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闿、高定等人拼凑了十余万的大军在离犍为郡的重镇嘉陵城的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准备休整三日,再行攻城!

“报……”一兵卒闯进帐中,打断了雍闿的思绪,雍闿皱眉说道:“何事?”“启禀将军,探马来报:汉军大将军刘勋领军八万,朝我军而来!”

雍闿一惊,站起身来:“何人主将。”兵卒顿了顿,复杂的眼神看了下雍闿回答道:“听说是大将军刘勋亲自带兵前来!”

“什么?”雍闿眼睛睁的老大,上前揪着小卒的衣襟吼道:“你再说一遍,刘勋居然没死!”小卒惶恐地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地回道:“大……大将军刘……刘勋。”雍闿慢慢地松开了小卒的衣襟,眼睛出神地看着地上,慢慢地坐回了马扎。

片刻后,雍闿忽然抬起头,紧张地对小卒说道:“速速去东边的大帐,请越嶲夷王高定前来,告知有大事商议。”

“喏”小卒应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回身跑出大帐,连忙向东边大帐奔去。帐中雍闿依旧出神看着地面,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哗……”厚厚的帐帘被焦急的拉开,带起了一片尘土在空气中沉浮缭绕。

越嶲夷王高定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色严峻地看着雍闿说道:“贤弟何事?”雍闿看见了越嶲夷王高定,如看见救命稻草般走上前拉着越嶲夷王高定的手焦急地说道:“兄长,大事不妙啊!”

越嶲夷王高定严重闪过一丝的厌烦,耐下性子问道:“兄弟,究竟有何事?”

雍闿急促地说道:“那刘勋侥幸未死,现居然亲自率领八万蜀汉的兵马打过来了!”

越嶲夷王高定也被这消息惊了一下,盯着雍闿问道:“消息可准?”雍闿回道:“准确无误。”

越嶲夷王高定脸色严峻,在帐中来回踱步着。

良久后,越嶲夷王高定严肃地对雍闿说:“雍将军,汝速速派遣探马,时刻了解刘勋动向。”雍闿抱拳道:“小弟领命。”雍闿缓缓地放下双手,面有悔色地对越嶲夷王高定轻声说道:“当初若是不刺杀刘勋,不把事情做绝……”

听到雍闿的话后,越嶲夷王高定很不爽,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一脚踢翻一旁桌子,厉声说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屁话。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当成兄弟,没想到你是如此的窝囊。我们有十多万,他们却只有八万,怕什么!你若还是这番想法,那不如自戮于此!”说罢,越嶲夷王高定拔出腰中佩剑扔到在了雍闿面前。

帐外的两个守门小卒听见里面先是有桌子翻倒的声音,再有吵闹的声音,最后居然还有兵器落地的声音,二人慌忙地掀开帐门,探进半个身子看个明白。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硕大的陶罐,两名士卒躲过了陶罐,陶罐撞击在地上,摔得粉碎。雍闿恼羞成怒地大声吼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滚出去!”两个小卒忙站回原位,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吐沫。

雍闿被越嶲夷王高定这么一骂,脑袋清醒了很多,慌忙对越嶲夷王高定抱拳说道:“小弟失态,兄长可有良策,若被刘勋杀来,我等……”越嶲夷王高定挥手打断了雍闿:“黄口小儿,有何惧哉?附耳过来。”

雍闿斜过头,越嶲夷王高定在他耳边轻言如此如此,雍闿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嘴角挂上了一丝奸笑……

成都城离犍为郡并不远,大半日的光景刘勋便踏入了犍为郡地界。到达地方后,刘勋命令三军安营扎寨,然后带着数百名士兵,查看地形。走着走着,刘勋看到刻有“犍为郡”三字的界碑旁,回头命令道:“三军休息,埋锅造饭。”

“喏!”赵云应了一声便传令去了。

刘勋轻轻按着碑,心中想道:这犍为郡是拱卫成都的关键的地方不能丢失了,自己要想继承父亲的遗志,成就大业,兴复汉室,就必须要稳定后方的基地。如雍闿等人祸乱南中地区,真是该死啊!想道这里,刘勋地手指不禁紧紧抓着石碑。

“主公所虑何事?”刘勋一看,原来是诸葛亮不知啥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刘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甚要事,触景生情罢了。”

诸葛亮笑了笑:“人有七情六欲,但莫要……”

诸葛亮话没说完,一旁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刘勋、诸葛亮定睛一看,林中隐有人影浮动。诸葛亮立刻转头命令道:“吴懿将军,保护主公。”吴懿闻言,忙抽出兵刃,与众亲卫将刘勋、诸葛亮二人护在中间。

林中十多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吴懿等人手中的兵刃也越握越紧,脑中的弦也紧绷起来。“是你!”吴懿看清领头一人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来者何人?此人正是牂牁太守朱褒。想当初朱褒为了利益经不住诱惑与雍闿和高定密谋造反。参与派人刺杀刘勋。但是,没成想雍闿和高定见利忘义,垂涎牂牁郡的富庶,于是联合密谋陷害朱褒,瓜分牂牁郡。

朱褒突然被袭击,没有任何的防备,自然不是高定等人的对手,只好奋力逃跑。随后一直躲在这林中,靠打猎为生。今日早晨从山顶上远远看见吴懿和铺天盖地的士兵在官道上,便料想到这是刘勋的大军,便一路追来,直到刘勋驻军休息,这才赶来相见。因为朱褒知道刘勋素来心胸宽广,只要自己诚心投降,痛改前非,刘勋必定会饶过自己。

况且自己的老朋友吴懿也在军中,也许会为自己求情,朱褒就更有把握了。

牂牁太守朱褒奔到了刘勋面前,眼中已情不自禁地噙满了泪水,牂牁太守朱褒领着身后数十名士兵,缓缓地朝刘勋跪下,心中虽有万言,但口中已只能喃喃地念道:“大将军饶命啊……”

刘勋看见眼前的陌生人是南蛮人士的打扮,满身尘土的样子也已经热泪盈眶,心中是疑惑不已!

一旁的偏将军吴懿说道:“主公,这就是牂牁郡太守朱褒……

“什么,居然是刺杀主公的幕后主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抓起来。”刘勋身旁的护卫将军陈到厉声说道。

刘勋知道平定南中地区最重要的是收服这个地区的人心,牂牁郡太守朱褒在南中地区还是有一定威望的,也许这朱褒可以成为平定南中的突破口。于是刘勋笑着说道:“陈将军不要着急,朱将军已经把兵器都扔在地上了,不会是来刺杀我的。”说着,刘勋忙上前扶起了朱褒:“朱将军请起。”刘勋长叹了一口气,把牂牁太守朱褒扶了起来,又对他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刘勋定了定心神,问道:“朱将军怎会在此?”牂牁太守朱褒摸了下眼泪,将雍闿反叛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勋。刘勋点点头:“原来如此。”

牂牁太守朱褒心中一惊,见刘勋对待自己很是客气,并没有记仇,心中感动万分,跪地痛哭流涕地说道:“大将军的心胸世之罕见,朱褒不才,愿痛改前非,效忠大将军。”

刘勋点点头,用力拍了拍牂牁太守朱褒肩膀:“来,吾为你介绍下我军军师。”说着刘勋指向身旁诸葛亮,说道:“此乃我军军师诸葛亮诸葛孔明,孔明智计百变,乃我之臂膀。”

诸葛亮笑了笑:“主公谬赞,见过朱将军。”说着诸葛亮对牂牁太守朱褒行了一礼。

牂牁太守朱褒慌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应是牂牁太守朱褒见过军师。”

刘勋看着二人客气的样子,哈哈一笑:“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牂牁太守朱褒侧过身,看见刘勋身旁的吴懿,停息的泪水又忍不住留了下来。牂牁太守朱褒上前一步与吴懿来了个熊抱:“老吴啊,老子想死你了!”吴懿噙着眼泪,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双手不停地锤着牂牁太守朱褒地后背,然后凑近朱褒的耳朵说道:“不要辜负主公的信任啊,不然全军将士可不答应啊。”

朱褒扭头看了下身后不远处的汉军营寨,不少人正翘首看着这里,心中是一个激灵。

刘勋看着惊魂未定的朱褒,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朱将军放心,我刘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朱将军知错能改,我必定会不计前嫌,不会刁难将军。”

朱褒听到刘勋的安慰后,心中舒缓了很多,激动地说道:“主公待我是恩重如山,我定会全力效命。本来我是走投无路,为了活命才来投靠大将军,没想到大将军却是诚意接待。现在我是全心全意效忠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朱将军能弃暗投明,可喜可贺!等我平定了南中四郡,你依然是牂牁郡太守。带朱将军下去,好生歇息。”刘勋对身旁的一位亲兵说道。

“诺!”朱褒带着自己的部将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一旁的军师诸葛亮看到这一幕,脸上满是赞许之色,他摇了摇羽扇向刘勋说道:“在下十分佩服主公啊。我原先担心主公,因为被他们派人行刺心怀怨恨,必然会严厉处罚他们,这样会乱了平定南中的大计!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远处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刘勋呆呆地望着晚霞,若有所思,没有说话,但是有一种声音却一直萦绕在耳边:要想成就大事,个人的恩怨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