴唇全无血色,听到王禅的声音,她有气无力地虚张开眼睛,看着王禅,吸着气,道:“姐……谢谢……你……”说罢,两眼一合,头一歪,昏了过去。王禅抢上前掐她的人中,却不见效,便转身跑到门口,朝走廊喊:“服务员――”

李晓夏被送到医院时还昏迷着,从进急救室到现在,王禅对她的状况不得而知。又过了一个小时,急救室的灯光忽地暗下,王禅抢步到门口,没一会儿门被打开,李晓夏躺在推床上,仍紧闭双眼。

王禅焦急地问旁边的医生:“怎么样?”医生道:“吃了太多的安眠药,还好及时抢救,大人的命是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说着摇了摇头,又道,“病人还很虚弱,得住院调养几天。”王禅听说李晓夏生命无虞,立时宽心。

待李晓夏躺进病房,一切收拾妥当,王禅坐在一旁,看着李晓夏,心中唏嘘不已。李晓夏的脸色仍苍白,面部表情平静,竟似一个熟睡的婴儿,娇丽的五官一点也看不出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事。王禅想起那日在江边遇见她的情形,一笑一颦好似就在当前,想不到她经事不当,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入歧途,以致到最后走上绝路。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王禅酸楚万分,反过来想,她也是经受不住这些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苦痛。

时至深夜,李晓夏一直沉睡。王禅感觉疲累,伏在床沿上,不一会儿便睡着。

第二天天亮,李晓夏一觉醒来觉得全身乏力,如腾云驾雾般。她张眼看到身处病房,吃惊不已,恍若梦中。病房内有两张床,除她躺着的这床,那床空无一物,是空床。此时病房内只她一人,很是安静,她感到一阵恐惧,欲支撑着起来,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她使劲章想她是如何来医院的,脑子里却是白茫茫一片,无一点记忆。

这时,只听门开动和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一张清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不禁呆住,直直望着对方。

来的正是王禅。见李晓夏看着自己,她嫣而一笑,道:“你醒啦?刚好,我买了稀饭――”说着将手中的碗筷放好,去卫生间打来热水,替李晓夏擦脸。“你……”李晓夏这才意识到,她就是QQ上那个知心姐姐,不禁心中一酸,流下泪。王禅擦掉李晓夏的泪水,对她笑道:“吃点稀饭会舒服些。护士说,等会儿来打针。”说着摇起床,推来餐桌,将碗筷摆上。李晓夏一看,还有肉松、咸鸭蛋等菜什,不禁抬眼对王禅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没有生的想法了。”王禅正色道:“人活世上,谁没有挫折苦难?要是每个人都一心寻死,那还要什么生存之道?做人要是这么容易,上天怎么安排这么多的磨炼机会?忘了我跟你说的了?要爱自己,爱自己的身体。”李晓夏听罢,心头一热,“哇”的一声哭出来。王禅忙拿毛巾给她。李晓夏面对王禅,不再有言语,对她极为顺从。

王禅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看她吃好,又收拾碗筷,再坐下来,看着她,道:“没有走不出的坎,希望你能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不要再做傻事了。”李晓夏呆呆地出神,半晌才道:“谢谢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王禅拍拍她的手背,道:“先不想这个,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养好,一切都会好起来。”顿了一顿,又问,“需不需要告诉你家里人,或者朋友?”李晓夏摇头,神情落寞,道:“我没有朋友……也不想见家里人……我没脸见他们。”说着,埋头不语。王禅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等身体养好再说,别想太多了,过几天就好了。”李晓夏将头埋得更深,双肩颤动。

王禅的手机忽地在此刻响起,看是陈古的号码,她偷眼看了看李晓夏,出了门,走到走廊尽头才接起电话。“你,没在家?”陈古的声音略显紧张。王禅一怔,道:“我在外面呢,你?”陈古语气中带了关切:“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刚才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就打你手机。你,没事吧?”王禅这才想起,昨晚给他打过电话,是想告诉李晓夏的事,可他关机。她却不知陈古此时去她家,只是为了上班。

她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将昨晚的事告诉他:“我在东城医院。李晓夏在这里……”陈古心里咯噔一下,听了她的述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又想,不知该不该通知李晓虎。王禅却知道他心思般,道:“先别告诉她家里人,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等过几天吧。”“好。我这就去你那儿。”陈古话音刚落,即挂了机。王禅听着“嘟嘟”的声音,暗暗叫苦:这人这么心急,也不知他来合不合适,但愿李晓夏别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