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记了是来北京的第多少个时日了,我只是无辜一个人默默的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如果我在不出去找工作挣钱,在这个样子继续颓废下去,我很快就会吧云成就给我的所有财产花光光光的。
我花了很多天的时间去整理我的档案和资料,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连夜加班赶制了几张图纸,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工作过了手底下不出活儿,很慢。就为了找一份工作我已经在家里呆了好几十天的时间了。
我在某一天的早晨穿戴正式的出现在北京的大街上,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就要翻开新的一页了。我无比兴奋的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然后走进了一家中小型企业的广告公司,面试我的是一个满脸疙瘩,像是月球表面一般的男人,他翻看了一遍我的简历,然后扶了扶他鼻梁上的眼镜儿:“沈小姐是吧!原来你不是本地人啊!”我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
“嗯,你也不是厦门大学的啊!”我谦虚的回答他:“不是。”心里想我的大学也不是见不了世面的学校啊!“新概念,你之前在新概念做设计总监?”
“是的。”
“哪个新概念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我满脸黑线,新概念在整个中国广告行业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你竟然不知道,我刚准备给他介绍一下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是这样沈小姐,如果你是北京人,或者是厦门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或者转本科毕业生或许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你这……”9
我在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之后再也忍不住蹭的站了起来:“我就搞不懂了,现在那个大学不一样啊,吃饭睡觉谈恋爱,淘宝打架逛夜店,我就纳闷儿了,在厦门大学上学还能把我上成博士怎么的?你要是不想录取我就直接说,别整这么多有的没得,听的我值闹心。”他的脸色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接连变换了好几种颜色:“这位小姐,就凭你这个态度,我们公司就不会收你。”我从他手里接过我的档案袋:“就凭你们公司这个态度,我还不稀罕再去这儿上班。”说完我头也不回潇洒的离开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又学历又经验,想要找份工作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我突然发现我错了。在我第五次面试碰壁之后我算是彻底的绝望了。我坐在路边的休息椅子上用一张报纸不停的扇,心里一阵咒骂:“北京这该死的天气,要人命的天气。”
已经浪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了,我的样子很是狼狈,装也稍微有些花了,白色的衬衫也起了褶皱,嘴巴人啊你的唇彩早已经褪去了颜色。洛丹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
“青黎你在干嘛?”
“干嘛,我找工作呢。”
“你找工作那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儿么?”
“嗨,别提了,一说起来我就一肚子的气,我已经面试了好几家了,可是你知道他们有父母离谱吗?问的问题让我直接想要把面前的水泼过去。”
“哈哈。他们问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我撇撇嘴:“他们问我,你不是北京本地人啊,你不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啊,新概念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你谈过几次恋爱结过几次婚,对办公室恋情持怎样的态度,跟上司发生性行为这件事情怎么看待。我靠,我是找工作不是找男人当小三儿。”
“哈哈哈哈,我只能说北京真是人杰地灵啊!”我在电话这边翻着白眼:“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再去面试今天计划的最后一家公司,如果还是碰壁的话我今天就不找工作了,过着日子再说吧!”
“嗯,反正也不着急,对了,我现在在云南,三月份就过来了,我还带着我的宝宝去了大理看蝴蝶会。”
“速度挺快的吗,安!代替我跟我干儿子问好。”
“好的,知道了,我要去吃饭了,改天给你打电话啊!”
“嗯,好的,拜拜!”
挂掉电话我整理衣服,从包里掏出镜子整理了一下形象,然后站起来:“沈青黎,最后一个公司了,加油。”不过上天似乎对待任何人都是很公平的,最后一场面试我并没有遭受多少压力,年轻帅气的人事部主管象征性的问了我一些关于工作的问题和对公司的建议以后点了点头::“恭喜你,沈小姐,你被录取了。”说实在的,当时的我真的很想冲上去保住他说一句主管你真是好人。
他送我从面试的房间里出来:“那么下一个星期一你就准时来共识报道吧!就做我的助理。”我大脑一瞬间即可短路:“额……主管不好意思,我应聘的是设计助理。”他伸手挠挠后脑勺:“哦,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是什么人事部主管,我是梦工程的设计总监,我叫周逸。”我迟钝的盯着他,他笑着伸出手来:“沈青黎,合作愉快。”我跟一个木头似的把手神过去握住他的手。我承认我彻底凌乱了。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是在认认真真的上班下班,偶尔在某个午后塞着耳机双手揣兜走进超市,出来的时候手里会多出一个超市里最大号的购物袋,然后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摇晃着走回家,蹲在地上把面包,牛奶,水果,方便面放进冰箱里,然后窝在椅子上看一下午的综艺节目,挽上十点准时上床睡觉。没有任何变更,我尽量把自己弄的稍微忙碌一点儿,即使是琐事也会安排妥当,因为忙碌的时候我可以不去胡思乱想,让自己忙碌一点可以让我不会那么敏感的,反复的去想念你,飞扬,云飞扬,可否知道你是我心上的一根刺
飞扬,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多么的想念你……即使间接性的选择逃避一些不愿意去回想的东西。
陈墨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那些画像的事情,自然我也不会告诉他,他不问,我便继续装我的大头葱。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是炎夏,某个下班的午后和周逸一同从公司楼上下来,就看见了门口倚靠在旁边等我吃午饭的陈墨,陈墨看见我的时候冲我挥挥手:“青黎,这里。”周逸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但是却依旧很有礼貌的说了失陪。周逸走后我被陈墨塞进他的别克。
在此之前我我坐过云飞扬的宝马,坐过付翔宇的法拉利,但是都没有坐在陈墨的别克上来的安心,没有跟云飞扬在一起时候的吵吵闹闹,没有跟付翔宇在一起时候的喋喋不休,总之都是很安静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子的感觉了,这些安宁是云飞扬和付翔宇无法给予我的。现如今的我二十九岁,还来不及思考,就已是中年,我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看我身后走过的路程,只留得一句:物是人非。里是这个词,是我见过的比生离死别更加狠毒的字眼。
午饭之后陈墨送我回公司,车子停在公司楼下他附过身在尾巴上我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乖乖听话,我下班来接你回家。”我点点头:,乖巧的回答他:“好。”家,他把那套小小的出租屋称作是家,或许现如今的我,也仅仅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挡风遮雨,栖息停留的港湾。很久的之前,有一个男生跟我说:“我永远都会是你依靠的港湾。”而现如今,我的港湾啊是他给予的。
我趴在桌子上画图纸的时候周逸买在我边上已经站了很长的时间了。我在他第六次欲言又止之后终于停下手里面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他,盯着他许久我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中午来公司楼下接我吃午饭的那个男人是谁,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看着我发了很久的呆,然后点了点头,我放下手里面的笔转身去另一边到一杯水给自己:“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的男朋友,确切的说,是我的未婚夫。”他看着我的眼睛大雾一般,我以为他会问我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或者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他只是笑着跟我说:“那么,我祝你幸福!”我愣了愣,然后微笑对他说:“谢谢!”
我终于答应了沉默跟他一起轨迹不去看看他的爸爸妈妈!那是一栋格局古老的房子,很有北京四合院的感觉陈墨的父母跟很多人一样,已经渐渐苍老,陈墨带我回家,对着屋子里扯毛线的老人叫妈妈,老人一直看着我,从头看到脚,我却并没有感觉到被侵犯的感觉,我笑着递过去手里面的东西:“伯母你好。”在弄清楚我的身份之后,伸手拢了拢稍微有些花白的头发咧着嘴笑了很久,她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陈墨有没有欺负我,有没有不肯给我花钱,有没有胡乱给我发脾气。我回握她的手:“陈墨对我很好,他从来不乱发脾气,也没有欺负我不给我花钱,陈墨对我很好!”她点点头笑的很开心:“那就好,那就好!”陈墨倚靠在门边看着我们,满脸无辜满脸委屈:“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陈墨的母亲瞪着眼睛看他:“这是什么话!”陈墨的父亲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抽一根烟,然后指挥陈墨的母亲:“别总是拉着人家的手了,快去做饭吧!”
“看我看我,高兴糊涂了,闺女你坐,我去做饭!”我站起身:“伯母我帮你。”陈墨的父亲示意我坐下:“来者是客,你坐,我去帮忙!”
陈墨的父母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然后有一只通身雪白的波斯猫走过来围着我的脚踝打转转,我们低下头去看它,它一边喵喵的叫唤一边用身体蹭我的小腿,我知道这是猫咪示好的行为。我弯下腰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它用头蹭着我的手臂和脖子,我被它痒痒的咯咯咯笑个不停。陈墨从后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轻轻抚摸猫咪的头:“你看,连丝丝都喜欢你。”我抬起头看他:“丝丝,它叫丝丝?”
“对啊,丝丝,情意丝丝,爱意丝丝的丝丝!”
饭桌上陈墨的母亲把菜不住的往我碗里夹,陈墨的父亲瞪她一眼:“你去拿一双干净筷子来!”陈墨的母亲手下顿了顿,我把碗接到她的筷子下面:“没那么父母讲究,就像平常吃饭一样就是了!不用那么拘束。我没那么多毛病的。”
那顿饭多多少少吃的也算是开心,从陈墨家离开的时候陈墨的母亲硬要塞给我一千块钱,我死活都不肯要,推推桑桑之间陈墨小心的用手肘碰了碰我,我转后头看他,心里马上会意,我把那一千块钱塞进包里,然后说,谢谢伯母!
我并没有把那些钱带走,我偷偷把他们放在了厨房的案板上,用一个碗压住。车子开过中环的时候我陈墨说我把钱放在了厨房的案板上,不知道伯父伯母看得见吗?陈墨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然后告诉我说:“那些钱是他上个月给他们的家用补贴。给的多了他们不要,给的少了他们还是不花。”我无法想象两位老人是如何省吃俭用把钱一分一分存下来的,可是单单是这些,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难过了。我想念沈佳慧和云成了。我告诉陈墨:“我也有一个很疼我很爱我的爸爸,可是他死了,胃癌晚期,他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听我叫他一声爸爸,可是一直等到他死了都没有如愿以偿,而我也再也没有机会叫他一声爸爸,告诉他,其实我是爱他的。”他用力的握紧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着,陈墨买房的那天从后面后搂住了我的腰:“青黎,有你真好。”我把手放在我腰间他的手上:“等以后结婚了,就把你爸爸妈妈接过来一起住吧!”他用力抱紧我:“谢谢你!”
接到洛丹电话的那天北京下起了连绵不减的阴雨,那天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烦躁,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换电视频道陈墨放一杯咖啡在我面前:“这是怎么了?”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烦!”电话想起来的时候我从桌子上抓过来,看到来电显示我笑笑,然后扬扬手机:“洛丹!”电话里洛丹的声音垂死一般:“青黎,我在北京,我在医院,你快来!”
我和陈墨心急火燎的开车赶去医院,陈墨的别克在雨夜的街道上飞驰着,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没事的,放松点儿!有我呢!”
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究洛丹是什么时候从云南大理辗转来到北京的,我只知道,她出事了!
四楼妇产科的手术室里指示灯亮了好久,戴戴大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职业性的告诉我:“产妇盆骨狭窄导致难产,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你能做主吗?能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就在半年以前同样的场景,医生也是这样问我们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夏浅在手术室里垂死挣扎,而今天,同样的事情,手术室里面的人是洛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