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吵为了行云

方铭回来了,七七照例回到了花店。

“夕琳还好吧?这几天忙着店里和外婆的事,都没去看你们。”阿南道。

“夕琳已经没事了,对了,外婆好点了吗?晚上我去看她。”七七问。

“外婆都是慢性病你也知道的,我帮她配了药,吃了已经好多了,放心吧。”

七七点点头。“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办。”七七很感谢阿南所做的一切。

“七七,你以后不用再对我道谢了,你也知道,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七七抿嘴,微笑。

下午七七说好要陪夕琳去看外婆的,便没去花店,直接回家吃饭了。

本来美好的中午,却又暗藏了一轮危机。

“夕琳,妈咪回来了,你在哪里啊?”七七这样说着就听见哒哒嗒的下楼声,夕琳从楼上飞奔下来。

“妈咪!”夕琳给了七七一个大大的怀抱。

“夕琳乖,妈咪给你回来做饭吃了,中午想吃什么呀?”

“我要吃……饺子……妈咪上次做过的那种。”

“上次做过的那种?那个不是饺子,是馄饨。”七七笑,一边放下包去看冰箱里剩下的皮子还够不够。

方铭也下楼了,问“七七,你是不是整理过我的房间了?”

七七点点头。“是啊,我看你房间太乱了,就帮你整理了一下,稿子都是按照你的习惯分类的,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我房间床头柜上应该有一打报纸的。”方铭道,神情凝重。

“我看那堆报纸旧旧的,上面还有水渍,我就给丢了。”七七道。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方铭大声道。

七七走到客厅里。“资料,你自己在下面玩,妈咪帮爸爸上楼找一下东西。”七七笑着嘱咐夕琳。

两个人走到方铭的房间,似乎房间都已经被方铭翻乱了。

“报纸里面夹着什么呀,有那么重要吗?”

“这里面夹着夕琳和行云,还有她亲生爸爸的全家福。”方铭一字一句充满着怒气。

七七强装镇定。“全家福……很重要吗?”

“这是行云留给夕琳的唯一一张全家福,你说重不重要?”

“夕琳已经有我和你了,为什么你还在乎那张照片,还是根本就不是夕琳在乎,而是你在乎……”七七哀哀地说。

“尚七七,我相信你脑子还没傻,夕琳不是我们两个亲生的,她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长得怎么样……行云我可以让夕琳看我的照片,可是她爸爸怎么办?我已经没有他的照片了!”

七七苦笑。“是啊,行云的照片你从来没有丢掉过。”

方铭陷入苦恼。“七七,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已经长大了三岁,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钻这些空子呢!你知道我现在忙的简直抽不开身,你就少找我的刺好不好?”

七七冷笑。“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过了三年了,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知道我以前总爱这样钻牛角尖,可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以前钻牛角尖是因为爱你,我现在钻牛角尖是因为我伟洗脚不平!为什么我总是比不过一个以后死了的人!”

“尚七七,我不打算和你钻牛角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不小心,夕琳才回住院,就是因为你的不小心,照片才会弄丢!”

“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七七道。

七七拉开方铭房间里的椅子坐了下去。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我做夕琳的保姆,但是你也想我忠于你一个人,然后在你心里的某个地方,偷偷地留着行云的位置,所以我做的两件事情都违背了你的预想,所以你就生气了对不对?”七七一脸看穿方铭的表情。

“尚七七,你可以出去了。”方铭冷冷地道。

七七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走下楼去,眼泪却不停地留下来。

方铭,我说过的,不再为你流泪我,可是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地戳破我的防线。

“夕琳,来和妈咪做馄饨吧。”七七擦掉泪水。

夕琳欢快地跑过去,和七七坐起亲子游戏。

饭桌上,方铭一直板着张脸,连夕琳都有点不认识自己的爸爸了。

“爸爸,你怎么了?”夕琳问。

方铭强装笑颜。“没什么,夕琳快吃吧。”

七七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方铭。

“照片在里面,我怎么会知道你呢,这么多年,无论你怎么改变,心里只有一个行云,我怎么会丢掉她的照片呢!”七七怒气冲冲。

方铭大吃一惊,说不出一句话来。

七七强忍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七七现在真想变成一只乌龟,把头缩进龟壳里好好哭一场。

七七冲出了家门。

“妈咪……爸爸,妈咪怎么了?”夕琳被吓坏了。

“夕琳乖……爸爸不好,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夕琳快吃,看夕琳吃完,爸爸就去找妈咪好不好?”方铭虽然心里很慌乱,但是还是要先安抚夕琳。

夕琳吃完中饭就习惯性地去午睡。

方铭一个人站在门口,茫然无措。并不是他不想去找七七,而是方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七七,该怎么和她解释。

早在三年以前,方铭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在七七逃婚的那一刻,方铭的心里就像被抽离了一块肉。

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会有心跳和脸红。也会有细水长流,情意绵绵的爱情,就像七七和自己。

方铭和七七认识十几年了,上学的时候那些单纯的时光,那些七七对自己的付出,是自己最宝贵的记忆。

方铭爱七七,这点他很清楚,而且七七已经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方铭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错过七七了,没想到,在这个所有故事发生的起点还能再遇到七七。

这使方铭坚信,他和七七还有故事没有完成,他们之间,还有未来。

至于行云,方铭也承认,一辈子也放不下了。

但是和七七不同的是,对于行云,方铭有的只是怀念和亲人般的爱。

行云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当时的那种心动,方铭不可能忘记。

可是方铭不知道要怎么向七七解释这一切。方铭知道,两个人再怎么熟悉,在这些问题上,七七是不可能这么快理解自己的。

弄堂里的风一直吹着方铭的衣服,这让方铭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三年里,带着夕琳游遍各处,身边只有七七的思念,没有七七的身影。

每当有风吹在方铭身上的时候,方铭总是在想,七七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吗?她交男朋友了吗?她现在幸福吗?

这些问题,方铭现在又一次问自己,七七躲到哪里去了,她心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她幸福吗?

七七路感很好,几乎不会迷路,所以方铭不会担心她突然丢了,方铭知道,七七需要一会私人的时间,于是便没有去找她。

拿出信封里的照片,夕琳被行云抱在怀里,行云和她的学生笑的很开心。行云生前是摄影师,却没给自己的家庭留下多少照片。

方铭拿起钥匙,出门找她。

……

七七一路狂奔,回到了方铭的老宅子里。关上门任潮霉味袭来。

大学毕业以后,方铭的家从来都是自己收拾的,方铭的习惯自己都很清楚,比如稿子要按服装式样分类,比如书籍要放回书架上,但是那些笔记本要放在床头柜上。

七七当然也知道方铭有看娱乐报纸的习惯,为的是看报纸上的那些图案。七七整理的时候自然会把报纸仔细看一遍,确定没有用才会丢掉。

里面有行云的照片,七七知道这是不能丢的,便放进了抽屉里。

如此细心的考虑,却换来方铭的一顿责骂。

七七擦干眼泪,开始巡视这间老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里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有了一些霉味,可能是刚过雨季的关系。

没有上大学以前,方铭每半个月就要从学校回来,七七就经常自己动手给方铭做饭。七七走到灶口,瓷砖已经都掉落了。

七七也曾经睡在方铭的床上,方铭就睡在地下,虽然整个晚上两个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第二天还是有了不少闲言碎语。

方铭在高三的时候就在外婆的见证下用了土仪式定了婚,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堵住了小镇上街坊邻居的嘴。

现在那张床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就像七七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都蒙上了灰尘。

七七成了方铭的未婚妻以后,就自由出入方家,做菜洗衣,俨然一个小媳妇。

七七的成绩并不好,平平淡淡的,倒是方铭,成绩优秀,对设计又很有天分。七七想着,以后只要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在方铭生后支持他就行了。

当时毕竟是小女孩,想法单纯而美好,经过三年的游走,七七成熟了不少,也看透了不少的事情。

世界上,并不是爱情是最美好的,还有许多值得追求的事情。

但是七七忘了,爱情不是唯一美好的,却是缺少不得的。

七七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走出了方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