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剧烈的喘息着,按住了自己的胳膊。这一次的封挡已经震伤了他的胳膊,现在的他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黑衣青年看向众人身后倒在地上的刘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至少这一次的目的他达到了,他完全有理由可以相信自己的长箭已经贯穿了刘勋的心脏。
刘勋此时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像是要睡去一样,浑身的力量好像一瞬间都被左胸的箭抽走了,心里空落落、轻飘飘的,只有武器互相碰撞的声音还提醒着他,他还没有死去。刘勋用尽残余的力气,出声喊道:“诸位手下留情,活捉他!”
赵云正准备一剑劈下去,听到刘勋的呼喊,硬生生的收住了剑势,赵云倒转剑柄,在黑衣青年后颈狠狠的敲了一下,将他打晕,喝道:“来人,给我捆了,带下去听候发落。”
几名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将昏迷的黑衣青年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架了下去。赵云等人立刻围到了刘勋身边,只见刘勋躺在司马若雪的怀里,已经昏死过去。赵云搓着双手,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办,怎么办,主公不会……”
这时候成都的军队已闻讯赶来,黄忠、李严等人已经平定了所以的刺客。刺客们全部躺下,无一活口。
黄忠伸手探探了刘勋的鼻息,皱着眉头道:“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有呼吸。”抬起头见众人都傻乎乎的围在四周,黄忠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出去把城里最好的郎中全部请来?”
魏延等人听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黄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命李严和赵云扶稳了刘勋的身体。舒张了几下双手,黄忠小心翼翼的将已经射穿了的胸甲缓缓卸下,再撕开了刘勋的衣服,几块碎玉从衣服中跌落出来,散在刘勋的身下。黄忠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琐碎的事情,只见羽箭正正的插在刘勋心脏的位置,箭簇的大半已经刺入了肉中。
黄忠这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举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轻的扶住箭杆。看着地上的几块碎玉,黄忠道:“若不是有这块护身符挡住,恐怕这支箭已经贯穿了主公的心脏,就算扁鹊重生,也回天乏术了。”
司马若雪神色凝重,泪眼婆娑,心神不宁的问道:“黄老将军,刘勋他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黄忠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郎中,我也不知道这支箭是否伤到了主公的心脏,若是真的心肺受损,只怕,只怕……”黄忠没有再说下去,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司马若雪听他这么说,越发焦急起来,说道:“黄老将军,还不帮大将军把胸口的箭拔出来?”
黄忠摇头说道:“夫人,这种方法恐怕不行,若是此箭真的伤到了主公的心脉,此时拔出来,必定会血流不止,那主公就真的没救了!”
司马若雪听到黄忠的话后,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毕竟刘勋是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箭才受的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啊?”一旁的赵云也急躁起来,额头的青筋鼓胀了起来,心急如焚。
“只能等大夫来了。”黄忠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此时军师将军诸葛亮和军师中郎将法正也闻讯赶来。
司马若雪急忙上前问道:“孔明军师,你看看大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诸葛亮没有说话,上前看了看刘勋的伤情,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军师中郎将法正问道:“孝直,听说你与神医华佗曾经有一面之缘,可以把华佗神医请来么?”
法正拍了拍额头,说道:“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个人。估计现在华佗神医应该还在永安的白帝城,我立刻去请华佗神医!”说罢,转身便要出去。
诸葛亮拉住法正的袖子,低声说道:“一定要秘密行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主公受伤了。”
法正郑重的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赶了出去,正好遇见抓着大夫回来的吴懿、魏延等人。
来的大夫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这一路上跑过来,早已经喘的透不过气来了。诸葛亮立刻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说道:“老先生,喝口水,人命关天啊,还请你快些诊治吧。”
老头子喝了两口茶水,气息才算平顺了一些。拿起刘勋的左手,搭了搭脉,又翻开刘勋的眼睑仔细的瞧了瞧,眉头越拧越紧,一张老脸像要全部缩在额头上一样,良久,老头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恐怕,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什么!”魏延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你家中不是挂着扁鹊再生的牌子么,你就是这么个扁鹊再生法,信不信我让你去见见扁鹊,问问他能不能救的了我家主公!”
“文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葛亮赶忙按下了魏延持剑的手,扶起瘫作一团的老郎中,温言说道:“老先生不要害怕,你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希望,也请先生一试啊。”
老头子哭丧着脸说道:“你家主公脉搏微弱无力,似有似无,而且眼神也开始有些空洞了,这,这是不祥之兆啊。”
“怎么办,那怎么办?”一向沉稳的诸葛亮也慌张了起来,紧紧的抓住老头的肩膀,“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在下自幼学医,行医已经有数十年了,怎么敢信口雌黄?”
“无论如何,也得请先生试一试。”诸葛亮、黄忠等人咬了咬牙,此时华佗远在永安郡的白帝城,鞭长莫及,也只能请眼前的这个大夫先行施救了。
“我只有一成的把握……”老郎中颤颤巍巍的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先把胸口的箭拔出来,若是箭头上涂了毒,就算我真的是扁鹊,也无能为力了;若是没有涂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拔箭?”
“必须得拔箭出来。”老郎中定了定神,肯定的道,“如果现在还不拔箭,一切就太迟了,再不决定,我的把握就越来越小。”老郎中边说便从自己随身的药袋里取出了小刀。
“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司马若雪终于出了声,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司马若雪沉声说道:“就由我来替大将军拔箭。”
“夫人,你……”诸葛亮紧锁着眉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司马若雪抬起头,咬了咬牙:“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不能放弃,大将军如果醒着,肯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说罢,盯着老郎中道:“动手!”
老郎中点了点头,用刀顺着箭簇的棱切开刘勋的皮肤,司马若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稳的抓住了箭杆,活脱脱就是一枚女汉子。司马若雪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用力,慢慢的将箭从刘勋胸口拔了出来,鲜血立刻从伤口中喷涌了出来。
司马若雪将箭从刘勋的左胸拔出来后,鲜血便一直狂涌不止。老郎中像发疯了一样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扶着刘勋的司马若雪一人。诸葛亮带着一帮文臣武将守到半夜,房间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诸葛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脸上用力的抹了一把,使劲的睁了睁眼睛:“夫人,主公的血可止住了?”
“止是止住了,只是……”司马若雪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只是什么?”诸葛亮焦虑的道,“难道说主公已经……”
“这倒不是。”司马若雪摇了摇头,“大夫说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流血的。而且流了这么多的血,偏偏还能顶住不死,确实是十分罕见了。”
“那主公是无碍了?”赵云试探着问道。
司马若雪又摇了摇头:“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大将军现在还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过我探了探大将军的脉搏,似乎是比之前平顺有力多了。”
“那老郎中呢?”魏延一边探着头望向房中,一边问道,“他不是自称是成都城中的第一名医么,他有没有说主公何时会醒?”
“老郎中走了。”司马若雪耸了耸肩膀。
“走了?”魏延吃惊的道,“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没有见人出来过啊。”
“他是从后堂的门走的,走的时候连诊金都没有要。”司马若雪勉强的笑了笑,“至于主公什么时候会醒,他也弄不清楚,只说此事已经不是人力可为了。也许只能等华佗神医到来,才可以让主公醒来!”
“这是什么意思?”赵云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司马若雪疲惫的摇头道:“我也不是十分明白,等华佗神医来了,也许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总之大家现在每两人分成一组,守在主公身边。没轮到值守的人正常休息。而且我们要向外界传递主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消息。大家认为可行吗?”
“可行,就依夫人所说的办!”众人纷纷领命赞同。看着做事情有条不紊,没有被祸事吓到的大将军夫人,众人心中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