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元宵节

夜缨没想到能在李公公的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不敢相信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皇上居然还信着,不知话是否皇上心中所想,但是肯帮自己平反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夜缨知道就算是查清了此事皇上也不可能再让她做女官了。

官场如战场,她这还没上战场就死在自己人刀下了,也算是倒了血霉,她倒是很期待皇上能查出什么,到时候查到叶氏母子时该是怎样的场景,也许是事情还没个定论,她暂时是想不出来的。

往后的几日一直过的很平静,可以说是毫无波澜,她整日都在屋子里呆着,按时间会有人送饭过来,没事了就敲着空碟子像是一个和尚一样坐吃等死。

已是八过去,皇上那边并没有来什么消息,连苏景策也是毫无音讯,关在相府里她就如与世隔绝,相府外的世界天是什么颜色她都不敢去想象。

洛阳城的巷弄里,某个茶馆此时此刻是不是正有评书先生在讲她的事迹?或者城郊处的小酒馆一天做不上几单生意,这时来了三三两两的客人,粗鲁的将腿踩在板凳上将她的不要脸程度讲到极致?

这些片段全是她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着的,这时双儿推开门进来,还好相府并没有克扣她的饭食,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双儿将东西摆放在桌上,这想都是元宵节了,那天初一时候小姐交给她的包袱还没打开看过,于是忙搁下东西匆匆去了偏房。

夜缨瞅了眼桌上的汤圆没什么胃口,元宵这东西她本来就不喜欢吃,而且元宵有灯会,大家伙儿怕是都去猜灯谜去了,就她一人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房间里吃元宵。

不知何处的烟火正砰砰的燃放着,她打开门看了一眼,整个天空都映照得五颜六色,要是此时还跟苏景策在一起的话,一定有机会去看去玩去疯,可是她在相府里关着就像是一只锁进笼子的金丝雀,呜呜,不是,最多算个鸽子,野鸽子。

在烟火光芒的映照下,入眼的景色全是流光溢彩,虽然以前也不怎么过春节,这个春节过得算是她人生中最最最悲惨的一个了。

算了,别人有别人的快乐,她有自己的忧愁,每个人都走在属于自己的一条路上,总是羡慕别人有什么意思,想着,她关上门,坐在桌前吃起元宵来,自己的团圆也是团圆不是,管丫的元宵到底圆不圆。

正狼吞虎咽,屋顶的一块碎瓦砾垂直掉了下来,正砸在她元宵汤碗里,她瞧着迅速沉底的瓦砾暗骂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奶奶的,吃个元宵也不让人安心!”

刚骂完,一片瓦直接就落了下来,她眼疾手快抓在手里,嘴里骂着娘,抬头就瞧见烟火的光芒映照在屋子里,房顶上已经是被开了一个天窗。

还没露出诧异的神色欣长的身影已经站在面前遮住了大片光亮,“跟我走。”

夜缨愣神,皱眉打量着苏景策半晌给了个白眼:“你不是去查真相去了么,你这是干嘛,是来带我去抓幕后黑手么?”

“抓到只能算家事又不能伏法抓了有何用。”苏景策说瞥了眼桌上的元宵,“元宵节就吃这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的?”夜缨好奇道,没想到苏景策压根就没去查,还厚着脸皮说道:“听说你差点把你家姐姐夜离给杀了,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夜缨真相将那碗被瓦砾毁掉的元宵扣在他脑袋上:“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去找点证据,虽然她们不能伏法,至少爹爹会知道她们的居心,这样也能还我清白了啊!”

“你觉得你爹会站在你这边?你是没睡醒呢还是想做梦?”苏景策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留情面,这样也是最好的方法能让夜缨看清现实。

夜缨缄默,苏景策说的话在理,她不是没试过,就算皇上都认为她是被冤枉的都派人暗地里查,可惜她那个爹爹却无动于衷还将她软禁在院子里。

苏景策将她漆黑眼眸里的失落看在眼里,“走吧,今天元宵料想你过得不快活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上都插手查了,会不会查出什么来?”

屋子里很黑,这样热闹的气氛存托下,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竟看不到一丝光亮,半晌一个声音略有所思的回道:“现在还有另一个办法,那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爹被那丫头的娘迷得神魂颠倒还写下契约到时候将夜家所有的家产分一半给她们的子嗣,夜缨那丫头死了娘得了相府半个家不可以让她留下来。”

“那,娘,我们现在怎么做呢?”一个声音略带稚嫩的口吻又问道。

“等待时机,这些年娘暗地里培养了不少暗卫,这些到恰当时候必然是能有些用的。”妇人又道,想着一些事有些愤愤不平:“我嫁给你爹二十年了,你爹居然给你们兄妹三人只留一半的家当却给夜缨整整一半,既然他没娘心我自然是不会手软,那丫头早就该随她娘当年一块去了,这老天爷偏让那小贱人活了下来,还拿了我那么多首饰珠宝,这个仇一定得报!”

“娘,夜缨我不喜欢不是因为财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再说我相府家大业大,洛阳城几条街的作坊,到时候就算分个一点点也能够活了。”夜离小生道。

“废物!”妇人显然是有些生气:“那些东西本来应该全部属于你们的,平白无故被人抢了一半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

“娘,您对家产的事太执着了,再说,爹爹现在老当益壮,哥哥们现在也是虐有成就,您要老了安享晚年是迟早的事,我在意的只是一个人,对夜缨还挺好的人。”夜离说的叶氏自然明白,早在夜缨不在的日子里,夜离与苏然见过一面,这一面夜离这小丫头便对太子倾心,她也是希望女儿能做个太子妃,可是这苏然显然是没有将她俩当盘菜。

那时她还特地让老爷去问问太子,能不能将夜离也收入宫里做个伴读什么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缺说不选女伴读了,这样在宫中不大方便。

老相爷那会儿也是以为这只是太子的推辞之一,回府告知叶氏,夜离哭了整整一天,怨了整整一天,恨了整整一天,凭什么要夜缨就不要她,她才是正牌的千金小姐,夜缨算什么东西,可是后来眼见着夜缨和太子在街上说说笑笑,更是坐同一辆马车入宫。

夜离更是心有不平,这才和叶氏筹谋了这场计划,那日双儿和仆从回府后说是夜缨有事情在路上要办稍后回,这个机会叶氏母子怎么肯放过,找了那年她救济过的流浪汉去绑了夜缨,再找个姑娘哄着杨泰回府,其中乔装打扮的叶氏手下便乘机将夜缨送到了杨泰榻上,本想这样可以将夜缨驱逐出府,却没想到老相爷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想她叶氏也不是执着于那些家产,只是她想起当年老爷说要纳妾的事情,还有对那小贱人许下的承诺就恨不得扒了夜缨一层皮,这些年她在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可是堂堂千金小姐,在相爷还没发迹的时候便嫁给了他,一路功成名就的路上她娘家不知给了相爷多少帮助,却突然冒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好在夜缨她娘生产的时候她派人做了手脚给弄死了,可偏偏夜缨这小丫头居然给活了下来。

“娘,时间紧迫啊,要是皇上查到了什么爹爹肯定会怪罪的。”夜离才十三岁做起这些事来也是很担心顾虑的。

语罢,窗户突然被打开了一点,一点点萤火般的烟火光投射在轩台,一张纸条静放在轩台上。

叶氏走近,打开来,只有几字:“二小姐不在府中。”

“南远!”叶氏一声厉喝,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已经站在了窗口,叶氏将纸条丢在他面前:“那丫头出了府,想来是偷溜出去看灯会了,你们在府外两里处的陈家巷埋伏,一出现便动手。”

“是。”叫南远的侍卫领了命令扎眼便消失在了窗口。

妇人关上了窗户,这才点亮了油灯,屋子里渐渐露出两人的面目来,叶氏冷冷笑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她偏来投,正苦恼着她在相府之中我们无从下手,这会算是有恰当的良机了。”

“娘,你叫人去陈家巷收着做什么?”夜离不明白,就算是要找麻烦也该是跟着夜缨去灯会然后找机会下手,这陈家巷和灯会相差那么远,在那里埋伏有什么用。

这种战术夜离年龄尚小还思考不周全,叶氏胸有成竹:“你觉得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轻易出得了相府的门?肯定是与人结伴同行?”

夜缨摆首,“就算有人同行也不能将人安排在陈家巷啊,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夜离拿着剪子剪了截灯芯,火苗渐渐暗淡了下去只有如豆大一点。

叶氏没有说话,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计算是不会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