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据理力争

我很气愤,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更想跟老师据理力争,可我知道我的嘴巴动也不敢动。

见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以为她的气多少消了,谁知道居然当场出了难题给我。

“我刚才上课说了些什么重点,你重复一次。如果你说的出来我就让你坐下。”

老师…这种难题谁会知道,况且我刚才根本都没有听课,我要拿什么来回答啊!

我愣在原地半晌,偷偷撇过头,瞥见班长以他灿烂的笑容作为回应。班长,我现在要的是答案,不是微笑…

我有些无力,站在原地发着呆,在班上屏气凝神之际,用不着我竖起耳朵,就能听见旁边的刘同学又憋着笑意。不顾在场凝视我的同学,我迅速扳开他掩在嘴巴前的手。原本是悄声的暗笑,在此刻变得刺耳。

“刘志杰!”这次老师换叫着他的名字,见他突然弹起身,我得意的扬起笑容。

“什么这么好笑?”虽然老师露出笑脸,我却觉得教室里突然有股冷然。

“哦,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拼命摇着手,还加上摆头,这种滑稽样不是每个人都做的出来。

“那么你能不能回答丁采柔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老师,你问的好!我真是太感谢你把问题转交给他。

哼哼,下次不敢笑了吧,再笑,我教你出糗。

“这个嘛…呃…那个…”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仍旧没有说出老师满意的解答,因为老师的眉头依旧紧锁。

他当然答不出来了,因为我们两个整堂课都在胡闹,虽然有把课本或讲义放在桌上,但却没有摊开来,至于老师教到哪一页,更是不得而知了。

“你们两个上课不上课,要讲私事可以下课讲,别用上课的时间。我看你们就罚站到下课好了,让你们有所警惕,免得老师我太宠你们,把你们宠坏了。”

搞什么,要罚站罚他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我也得罚站?

我在心头咕哝着,撇过头,也看见他似乎在心里发愁。不知是不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缓缓转过头来将目光重叠着,我们互视彼此好一会儿,最后双双异口同声,噗嗤的笑出声来。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而我这笑,是在看到他那副苦涩的脸而笑的,还有我们彷佛小孩子般不懂世事的吵闹,导致我们踏上这愚蠢的后果。

而这次…是我们一起罚站的纪念日…

在偌大的操场里,我跟随着班上的同学来到跑道上,虽然不知道原因,我还是怯怯的跟在后头。直到我发现他们的视线都瞄着一群人时,我才恍然大悟。

篮球场上,有很多人各据一方,有些人则守在篮球框下;在场中,我看到有一个人正运着球闪开前方想要阻碍的人,然后率先来到篮球框下,接着投出一球极为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的正中篮框。

就在此时,几乎全数的同学都拍着手给予掌声,而我则是轻轻的将手掌互相轻碰,做做样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呆呆的站着观看整场篮球赛,看着篮球被抢来抢去,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懒散的看着。直到比赛结束,全体同学马上围了上去,我才抖擞着精神,装模作样的走向篮球场。

我知道自己的视力不好,所以对于远距离的人事物都无法看清楚,只是当我迎上前去,却发现当初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是班长时,我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表现的这么无趣。

但现在为时已晚,想挽救也来不及了。看着被包围赞赏的班长,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我怎么可能会厚脸皮的跟着那些人凑热闹,我向来不是积极主动的人,所以我马上转过身,打算赶紧跑离操场。

“副班长,大家都在这里,你想跑去哪啊?”是刘志杰。

当我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到他脸上的光彩时,我静寂的心竟突然暖了起来,原本懊悔的情绪也在此时彻底解散。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他时总是会有些非比寻常的感触。

“没有啊,我只是想去福利社买水,看你们比赛的这么累,总是要有点奖励。”我微微扬起笑容,将不愉快通通抛出脑后。

“那谢啦,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真是令人想不到。”他咧开的嘴露出白牙,又是一副揶揄人的老样子。

“什么叫“令人想不到”,我本来就这么热心,何况班长也在比赛,我这个副班长也得尽些义务。”我说的理所当然。“我一个人恐怕拿不动,干脆你和我一起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上他,只知道这是一种很自然却又有些不寻常的反应。

虽然矛盾,却只能自我接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刚才我抛下一堆围着称赞我的人来找你,现在我也得回去,不然就没我的份儿了。”他一副苦思的样子,我却随着他露出苦笑。

“什么没你的份儿?”他说他被围着?他有像班长这么出风头吗?更重要的是,我除了班长外,没看到其他的球员,难不成他也是…

“赞赏喽,我比赛的这么努力,还投了三分球耶,当然要自我吹捧一番。”他摸着头笑了。

“真是自大,投了三分球没什么了不起嘛!要是你投不进去,才让人笑掉大牙。”我佯装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模样,双手叉着腰。

“瞧你说的,投三分球哪有这么容易,我也是练了很久才变成神投手的。”

真是废话连篇,什么“神投手”,未免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要是你是神投手,那班长的称呼往哪里去?这么多人围着他,他一定比你这个笨蛋还要强的多。

“算了,我自己去,用不着你帮忙了。”我连忙一甩头径自往前走。

几秒后,刘志杰却匆忙的赶上我,教我喜不自胜。别说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我说了,对于他,我还有很多奇怪的心绪没厘清,总之这是一种内心最真实、最自然的反应。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拿的动,别说这么傻的话,要是你被矿泉水压死,那还得了。”

压死?“请你说话不要像在诅咒好吗?呸呸呸,什么压死,我好的很,这么不吉利的话留给你自己听,别对我说。”

“我谨记在心,这样好不好?”

“当然。”他谄媚的语调叫我心情为之开朗,还有,他为了我而抛弃他的荣誉,这么令人感动的事我当然不可能没有动容。

“副班长,说实在的,你有没有看到我投三分球的样子,看起来很酷吧?是不是很吸引你的目光?”他兀自举起手在空中做了投篮的动作。

“我没看到,所以我不知道。”我耸耸肩。

“没看到?天哪!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三分射篮,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这好看的镜头。”我听见他声音中饱含着失望,却又大言不惭的将自己捧上了天。

“拜托,在这么多人里面,我怎么可能每个都顾及到,我只有一双眼睛,别把我当成怪物看待,我是个正常人。”我白了他一眼,赌气的加快步伐。

见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追赶上我,我放弃了,看来男女还是有差的,即使我再怎么往前跑,还是一下就被赶上,那我何必白费气力。

“原来你眼中没有我啊,我这么出风头,还以为大家都会看着我,也以为你…”刘志杰陡然低垂着首,隐隐露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颓丧,我的心隐隐被牵动,还不由自主的揪痛着。“算了,反正向群的女人缘向来特别好。”他突然将头抬起,继而露出戏谑人的表情。

看见他的模样,虽然最后又恢复成以往的他,但我却感觉的到他很勉强,至于是哪点勉强,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啊,如果你想跟班长比人缘,你一定会输的,谁教你把头发染成这德行,想跟你做朋友的人,至少也要能接受才行。”我也抖擞起精神,笑着伸出手指头指着他的头发。

“喂,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发型和最炫的颜色,别怀疑我的品味行不行?”

“又叫我喂,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叉着腰,露出极为难看的脸色。

“副、班、长。”他再次用着我指定的名称叫唤,但是听起来却非常的不正经。

“又!”我举起手喊着,还表现的非常认真。“有何贵干?”

然后我听到他的笑声,而我也禁不住自己装出的样子,随他绽开笑颜。

我们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的,有时打闹有时斗嘴,周围就像为了我们而宁静,我突然觉得好舒畅、好愉快。

用最真的自己面对人,果然是我的冀望,如今实现了,不管对方是谁,我觉得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满载着幸福。

原来上次的篮球比赛只是为了选拔正式比赛的队员而打的,也就是说上次我看到的只是我们班的男同学分成两组互相比赛较劲,接着从里面选出较为厉害的选手上场参加新生篮球比赛。

由于我对篮球没有特别喜爱,最多我只知道篮球要怎么样得分,但不晓得犯规的规则,所以在大家看的万分仔细下,喊叫声忽高忽低,而我只能静静的看着这场本班与别班的篮球比赛。

虽然刘志杰老是在自我吹嘘,但现在看来,他似乎真有那几把刷子。我不会衡量人的篮球技巧,所以对于班长和刘志杰两人谁的技巧谁比较好,我分不出来,所以我只能说不分轩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