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系

因为连她自己本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她自认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极少与人结怨才是。除了谢杰,但是谢杰也不能逼她走啊,难道?这又是那个该死的谢杰在跟她开无聊的玩笑?

“热卡布奇诺。”

晶晶笑着把咖啡放在裕介桌上。

裕介的神采看来还是那样优雅,一点都没受到晚睡的影响,这让她忍不住问:“你有在擦保养品吗?不然为什么皮肤看起来那么好?”

“我以为那是你们女人的专属权利。”

也是有听说男人在保养的啊,只是这个男人也未免太得天独厚了吧。不油、不腻,外加细皮嫩肉。

“哪有?不过,我想你应该不需要。”

“谢谢你的咖啡,多少钱?”裕介拿起咖啡,心里一阵暖和。为什么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对他嚧寒问暖的女人何其多。

“是我自己拿进来要给你喝的,当然不用钱啊,你昨天载我去玩,请我吃东西,都不让我付钱,我如果再跟你收钱,不就太没人性了吗?”

“那,谢谢你的咖啡。”他把盖子一开,让咖啡的香气,窜向四周。

看裕介欢喜的样子,晶晶也感到了喜悦。有时候,可以为别人做事情,看别人愉快,真的自己也可以感染到那种愉快。

“星期六下班后有空吗?”

晶晶的右脚才向后退了一步,准备要闪人的时候,裕介突然这么一问。

“星期六?”她想了一下:“好像有事。”成萍上次好像跟她约这个星期六还是下个星期六的,她也不太清楚。

“可以确定吗?”裕介希望她可以为他把时间空下来。

“总经理,有重要的事吗?”

裕介只是看着晶晶,没有回答。

晶晶只好:“好吧,我明天告诉你。”

亮晶晶方退出炉裕介办公室,炉裕介拿起黑色滑盖机,速拨了一组熟悉的号码。电话通了,没人应答。

没人接。

亮晶晶断断续续拨谢杰的手机,拨了半小时了。

她晶晶看了下时间,接近中午,那家伙在忙吗?还忘了带手机?不会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吧?

她必须跟谢杰确认,证实在咖啡店遇到的流氓,只是他闲来的玩笑。

“怎么啦?”

Ada发现了亮晶晶魂不守舍,滑动办公椅,靠向她。

晶晶把电话收到抽屉里:“没什么,朋友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要问他一些事。”

“对了,等一下如果你接到张先生的电话,就说我出去了,好像是带客人去看房子。”

“怎么?张先生杀的价格,屋主不接受?还是你不接受?”

Ada一定又跟客人说,还有其他组客人对那间房子很有兴趣。她当然义不容辞帮她筑这个桥啦。

“哈,你不要当会计好了啦,太浪费人才了,不过喔,也好在你没当销售员,不然我还有饭吃吗?”

“快别这么说,你也知道我没啥大志,有个会计可以做,就很满足了。”

“总之,拜托你啦。”Ada边说,边晃回自己的位子。

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在环境时空下,必须竞争,这种竞争,也没有什么该与不该,就应证了那句-物竞天择。

话虽如此,亮晶晶依然希望,这个社会是充满爱与和平的,而非斗争。

中午十二点半,疲劳轰炸一炸就是一个上午,所以、谢杰讨厌开会,非常讨厌,整个会议过程里,效益很低,浪费时间很多,脾气也给激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里,他一口气,几乎灌掉了一瓶十八元的纯水。

〝扣、扣、扣。〞

又是谁?又什么事了?还嫌他不够烦吗?谢杰在心里嘀咕,不过他还是:“进来。”

进来的人,是一名跟谢杰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他一脸上写着恭敬二字。

“阿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谢杰躺靠在高级皮椅上,懒懒地:“公事还私事?”

“一公一私。”

“公事写公文,私事下班说。”

恭敬的男人,指了下谢杰桌上透明造型的心型钟:“现在是午休时间,那我先讲私事。”

好你个绍兴,真是尽职得过火了!谢杰阻止不了他,只好让他把话往下说。

“老爷请你这个星期回南部一趟。”

绍兴,除了是他在公司上的得力助手外,就血缘来说,他是他的堂哥;不过、这两年来,他一直有个强烈的念头。

就是眼前的家伙,极可能是老头子派在他身边的〝监护人〞!

“干嘛?”谁都知道,他不喜欢回去。一年顶多回去个三趟-过年,扫墓、老妈忌日。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绍兴照本宣科,把老爷子的话,传答给谢杰知道。

“凭什么我得听他的?”果然,没事叫他回去,肯定鸿门宴。

“他是您的父亲。”

谢杰挑眉,不以为然。

“阿杰,他都老了,顺着他一次吧;我上星期回去,看到他老了好多。”

有可能吗?那老头,不是在女堆里很吃得开吗?他不会忘记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一个只要爱情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一生不断在恋爱的男人。

“再说吧。”谢杰大手一挥,没心情花时间,去想父亲的事情。现在是公司的非常时期,他该想的,只有公事!

被谢杰丢在桌上一隅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眼来电者,下逐客令:“你去吃饭吧,我有电话。”

谢杰还是摊在椅子上,懒懒地:“喂。”

“在睡觉?”那话那端裕介,跟谢杰差不多,是靠在椅子上讲电话。

他嘲讽:“哪有那么好命,才刚打完仗出来。找我干嘛?”还敢打来?昨天把亮晶晶带走后,让他到半夜都还找不到人!

“我们是兄弟吧?”

“是啊。”谢杰懒懒地回应。只是他的心里立即闪起黄灯,因为这种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像裕介风。

“你喜欢晶晶吗?昨天的你的表现,好像另一个秋敏上身。”

裕介是用了些心机,以他对谢杰的了解,自尊心强的谢杰百分之八十不会坦然承认。

“你是昨天被太阳晒昏了还是怎样?你也嫌我不够烦吗?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乡下女人,说胸没胸也就算了,每天凶巴巴的,算得上是女人吗?”

电话那头的裕介,不说话了。谢杰知道,裕介正在思考事情。因为裕介是那种,遇到重要事情需要思考时,便会突然沉默下来的人。

“可是,你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我,晶晶对你来说是特别的人。”沉默过后,裕介决定再次提醒谢杰。

几乎是有点恼羞成怒,谢杰不耐:“我说没有就没有!”

约莫三秒钟过后,裕介冷静地开口:“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裕介表白自己要追求亮晶晶的决心,在自己面前!谢杰震惊,一天的变化,竟会如此之大。

谢杰整个火大,:“你打来,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但他的口气尽量不让情绪泄露。

“我们是兄弟。”裕介只能这么说,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得退出。

好,好一句兄弟,认识十几二十年,他们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谢杰闭上眼睛,回忆似水,川流不息。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不要再找〝大嫂〞开玩笑。”

果然是蓝色星期一,切完电话的谢杰,一身是累。

他七岁上台北就认识裕介,一起念书、一起出国。裕介有的,也少不了他一份。炉家给他的天大恩情,虽然他嘴上从不提,可是心底也从不曾忘。

亮晶晶俏皮的表情,闪入谢杰脑海。如果是平时,他大可电话一打,找她抬杠个几句。

手机震动声,又再次响起。这回谢杰,看了一眼后,心烦意乱地连电池也拆了下来。

是她打来的。

谢杰叽讽地想着,不会是在裕介之后,亮晶晶也打来向他宣示喜欢裕介的决心吧。

真可笑的,这一切!天杀的可笑啊!

七月七号,七夕情人节。

早上鸡一啼,亮晶晶由睡转醒。清醒莫名的她,卷着身子,曲躺在床上回想起往年的情人节,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去年情人节,好像来了个台风,没水就算了,马桶还选在台风天坏掉,害她差点疯掉,那、是个很糟很糟的情人节。前年嘛,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跟成萍一起庆祝她失恋第二十天。再前年嘛…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耶。

今年,居然有个帅哥约她,这算特别了吧。那天她本来还不知道原来星期六就是情人节,傻傻的打电话问成萍,到底跟她约哪一天?还是成萍提醒她,不然可能不知道,原来总经理约她的日子,刚好是情人节。不过、为什么总经理要约她?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翻了个身,亮晶晶斥责自己无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嘛。虽然是睡归睡,不要做梦,但有个帅哥陪吃饭总是不错的事。

谢杰的红色BMW停在权国房屋总店斜对面的停车格里。当他拉起手刹车的那一刻,还在暗骂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不是说不喜欢人家吗?不是说不可能跟裕介争吗?他为什么还是来了?谢杰啊谢杰,你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不理智的事,就留给不理智的人做就好了,你就这么没行情吗?

谢杰再怎么责怪自己,仍然举不起手把手刹车放下,潇洒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