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到让人觉得林念吟这几年的付出都过于可笑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就应该要时刻为了别人着想吗?那我倒是想要问问看,你们哪个人是真心为我考虑过的?”许宸北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脸上满带讥诮之情。
林司南向他走近了一步,脸色更冷:“看来是刚才这一拳还不够将你打清醒。”
“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我还是一样的决定。如果你想把一具尸体留在林念吟的身边,那你尽管来。”许宸北毫不畏惧林司南的威胁,这些年,他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威胁给束缚着太久了,而他现在不想再在任何人的威胁之下生活了。
如果不为自己争取一次,他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也许他敢于同这些人斗争,他是可以成功的,而不至于再一直受到压制,这样的压制简直让他觉得暗无天日。
“你以为兰芸会要你吗?”林司南冷笑了下,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不偏不倚地在他的心脏的要害处刺了一刀,到现在,他都还能看见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快要溃烂。
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下场就是,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而且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伤口愈合的解药。
明明知道是一种折磨,却还是甘愿受着这样的折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而现在父亲的死,已经彻底让他清醒过来了。
他不会再让自己为了‘兰芸’这三个字,做出任何愚蠢而可笑的事情来。
否则,他便不配为人。
许宸北的确没有把握,好马不吃回头草,兰芸的视线还会停留在他的身上吗?但是他也并不是为了重新得到兰芸才要离开林念吟的,他只是为了守护她。
不管任何人想要伤害兰芸,他都会守在兰芸的身前,替她承受住一切的伤害。
这本该是他该做的事情,但是如今他打算重新回到那个自己的位置上去。
他已经走得太远了,而现在他想要走回原来的位置,等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兰芸还会在原地等他吗?
恐怕回到原地之后,他才会猛地发现,其实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就连赌神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以为离开了江家以后一无所有的你,她还瞧得上吗?那个女人有多现实,有多势利,你还看不透吗?”林司南冷笑了下。
“那是你眼中的兰芸。而我眼中的她不是。”许宸北的态度坚决而冷硬,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兰芸有一点的诋毁。
“好,你要离开念吟,你必须放弃你从江家所得到的一切。你,做得到吗?”林司南只好用金钱地位来留住他了。
但是许宸北对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和留恋,他冷冷地看了眼林司南:“不是所有人都贪恋金钱地位,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你可能真的看错我了。”
次日便是林明的葬礼了,葬礼的一切事宜都由林司南一手安排,为了让林明可以走得风光,所以这场葬礼十分隆重,他在本市最大的墓园里安葬了林明。
今天天上飘起了不大却也不小的雪花,原本已经快要融掉了的地面上的雪花又被这新落下的雪花给覆盖住了,因为这场雪,所以今天的天气变得更加冻人。
站在墓碑旁边的林司南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仍旧只是一袭简单的西装,他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身侧,早已经被这冰冷的寒气冻成了青紫色,但是他却仍旧不动声色,可能身体的冷已经无法与心中的寒冷相比了。
白色的雪花在他那熨烫的十分齐整的黑色西装上留下了一点点白色的痕迹,时间久了,有的雪花就化了。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砸在他的头发上,砸在他的衣服上,也砸在他的脸上。
但是他就像是一根木头一样站立着,屹然不动。
而那弥漫在眼里的悲伤根本就让人无法忽视,毕竟在这墓地里躺着的,是他最亲的亲人之一。
而与他并排站着的林念吟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上面也沾满了不少的雪花。
与身着单薄的林司南相比,林念吟则要穿得暖和许多,一身长宽的风衣,脖子上还有一条深褐色的围巾,与林司南相同的是,她的表情也是一样,弥漫着悲伤与哀痛。
而江璐穿着黑色的长款外套,头上也是一顶帽子,但是她不是站着,而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墓碑上,她颤抖着手摸着那墓碑上的名字,就像是疯了一样:“林明啊?你的名字怎么会刻在这样的地方呢?是不是我看错了?”
林司南听到母亲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心就止不住地痛了起来。
母亲已经有点疯了,这是医生根据她目前的临床表现所给出的定论,看来母亲的理智在父亲辞世的那一瞬间,就被一起带走了。
“妈……”看到江璐的那副摸样,林念吟想要将她将她拽起,但是江璐却狠狠地甩开了林念吟的手,双眼怯怯地看着林念吟:“你是谁?走开!别让我跟林明分开!”
“妈……你现在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林念吟掩住嘴然后便开始抽泣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先是父亲离世,然后是母亲疯掉。
她的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而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不正是兰芸吗?
看见母亲变成这样模样,林念吟心中对兰芸的恨意就更是被激了起来。
林司南走过来揽住林念吟的肩膀:“就让妈多陪陪爸吧。”
“真没想到,一场婚礼竟给你们家里带去这么大的变故。”同父亲一同来送林明最后一程的林以娜不禁感慨道。
林自天在林明的墓碑上鞠了个躬之后就走到了林司南的面前:“节哀。”
“谢谢林叔叔。”林司南的声音也几度哽咽,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打击。
林自天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仍旧固执地趴在墓碑上的江璐,深叹了口气:“我跟你妈也算是旧相识,她对林明的感情,我是一直清楚的。只是她这个人碍于面子,总是不表达。如果她可以稍微放得下面子,她跟你爸都会比曾经幸福得多。”
“事到如今,我只能祈祷你妈能够好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林自天摇了摇头,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灾祸会发生在江家的身上。
林以娜走到林念吟的身旁,拉住她的手:“表妹,别哭了。都会过去的。”
“真的会过去吗?”林念吟一阵的苦笑,再次被泪水濡湿了面庞。
林以娜也不擅长安慰,只能对着她点了点头:“会。”
林以娜与林自天从这里离开之后,范瑞苏与范众辉一家便来了。
他们都先是在林明的墓碑前鞠了个躬,然后便是来到林司南的面前,一堆的官方话。
在看见范宁远的时候,林司南是有点意外的,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当他看向范瑞苏企图从范瑞苏的眼神看出点什么的时候,范瑞苏却将脸别开了。
“祸福相依,我想也会有好事情降临的。”范宁远走到林司南的面前,这样说道。
“宁远说的没错。”范众辉颇为认同地说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林司南看着范宁远的眼神十分淡漠。
“那我们就先走了。”范宁远和范众辉这就要离开了,来这里看看林明,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林明生前与范家的人也没有什么来往。
范瑞苏没有跟他们一块儿离开,他走过来拍了拍林司南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说啥安慰你,反正在我看来,叔叔是个特别好的人。”
“我当然知道我爸是个多么好的人。”林司南深吸了口气,没让自己掉眼泪:“不过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来?”
“正好在门口碰上了,不然你觉得我有可能跟他们两个一块儿来吗?”范瑞苏轻蔑一笑,真的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不管在哪里,总是可以来个巧遇。
林司南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指的当然是范宁远那个腹黑的家伙了。
范瑞苏又是轻蔑一笑:“这些以后再跟你说。”
说罢范瑞苏就看向了林念吟:“美女,别哭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你怎么跟林以娜说的一样?”林念吟有点惊讶地看向范瑞苏,什么时候,曾经的欢喜冤家就连说话都有了这样的默契了?
一提到林以娜,范瑞苏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的隐忍,然后他便说道:“这样的场合,我就不多嘴了。就是希望你们都能好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旁人的注目之下,那边有一道清丽的身影正缓缓朝着林司南他们这边走来,看那方向,分明也是来看望林明的。
而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高大而挺拔,一身西装庄严而肃穆。
身着黑色的皮草外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短裙,配搭上一双简单却尽显优雅的高跟鞋,虽然穿着上并不精致,但是却仍旧无法掩盖女人脸上的霸气与冷艳。
而走在她身旁的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冷漠,强大的气场让周边人不自觉肃然起敬,并且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兰芸与盛友坦的到来立刻就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与关注。
围堵在墓园门口的记者刚才已经围堵过一次盛友坦与兰芸了。
毕竟,兰芸前阵子刚刚宣布与林司南交往,但是今天却又与老相好盛友坦一同出席林司南的父亲的葬礼,这让那群记者不得不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