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类的成长礼

傍晚的天空,静谧的像一轮透亮的宝镜,映视着阿莱迪斯大陆的一切。亚伦缓慢的睁开双眼,年轻的脸上,一丝兴奋虽然在被竭力抑制,却仍不自觉的显露出来,此时,那双棕色的眼睛炯然异彩。

他感觉自己操控魔法的能力又提升了一步,那两把短剑在手中激烈的颤动,跃跃欲试往后的征程。“三级战士了。”亚伦喃喃道,这样颠倒日月星辰的勤苦练习,终于在二十岁这天有了回报,今天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多好的生日礼物啊。”他想,揣着这份喜悦四处游走,心里或许在想着会遇到什么不平事,去伸张一下正义,试炼一下拳脚。

城门口那面斑驳的石墙上似乎张贴了什么,被里一圈外一圈的包裹严实。亚伦跑上去,在密实的人体夹缝间灵动的闪晃他柔韧的身体,人们不情愿甚至有些惊奇的看着亚伦从队末跑到了告示的最前面。

硕大的字体排列在微黄的宣纸上,亚伦只拣关键字念着,“劲风兵团招人”、“三级战士”。“太好了!”他兴奋的几乎跳起来,扭过身,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便从人墙中穿出,一路小跑着奔劲风兵团而去。

劲风兵团是阿莱迪斯大陆最大的雇佣兵团,它几乎拥有这片大陆上最优秀的战士和魔法师,每个人都为能进来这里而感到荣耀。在长长的排名队伍里,亚伦兴奋的探着脑袋,他几乎能越过前头无数多个脑袋,看到兵团里面辉煌的一切。

“好,在这边摁一下手印,可以了。”招兵长官指挥着,亚伦在契约书上郑重的一摁,宣告了自己的归属,心里愈加的喜悦。

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他高昂着头颅,大声而缓慢的跟招兵的官员说着什么。他锐利的金钩鼻像一把无形的匕首,藐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并自信能让他们屈服。几乎所有人都低眉顺目,年轻男子满意的扫视过他们,却在一堆卑躬屈膝的人群中,发现了身量笔直的亚伦。亚伦目光炯直,丝毫不畏惧对方挑衅的双眼。

年轻男子有些怒意,那锐利的金钩鼻跟着锋利起来,似乎只要主人的一个指示,它便能飞离出去,将惹怒主人的目标撕扯粉碎。身后的人好心提醒,轻轻的扯了扯亚伦,小声说,“这人是劲风兵团的华斯,是兵团掌控者的独子。”

华斯一点点的逼近,那张有些狰狞的面孔就贴在亚伦面前,锋利的金钩鼻抵在他白净的脖子上,使劲的嗅着,那尖利的鼻钩只要一上提,就能撕断亚伦的喉咙,可亚伦还是面带微笑的站直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好。”亚伦笑的天真无邪,毫无心机,脸上一丝恐惧都没有,这越让华斯愤怒,他立马扭转过脸,冲着几乎吓软的老官员瞪去一眼。

招兵的老官员赶忙把亚伦刚填好的契约书递过来,他把头埋得很低,双手尽量伸直,却还不住的打着颤。华斯看着淡然的亚伦,将他的契约书拿到手里,“亚伦,哦,原来你叫亚伦。”他提着嘴角蔑视的笑了笑,把契约书拍到老官员手中,转身离开。一阵飞沙走石过后,老官员一下子蹲坐到地上,几乎说不出话来。

初出茅庐的亚伦并不知道得罪了华斯,自己将面临的会是什么。他此时只为自己能进劲风兵团而激动。

穿上兵团统一的铜铠软甲,亚伦和许多新进佣兵一起,要恭敬的倾听长官训话。以往出来训话的都只是佣兵的领头,而这次居然是那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亚伦记得他,他是华斯。

华斯在开口之前,用鹰眼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底下,他迅速的找到了那个小伙子,在报名那天明目张胆对他不敬的人。当然他也记得他的名字,亚伦。

“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吗?”华斯轻蔑的扬起他的金钩鼻,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亚伦。

亚伦自信的微笑着,“是的,我有资格,这也是招兵官员验收过的,难道还会有人给我放水么?”

“证明给我看。”华斯瞬间移到了亚伦的面前,他觉得眼前这个无知到有些蠢笨的年轻人,对他没有一丝丝的敬意和畏惧,这让他怒火中烧。

亚伦没有动,他看了看四周,很多人的表情都是害怕的,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他不解的看着华斯,“要我跟你打么?”亚伦脸上有一丝迟疑,面前的华斯用锐利的眼睛捕捉着亚伦的一切,这一丝迟疑让他有些高兴,“他还是畏惧我的。”华斯心想。

“当然,我乐意和兵团的佣兵们切磋学习。”华斯不想给亚伦留一丝余地,他心里盘算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

“可是我不想。”亚伦说,“会打伤你。”

周围人都在替亚伦捏把汗,他们不能理解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为什么要这么耿直,他只要稍微的服下软,或许还能活命。

“放开打便是,我们兵团向来喜欢不留余地展现自己的强大佣兵,这是我们的骄傲,尤其是看上去像你这种呆呆笨笨,没准还能蛊惑敌人,出其不意呢。”华斯的话让一遭人哈哈大笑,他们也认同亚伦的呆笨,不然怎么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窘境呢。

亚伦亮出了他的双刃剑,华斯也一把甩下华丽的披风,腾空几步,亮出自己的武器,是一对金光闪闪,却冒着寒气的宝刀,由天山寒石做基,混着黄金和细小却坚硬无比的钻石而铸就,锋利异常,刀光所到之处,寒气逼人,却也伤人,那刀风是无形的,让人躲闪不及。

周围人迅速后撤,闪现出中间一大片空地,留着二人较量。

亚伦并不畏惧,他立定站住,试图看清华斯的招数。华斯的双刀虽然精美异常,但是他的内心却因为强大的怒火而乱了方阵,舞出来的刀光寒影更是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密密实实的向亚伦袭来。

亚伦快速的挥动着一双短剑,一一劈开飞奔而来的寒光,那光被劈成两段,直逼四周而去,有人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伤,亚伦一个侧身飞跃,将分为两段的寒光直接折回大厅中央的石柱上,瞬间石柱面粉碎,上面精雕细琢的祥物去了半个脑袋,华斯愈加怒火冲天,他由远及近胡乱的向亚伦砍来,亚伦用双剑抵挡着狂风一样的寒光,节节后退。

寒光扫起的凄冷和锋利,让四周的人迅速退撤干净,亚伦被逼到大厅的后面墙上,身体重重的撞击上。

“就这种资格也配进来我们兵团。”华斯冷笑着,那恶狠狠的劲头像要把亚伦吞噬掉,他一步步紧逼,用力试图让那寒光侵上对方的脖颈。

“我说过,你会受伤。”亚伦说,语气很轻松,给华斯的感觉就是,我在让你,你骄傲什么。

“凭你?!”华斯就住亚伦的衣领,将他甩出去,亚伦却在不远处稳稳站住,那股子轻松劲儿让华斯更加愤怒。

一双大刀再一次逼近,无形之中伤人的利刃一下下劈过来,亚伦手中的双短剑也被舞得像是一个巨大的旋风轮,它越来越大,吞噬掉了华斯打来的一切,并一步步向着华斯逼去。终于华斯手中的双刀被甩到了角落里,他也被悬起来,随着巨大的漩涡转动着。一头华丽的金发被吹的潦草,他已经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呈现在脸上的满是惊惧。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华斯终于求饶了,亚伦慢慢收了双短剑,让飓风一瞬停了,然后消失。华斯从半空狠狠的摔落下来,落在地板上缩成一团,试图停止长时间的眩晕,那样子狼狈不堪。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华斯居然会被打败,也不能相信一个满脸淡然笑容的小伙子,居然敢有和华斯挑战的勇气。

几个随从赶紧上来搀了华斯离开,一旁的长官宣布自由活动,便忙捡起双刀跟着去了。没有人再敢靠近亚伦了,他们在离他几米的距离外指点议论着,说这么冲动的小伙子可惜了,得罪了华斯家族是要遭大难的。

夜幕袭来,亚伦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抻了抻筋骨,大口呼吸一下夜里微凉的空气,虽然白天那重重的一摔,自己却并不觉得疲惫。身体健硕的好像能承受住任何的击打,浑身一股子使不完的劲头。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语说,“有肌肉,不错哎。”

他欢快的赶路,想立马见到自己的好友尼奥,告诉他自己的成长,希望能有人和他一起分享这喜悦。

以往平坦的路面突然崎岖起来,让亚伦欢快的脚步踉跄,他不得不慢下来。脚下凸起的大石几乎绊了他一个趔趄,他在站稳后便听到了一阵阴冷的笑声。

亚伦警觉的听着,那是从身后传出来的,“对,是华斯没错。”

他猛然转身,看到华斯和一伙随从站在身后,华斯又恢复了华丽的妆貌,凶狠的瞪着亚伦,那一对锐利的鹰眼,在夜幕中闪着点点的亮光。

“华斯。”

“大胆,这名讳岂是你这种村间野夫能叫的。”华斯的手下大声的呵斥。

“我打都打了,叫个名字又怎么样。”亚伦淡淡的笑笑。

“你今天居然暗中陷害我,使我颜面尽失,想来你也是活得太腻歪了,今天就来成全你。”华斯冷冷的说完,手下人立马像一根根利剑一样,直冲着亚伦而去。

飞速卷起的风沙让亚伦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迅速横起双臂挡住眼睛,肚子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几踢,他不由得退后。嘈杂间,他听见了华斯得意的冷笑,“白天打斗,那是我在让你,你知道不知道,真当自己有资格和我对抗?!”

亚伦迅速掏出双短剑,却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几乎不等他施展招式,便会在身体不同之处挨上几脚,他感觉到身上隐隐作痛。

在他闪躲不及间,一道道锐利的寒光刃飞来,打在身上,那铜铠软甲瞬间从身体上剥离,在肉体上划出几道伤口,隐隐的渗着鲜血。

亚伦感觉自己不能在这样被动下去,这伙人来的目的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出招都是不留余地,再这样下去,死亡是必然的。

他这样想着,缓缓闭上眼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摒弃杂念。直至绝境才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我不能坐以待毙”。气由心生,由心传至自己掌上的双刃剑,那两柄短剑像瞬间有了灵气,随着主人不断强大起来的信念,迅速的旋转起来,一股巨大的旋风再次腾出。

“哼,还以为有什么新招式,还是白天那招,大家注意,别被卷进去,背后攻击。”华斯洪亮的声音被这股巨大的漩涡吞噬,他不由想起了白天被这股气流折磨的狼狈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华斯手下的随从从四面八方开始了对亚伦的攻击,他们试图找到一个缺口,而后一拥而上。亚伦的气流越发巨大,整个的形成一团,把他包裹在中央。他安静的闭着双眼,表情安静,手上的双剑在迅速的旋转着。

正当华斯一伙无处下手时,飓风瞬间停住,华斯刚惊喜的喊了一句“上”,紧着就感觉到一道道的利刃如柳叶般轻拂而来,打在身上、面上却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个随从闪躲不及,直接被切断喉咙毙命。

华斯依旧命人上前,没有了那股巨大的风团,该是一个收拾他的好机会,自己又怎么会错过呢,何况亚伦还闭着眼睛,这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屈辱。

“给我上,给我……上……”一语未完,华斯感觉自己的心脏上猛然的一阵疼,他不能相信的低头去看,一股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他用尽最后力气看着亚伦在自己面前缓慢睁开双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轰然倒下。

所有人都死了。那一双双还未及闭上的眼睛,似乎还在从自己身上找寻弱点,伺机下手,处处的血流成河,让亚伦心里开始了恐惧。他从来没杀过人,只第一次,就这么多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下,而且还是劲风兵团的华斯。

夜更加深沉了,连月亮都躲进云里,不愿出来为他照亮。亚伦愣愣的站在原处忘记了转身,虽然一阵阵的冷风吹拂得他的伤口一阵阵的钻心疼痛,他仍木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尸体。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平静了许久的心瞬间的糟乱起来,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华斯那到死都不可置信的眼睛。他慢慢的挪动了脚步,找不到了之前的欢快,他抬头看看夜幕中的前方,辨不清了尼奥家的方向。

一阵阵的战栗让他难受,他使劲的甩甩脑袋,蹒跚着双腿,奋力将自己带出这片血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