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耶律卓君在御书房认真的批阅着奏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欣喜,他慢慢的想起昨夜在御花园中沈静研手抱琵琶的婀娜样子和他手中慢慢流淌出的动听乐曲,不禁轻轻笑出声来。在一旁伺候的小贵子,吓的浑身发抖,颤颤的低头轻看了一眼皇上耶律卓君,不知是哪个官员又写了什么样的文章让这位本性残酷,狠心的皇帝这般笑了出来,可一看耶律卓君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他更是纳闷了,皇帝这是怎么了?应该不是因为奏折的事情吧,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正想着,倏忽听到皇帝耶律卓君说:“小贵子,给朕泡杯浓茶。”小贵子一听,慌张从刚才的幻想之中缓过神来,匆忙说道:“。”
耶律卓君听见他慌张的话语,轻轻扯动嘴角:“这小子,又不知是神思逍遥何方了,才这般慌张。”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贵子竟然在猜测他心中的想法。不一会,一杯浓茶飘着香气来到书桌上,这时的耶律卓君正巧看到沈静研的父亲沈岚的奏折,一看见沈这一个字,便是更见想念沈静研了,再想到沈静研有身孕在身,不便四处走动,独自一人在坤宁宫中,更是心疼起来。匆匆把奏折批阅完毕,便说:“小贵子,摆驾坤宁宫。”小贵子看了一眼黝黑桌面上的茶杯,欲哭无泪。茶,根本就没动。
这便坐着龙踏去了坤宁宫。
正在坤宁宫中闲看诗词的沈静研看着一句:“冷艳残花一夜间,倏忽为郎心难现。”想起昨夜耶律卓君轻拥着自己时的样子,不禁心中生出涟漪,含笑摇摇头,暗暗的想:“沈静研啊,你好傻啊。伴君如伴虎,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度过了。”“皇上驾到。”一句响彻宫苑的话惊起沈静研心中湖面的大肆波动。“皇帝来了!”慌忙起身来到庭院迎接。“皇上吉祥。”耶律卓君看见沈静研面色红润也把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快快请起,爱妃不必拘礼。”说着扶起沈静研,拉着他的手便往房内走去。沈静研吃惊的任由他拉着走进房内,“寒冬天气异常寒冷,爱妃便不必出门迎接朕了,如若我来时,爱妃便出门迎接,那腹中胎儿可不是要责怪我这个皇阿玛不疼爱他额娘,让他额娘受苦?”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俨然没有了过往面色冷淡,冷酷无情的样子,这时,在一旁的小贵子突然明白了,原来皇上在御书房笑,是因为皇后娘娘啊,这位沉静,低调的皇后娘娘的苦日子可算是熬到头了。
沈静研这时却红了脸颊,不料皇上会说出这般宠幸之话,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看来昨日之事,让皇上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皇上,说笑了。皇上乃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臣妾理应出门迎接,若是不然,岂不是坏了规矩。”耶律卓君一听急忙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就是要为你改了这规矩。”沈静研更是惊恐了,皇帝的变化让他一时适应不过来,只得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皇帝的脸,发呆。耶律卓君看着沈静研目光凝集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觉羞了脸。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微微转过头去,这时的沈静研才知自己竟然对着皇帝的脸发呆了,更是羞红了脸蛋,死死的低着头,生怕下一秒钟,听见皇帝耶律卓君再说出什么刺激心脏的话来。这样,两人沉默了一会,只听见外面嘈嘈杂杂的一阵响声,皇帝不免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有人来打扰他和沈静研难得的袒露芳心的机会。
沈静研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对耶律卓君说,“皇上,可否与臣妾下一盘棋呢?”心中生怕皇上听见外面翠竹与众人热火朝天的修整庭院的声音扰了皇帝的心情,那么翠竹可就有难了。耶律卓君一听,微微点点头说:“好,朕好久没下棋了。今天就陪爱妃摆上一次。”说着便盘腿上了软榻上,低声对着小贵子说,“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如此嘈杂。”小贵子答应一声,便去了庭院。看见翠竹和几个丫鬟奴婢正急急忙忙的搭建着小架子,便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翠竹一看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贵公公,便慌忙跑过去说:“启禀贵公公,如今天气严寒,我家娘娘又有身孕在身,不便出门,课总不能这样在坤宁宫呆着啊,我们几个怕娘娘无聊,便想搭个小架子上面放上白布,供娘娘平日写诗作画所用。”小贵子一听,嘱咐让他们小些动静,便离开了。
回到房内轻声走到皇帝耶律卓君身边说,“启禀皇上,门外是几个小丫鬟在嬉闹,奴才已经让他们退下了”耶律卓君也不再追究,便安心与沈静研下棋。沈静研轻咬着嘴唇看着棋盘上不利于自己的情势,不知该如何是好。耶律卓君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免欣喜不已。往日与沈静研一道,常常口舌相对,如今竟这般和谐恩爱。而后又在坤宁宫中吃了午膳,便高高兴兴的回到御书房。小贵子这才告诉皇帝耶律卓君在坤宁宫看到得东西,耶律卓君一听,脸上布满了笑意。大笔一挥,便将国库中上好的绸缎和木材,高丽国上贡的笔墨纸砚全部列写出来,派人送往坤宁宫。
一道浩浩荡荡的搬运队伍来到坤宁宫,大大小小的太监,丫鬟不住的围着坤宁宫偷看,都私下讨论,皇帝为何突然对皇后如此之宠爱。坤宁宫中的丫鬟们更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主子受宠,这做奴才的也高兴极了。而坐在床榻上的沈静研更是一脸不解,皇帝的心思他是该懂还是不该懂。深宫大院之中的情爱又能维持多久,随手翻阅诗集也不再多想。
这几日,皇帝耶律卓君天天前往坤宁宫看望沈静研,真的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渴望,耶律卓君彻底的沉浸在自己对沈静研的宠爱之中,这让沈静研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天天对着耶律卓君的脸,怎能安下心来,想着把自己对耶律卓君的爱意隐藏起来,甚至是扼杀在摇篮里。沈静研不愿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惹出事端,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宫中谁得到的宠幸越多,那么他的树敌越多,不管你是得罪过他的还是没得罪他的,都会在此时生发怨恨之心,便正是这般道理。沈静研在多日来看尽宫中大小阴谋暗计之后更是深切的感受到深宫的阴险与毒辣,深宫中争宠的妃子们可怕的心肠,只愿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的度过这十月,便是对她最大的恩典了。不觉这样想着,翠竹来报说是国丈来看望娘娘了。沈静研一听是父亲前来看望了,心中欣喜不已。
沈岚看女儿起色红润,精神很好,再加上私下里听说最近皇帝尤其宠爱沈静研,就放宽了心,沈静研也不拘礼,上前给沈岚作礼,说:“父亲,您怎么来了?”沈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的皱纹深深的折在一起,显得比他出嫁之时要老些了,却是精神头上好了很多。沈岚说:“我来看看你,如今你有了身孕,你额娘不放心你的身子,就老是催促我来看看你,这不,今天我前来上早朝之时,她又开始说了,就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沈静研眼中一热,差点落下泪来,想想自己已经好久未能回家与母亲相见,母亲仍然为自己牵肠挂肚,再想起出嫁之时,母亲以泪洗面的样子,更是让他感到揪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怕父亲沈岚伤心,死死的忍住了。对着沈岚说:“父亲,过几日我便启禀皇上,回家省亲。”沈岚一听,高兴的说,“好啊,好啊。你额娘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沈静研看着父亲发鬓上的青丝已经多半变成白发,一想到父亲日日为自己的幸福安危所着想更是心中感伤不已。
耶律卓君身穿便衣,走在御书房外,脑海中久久不能平复,想起沈静研的一颦一笑,竟不觉自己痴笑起来,便只让小贵子随行去了坤宁宫。进了宫门就看见宫苑中灯火通明,南宫楚楚也在,只见沈静研正拿着大笔在一大块绸缎上作画,赋诗。耶律卓君便远远的看着,也不出声。看着沈静研认真的神情和挥舞的墨笔,心中不免赞赏起来,这沈静研课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曾经误会他的事,让耶律卓君显得愧疚,生怕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时,沈静研快乐的心情和作画赋诗的思绪,便不语走开了。
来到了与沈静研相知相亲的偏僻之处,想着和沈静研的一幕一幕,过了一个时辰,看见前方有人影攒动,仔细看去,就看见沈静研一身红衣,出现在此,便与沈静研相谈起来,沈静研细细听着,却也未说过多之话,耶律卓君在他的眼前显得如此遥远而深不可测,却不觉为这个权倾天下的君主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凛冽所折服,不知自己深深陷了进去。耶律卓君,看着他呆呆的神情,轻笑着。心想,静研定是感觉到我对她的爱意了,而且他定是喜欢我的。便走近沈静研,拉着他的手说:“爱妃,夜深了。且与我回宫吧。”沈静研低头看着脚尖,说:“是,皇上。”
耶律卓君也是细心之人,得知有身孕之人胃口不好,便百里加急的让人运送新鲜葡萄等水果,沈静研看着耶律卓君的举动,更加为此忧愁,怕自己真的陷进去。
第二天,皇帝封赏更加厉害了。锦绣绸缎,翡翠黄金,檀香陈木,只差把坤宁宫重新翻新一边了。宫中大大小小的妃子,答应,都羡慕不已,有的更是前来巴结做客,就是想在坤宁宫中遇到皇帝,让皇帝为自己倾倒。有些妃子则是在私底下恶言相对,说沈静研用妖术迷惑皇帝,让皇帝对她死心塌地,沈静研就是一个狠毒,阴险的女鬼。还有一些则是不言不语,坐看好戏。沈静研为此大为苦恼,可是也不愿去过多的解释什么,想着自己多日来的身子更见困乏,却因为种种心事无法入眠而困扰。念在自己腹中孩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气温变暖不少,沈静研来到庭院中喝茶,细品诗词,这时只听见庭院外吵吵闹闹出现一干人等,便抬头看向庭院外,只见南宫楚楚与上官飞燕谈笑着向自己走来,沈静研高兴至极,多日不见上官飞燕和南宫楚楚,越发欣喜了。
两人来到沈静研面前一段应有的礼仪之后,三人便开始聊天。沈静研高兴他二人来坤宁宫相见,便又在绸缎上写下诗词一首,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两人看着沈静研的诗句连连叫好。说,如果沈静研是风霆朝的男子,一定是科举考试中的状元郎。沈静研只是轻笑着说:“妹妹们,可是说笑了。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般应该是算得上是有德道的了,怎能和当朝的状元郎相比呢?不敢,不敢啊。”三人嬉笑之际,上官飞燕命丫鬟拿出了一个锦绣枕头对着沈静研说:“娘娘,妹妹做了一个锦绣枕头与你,这枕头中有安神的草药,可让姐姐谁的安心很多,姐姐可喜欢?”
沈静研一听,开心的对着上官飞燕说:“妹妹课想的真是周到,近来我晚间总是睡不好,如今有了这枕头,便可以好好睡了。”说着,把枕头从上官飞燕手中接过,轻轻的闻了闻,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刚感觉精神安逸,舒心的很。更是对着上官飞燕说:“妹妹缝的枕头可是真好,淡淡的香气,让我感到舒适极了。”将枕头交予翠竹说,“翠竹从今天开始,就用上官所送的枕头吧。”上官飞燕看着枕头被拿进房内,微微笑着:“只要姐姐不嫌弃,那便是真的好了。”
沈静研看着上官飞燕和南宫楚楚心想,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他们这两个朋友,也算是幸运的了。南宫楚楚在一旁吃着茶点说,“娘娘,我们还是去房内吧,这时候地气很重,娘娘和飞燕妹妹又有身孕,课要好生养着呢。”沈静研轻笑说:“楚楚,是你想要去我房内避避寒气对吧?”说完便笑了起来。南宫楚楚尴尬说:“姐姐,你不要拆穿我啊。”说着,三人便移步到了房内。
上官飞燕和南宫楚楚一进房门看见一室的东西几乎都是换了新的,尤为惊讶。南宫楚楚拿着手帕轻轻挡在嘴边,笑着说:“皇上,可算是花了心思了。”沈静研一听,更是羞的脸都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小的嗔怪到:“妹妹,你净是取笑我了。”旁边的上官飞燕把一切看在眼中,神情深不可测,倏忽又消失了,也附和着南宫楚楚的话,像是要帮南宫楚楚一道看着沈静研“出丑”。
沈静研一听他们两合起伙来,更是窘迫,害羞的说道:“你们不要闹了啊,如果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拿去好了。”南宫楚楚伸头出现在沈静研的视野中说:“姐姐,是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说着,还有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沈静研,沈静研镇定的说:“那是一定的,我堂堂国母,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南宫楚楚笑嘻嘻的说:“我才不要呢,要是哪天皇上发现他赏赐给你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行宫里,我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哈哈。”上官飞燕看着南宫楚楚嬉戏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好了,姐姐,不要再逗弄皇后娘娘了,你看脸都红了。
沈静研一听,甚是大。
不一会,三人便坐在软榻上,聊起来。
沈静研看着冒着缕缕青烟的暖炉想着皇帝耶律卓君,却把身边的两个人忽视了,南宫楚楚突然说:“皇后娘娘,你当时在家中时,都爱干些什么啊?”沈静研看了一眼南宫楚楚,却迟迟没有说话,南宫楚楚便说起自己在闺中时发生的可笑之事,把沈静研和上官飞燕逗的哈哈大笑。三人在一起聊到了诗词,聊到了季节的变化,聊到了曾经发生的可笑事情,都聊的很开心。沈静研几日来压抑的心情和不安的情绪,一笑而散。上官飞燕也是有孕在身的人便也和沈静研说了些关于养胎的问题,沈静研细心的听着,生怕不注意漏掉什么重要的事情。三人相谈甚欢,上官飞燕也是善谈之人,便和沈静研说起来,早些年间风霆王朝的事情,更是让沈静研着迷不已。三人闲谈到深夜,在沈静研感到疲惫之时,两人便请安散了。
沈静研躺在床上,闻着清香的气息,慢慢进入了梦乡。
此时,站在皇城城墙之下的耶律卓君,正静静看着坤宁宫的方向,暗暗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