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才能逃过嫁人的命运又不能让叶氏母子奸计得逞。
可以说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死局,死死的将她困住没办法从中挣脱,本来以为重生后的她对于叶氏是绰绰有余,没料到有些人天生来就是使阴谋的料,旁人学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这会,上天不能下地无门了,或许苏景策能救她,可是她不想让苏景策知道并参与这件事,就像是爹爹说的,纵使自己是清白的别人会怎么看又是怎么想呢。
这么尴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好了,回到院子,她首先就是检查窗户有没有关紧,没想到能通风的地方全都从外面用木条给封死了,这里不比的祠堂,构造比祠堂高上了不少,夜缨瞅便了所有能当踏脚石的东西,她也不能飞身上房顶,再者就算是上了房顶肯定会被屋子周围的护卫发现,就算是没被发现她顺利越狱,那双儿势必会受到严重责罚。
啊!
夜缨揉着乱蓬蓬的脑袋倒在床榻上,脑子都要快爆炸了,思考着事态后果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
双儿从屋子外打了洗脸水来,刚进屋子门口的护卫又把门死死的给锁了起来,双儿一阵无奈,将洗脸盆放在架子上这才朝屋子里喊道:“小姐,先洗把脸清醒清醒,或许就可以想出好办法了。”
夜缨像个孤魂游鬼一般从内室里飘了出来,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能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嫁去杨府呗,能怎么着。”
双儿震惊不已,“小姐,您这么快就妥协了?”
夜缨碰着一手凉水打在脸上,大冬天的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凉,只是越加的清醒:“是啊,妥协,他要是敢娶我,我保证成亲之日必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小姐威武”双儿扶额,这就是所谓的好办法,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况且还是朝廷重臣杨大人的独子,这样相当于同归于尽,双儿想到方才出去打洗脸水时听到的事不禁哀叹:“小姐既然是这个想法,看来也不用晋王爷大费周章的去帮你了。”
“什么?”夜缨惊诧起来:“你说那猪头三要帮我,是怎么回事?”
原来,双儿路过一处廊坊时听闻了几个女婢的八卦,说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晋王爷就来过了,说是问夜缨现在的状况,并用人格担保夜缨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是清白的,结果老相爷显然是不相信晋王爷,于是王爷就说他自己会派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水打湿了额头的伤口分外疼,好在不流血了夜缨也没有多管,只是揉了揉便用一条纱巾给包住。
苏景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而且消息如此灵通?难道是今天发生的事外面已经是传得风言风语了?
双儿高兴着说是有晋王帮忙这件事一定能圆满解决,夜缨却是一张苦瓜脸,她夜缨已经被毁了,想来今日在场的几人已经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不是矮状元就是杨大人,人传人耳接耳,想来只是夜宿杨府还不知道落到别人耳朵里是怎样的污秽之词。
苏景策说信她,可是这件事真心不想让他知道,这么丢脸的事,苏景策肯定又是要找到机会嘲笑他了,怎么会笨成这样被人绑了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银子!
可是这件事他怎么调查,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她一人,现在爹爹肯定是不让苏景策见到她,那他从何查起,她倒是希望苏景策能神通到还她一个清白,但希望渺茫还是不要寄予厚望的好,免得到时候心灰意冷。
却没想到三天后事态居然出现了转机,三天后的傍晚十分她再次被人带到了老相爷的书房,老相爷已经是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你可知今日唤你来有何事?”
夜缨垂眉低眼,心念一定是没好事,“不知道,难道爹爹是问我嫁妆准备好没有,那就不用问了,女儿没有那闲情逸致准备嫁妆嫁人。”
“不用准备了,你这回算是把我相府的脸都丢光了!”相爷的脸黑的像是锅底,将桌上的一纸书信丢到她面前:“自己打开看看。”
夜缨面色也不是太好看,从地上拾起来便瞅见相国亲启字样,落款是杨亲舒,是杨大人差人送来的信。
她缓缓的打开来,手上涔涔冷汗慢慢变成了凸起的青筋。
信是这么写的:相国安好,对于三日前的提亲,杨某收回,听闻府上的小千金刁钻无理,打架生非,怕是有失管教,再而我杨府若让相府小千金做妾唯恐屈尊了令千金,瞻前顾后,杨某还愿令千金能早日能寻到如意郎君,至于除夕之夜的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什么狗屁王八羔子!夜缨狠狠的将信纸揉成一团捏在手里,宛如手里捏的是姓杨的老狐狸,指甲陷进肉里也未察觉。
杨亲舒算个什么玩意儿,他儿子杨泰比猪八戒还不及,她还没答应这门亲事,这回儿送来这封信分明就是存着悔婚的意思。
她发誓,这一身除了叶氏母子她又多了个仇敌,杨亲舒,总有一天我要你为这封信付出代价!
这不是一封简单的悔婚书,完完全全就是在践踏她的人格,说什么做妾委屈了她,分明就是看不上她,她哪点不好,就他那猪头儿子,要她嫁她还不嫁呢!
她在气愤填膺,老相爷只是冷冷问道:“看完了?”
夜缨缄默,老相爷又问道:“你可知老夫今日上朝,同僚问我什么了?”
夜缨摇头,老相爷又自顾自说道:“同僚问,听闻最近令千金可是被传得风言风语,说是与杨府的公子有私情,又被杨府拒婚不知此事真假,要说是真,杨府也真是不厚道,这事要传到圣上耳朵里肯定又是一顿训斥。”
更让相爷生气的,还不止这两件事,不知夜缨殴打夜离的消息是怎么不胫而走,原本矛头还对准的是杨亲舒这会儿全是怀疑相府教导无方出了这么一个逆子。
他也是气夜缨不争气,现在满城流言蜚语,他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只要听见有人叫相爷都铁青着个脸。
纸是包不住火的,况且杨亲舒这张纸根本就没想过要将这件事隐瞒,他想做的就是让世人皆知,让后乘机打压相爷的气焰。
夜缨想来杨亲舒怕是也被她那天打夜离的事给吓着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算再不愿意也堵不住世人的嘴,只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叶氏给陷害。
好在不用嫁给那猪八戒了心里也稍微舒缓了些,只是这样她的名声也就更臭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所以在相爷问她想什么的时候,她直截了当的回答:“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相爷淡淡一笑:“你倒是想得开,也好,从今以后你就呆在你院子里哪都不能去,除非风头过去了。”
这也好,没想到第二天圣旨就来了,一行府中所有人都跪在相府门口,走过的人不少有看热闹的,站在相府外对夜缨指指点点:“那是不是相府的二小姐,听说被男人睡了,那男人还不愿意娶她,真是可怜。”
“听说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而且还听说这相府的二小姐凶悍的很,连自己亲姐姐也打,碰上这种事也是她自找的。”
夜缨听在耳朵里,又急又气,脸毒红到了耳朵根当着李公公的面不好发作,李公公估计也是嫌烦,差人遣散了一干围观的人,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夜缨诛杀拖莫有功,但做女官一职尚幼,故此收回成命,尚蜀绣五匹,玉玲珑一双作为嘉奖,钦此。”
夜缨心里走就知道这女官是做不成了,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不是聋子,不可能再将她一个劣迹斑斑的人重用,用一点点利益罢免了她还没上任的官也算是看得起她了。
虽是不想做官,但被罢免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余光一撇正瞧见叶氏一脸得意满满的笑意,她伏在地上紧握的拳头恨不得就揍在叶氏脸上,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连在相府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能随着大流在地上扣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皇上恩典。”
“都起来吧。”李公公将圣旨交到夜缨手里一阵哀叹,“真是世事难料,夜姑娘,这事杂家也劝过皇上,可惜你是知道的,千金难堵众口悠悠,不过皇上还是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已经暗地里派人在彻查此时,相信不多日便会还夜姑娘一个清白。”
夜缨浅笑:“那请李公公代夜缨向皇上陪个不是也请李公公帮夜缨谢谢皇上。”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