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某人狠狠并且无情地拒绝了：“不能。”
“什么！”莫楠一下子就坐直了，然后满脸惊讶地看着宫霖轩。
“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很惊讶吗？还是你今天来，并不是要跟我商量这件事情的，你是打算来命令我的？”宫霖轩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淡并且疏远。
他的一番话让莫楠一下子就没了自信，她的腰板顿时就直不起来了，她泄气般地说道：“不是……我哪里敢命令你呢？”
“那就行了。那你就回去吧。”宫霖轩站了起来：“慢走，我就不送了。”
莫楠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宫霖轩已经离开了客厅。
难道听她将话完整地说完，对他来说也这么难吗？
他，一点都不想听她说话吧？
她可真是傻，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答应的，怎么还跑来自取其辱呢？居然还傻傻地在那冰天雪地里等了两个小时。
但是两个小时，等来的还是他毅然决然的拒绝罢了。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抱有什么期待呢？现在可真是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啊？呵呵。
戚氏企业。
戚蔚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难看，她的手里正握着好几张纸，而她的面色惨白，可能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真的很严重。
兰芸总觉得因为戚小宝的事情对戚蔚然心中有愧，所以她在戚蔚然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法再像曾经那样高昂着头了。
从内心升腾而起的内疚之感彻底压垮了她的自尊。
“这就是你说的胜券在握？”戚蔚然在兰芸的眼前扬了扬那几张纸，话音刚落，那几张纸便被戚蔚然丢在了地上。
兰芸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这几个项目全是由你负责的，你说过，一定能给公司带来极大的利润。但是现在呢？这些项目都被迫停止，这对我们公司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即使那些合作商赔给我们违约金，但是也无济于事。”戚蔚然轻笑了一声：“所以说啊，为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要把话说得那么满呢？”
兰芸今天才刚刚来到公司，就被戚蔚然派助理叫来了这里，她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行得好好的项目，眼看着就要为各自的公司带来利润了，但是这些合作商怎么会突然喊停？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她，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能被如何解释。
但是究竟是谁呢？是韩少唯？不太可能，他还没有这样的人脉还有能力。那么难道是江璐？她已经要开始回击了吗？抑或是林司南？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想要做这样的事情，轻而易举，毫无难度。
往常，项目出了问题，戚蔚然都可以平心静气地跟她商量应对之策，但是今天，她并不是在与她商量，而是在责怪她。
想来，她与戚蔚然之间的关系，已经从戚小宝失踪的那件事情之后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了。
有的时候信任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去弥补了。
戚蔚然的双眼满是冷意：“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觉得我的责怪，说错了吗？让你受委屈了吗？”
“当然不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去挽回。”兰芸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可能得去一个一个地找这些合作商了，得让他们改变心意才行。
“如果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别逞强。不然事情变得更糟，你只能去承担更多的责怪。”戚蔚然的双目凛然。
兰芸微扬起下巴，她不会让自己失去这最后的自尊：“如果不能挽回，我会引咎辞职。”
“你可想清楚了？”戚蔚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的决定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当然，我自己犯下的错，我会弥补。”兰芸对着她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就将地上的那几份文件捡了起来，随后走出了办公室。
兰芸的心几乎要被这些扑面而来的麻烦给压垮了，但是除了不断让自己坚强起来，她还能怎么样呢？
“兰总，楼下有个人找你。”兰芸的助理走了过来这样说道。
“我知道了。”兰芸将手中拿着的这几份文件先塞进了自己的提包中，然后就离开了公司。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这些合作商，将事情都谈清楚，终止合作，这可不仅仅只是涉及到违约金的问题，更多的应该是彼此的商誉问题，还有信任。
兰芸来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她便看见林明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又是林明。
以前她去找他，他总是避而不见。
但是现在怎么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她呢？
难道又是想要拿钱来劝她离开吗？怎么人越老，难道越是不灵光呢？总是做一些让人觉得苦恼的事情。
“是你找我？”兰芸只是觉得疑惑，他还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来找她的呢？
不是恨不得要跟她撇清一切的关系吗？但是现在，他又来找她做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至少在她看来，这样的举动是可笑并且令人厌恶的。
“跟我谈谈吧。”林明说罢便向着公司旁边的那个西餐厅走去。
“要吃点什么？”林明的手里拿着菜单问道。
兰芸才没有心情要与他共进午餐，于是她兴趣缺缺并且冷漠地说道：“不必了，有话就快说吧。”
“随便来一些这里的招牌菜点吧。”林明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然后这样说道。
“好的，两位请稍等。”服务生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就退下了。
“你觉得我会有心情跟你一块儿吃饭吗？”兰芸不屑地笑了笑，眼中满是蔑视。
“我并不求你跟我吃这顿饭。我只是……”林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究竟又想要耍什么花样？
看见林明的这副虚伪假正经的模样，她便满心的怨恨与愤懑：“有话直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你。”
“我还是上次那些话，你别死撑着了，赶紧离开吧。”林明也的确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告诉她，自己的来意。
果然又是一样的话，除了让她离开，他就不会做别的父亲该做的事情了吗？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任何的感激或者是感情呢？
恨，还是恨。
一提到这个男人，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恨。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母亲的死与他的冷血是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的。
兰芸又是一阵不屑的笑：“离开？林先生，你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我也不怕告诉你，江璐跟司南已经联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林明的眉头微皱，她不会懂他的用心良苦的，她也不会懂，究竟他这么多年是如何挨过来的。
有的误会有机会解开，但是有的误会，却是怎样都解不开了。
他与兰芸之间的误会，恐怕就是没法解开了。
可能直到他要死了，他都没法得到她的原谅。
兰芸只是微微垂着双眼，并不说话，她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们公司的很多项目都出了问题，这一次，你不可能可以度过这个危机的。”林明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兰芸的嘴角缓缓勾起，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林司南还有江璐的功劳啊？怪不得这些项目会被无故喊停。
看来这母子两还是有点手腕和效率的，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回击了。
而她，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年来的努力都泡汤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却坐以待毙，或者是像个懦夫一样逃开。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没理由吧？如果我输得一塌糊涂，如果我输得狼狈不堪，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兰芸的笑里满是悲凉。
她曾经那样敬重的父亲，虽然他不曾给她什么，但是她对他没有半点的恨意。
若不是母亲的辞世，她可能还不愿意从那样的梦中醒来。
她宁愿相信自己有一个十分伟大的父亲，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有一个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
为什么人人都可以有一个疼自己入天的父亲，而她就不能有呢？
“总之，你也别问我什么，你还是别再逞强了！离开吧！”林明突然有点着急了。
这还是兰芸第一次看见向来稳如泰山的林明的脸上，出现这样着急和担忧的表情。
他难道是在担心她？可是一个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病痛的折磨中离世的男人，他还会去关心这个女人的孩子吗？
兰芸不禁觉得可笑，他或许只是在表演罢了，因为象他们这一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表演了，任何的表演对他们来说，都再简单不过了。
“逞强？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的努力只是在逞强罢了？难道我就活该要永远当个输者吗？”兰芸苦笑了下，林明这样说，而早上的时候，戚蔚然也是这样说的。
她只是想要为自己争口气罢了，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她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去逞强罢了，都以为她不该费这样的心思去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但是她想要努力，想要为自己证明点什么，有错吗？
林明没有说话，是他的懦弱还有无能，才让后来的这一切都乱了套。
但是现在，他却还是不能道出当年的真相。
他只能保持缄默，然后继续忍痛承受着来自她的这样充满怨怒的眼神。
他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的确这一切的不幸还有悲怆，都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这个时候，服务生已经推着餐车，将餐车上的几道菜全部端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