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管!”听了这话,伏云峰心如刀绞,带着哭腔吼道,“只要她能活着,朕就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刘卫听了,便不再说话。
他知道,如果换成是自己,他肯定也会照顾苏欣欣一辈子的。所以此时,他便不再说任何话,只是默默陪在伏云峰身边,替他指引着路。
“大王,我得下山了。”刘卫指着前面一段路说,“穿过前面的桃花林,便有几座茅草屋。当中的那间,便是师父的。”
他引路只能到此了,道机子性情怪僻,他不知道道机子若看到他折返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卫点点头,跪行在那茂密的桃花林中。
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双膝在体内迅速蔓延开来,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双膝的伤,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早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欣欣,欣欣,你一定不能有事!”伏云峰心中反复呼唤着,“朕错了,真的错了……你能原谅朕吗?”
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小径上,肉体上的疼痛,疼的他根本无法再爬起来。只要轻轻一动,就疼的他几乎晕厥过去。此时,他的双腿,似乎早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而是属于钱王职。小钱王,正在用一根根银针,恶狠狠地刺向他的双腿,似乎不把他伏云峰变成第二个汪石,绝不罢休!
“欣欣,欣欣……”伏云峰尝试了几次,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绝望地抬起头,看着那茂密的桃树,在风雨中摇晃着。它们似乎在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他将苏欣欣害成这般伏天地。那桃枝,拼命地摇摆着,用冰冷的树叶,恶狠狠的抽向他,似乎在替苏欣欣泄愤。
伏云峰咬破了嘴唇,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吃力地向前爬着,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见远处一点微弱的灯火在跳跃着,如同北极星一样,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看着那点点灯火,伏云峰的眸子亮了,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向前爬去。
只不过短短一段距离,可是此时对伏云峰来说,却无异难如登天。他的手疲惫不堪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再也没有一丝丝力气,能让他再往前爬一步了。
伏云峰的头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雨水浸泡着他的脸,和他的泪水交溶在一起,难舍难分。他的目光,顿时绝望起来。
一把油纸伞飘然而到,他看到了一双穿着裳木屐的脚,那双裳木屐做的非常简单,可是别有一番古朴自然的韵味,是宫里那些精雕细刻的木屐无法比似的。
“你果真想要救她吗?”道机子看着伏云峰,冷冷地问。
伏云峰无力地抬起了头,他看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这老者的气色是如此的好,白里透红,那可是任何胭脂也无法调出的好颜色。只见他一袭白衣,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飞舞着,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伏云峰清楚地知道,眼前这老者,必定就是道机子了。他用力点了点头,目光无比坚定。
不惜任何代价?”道机子的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似乎别有意味。
“当然!”伏云峰一脸郑重地说,“只要欣欣能够安然无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朕都愿意!”
他想起了那散落一地的“暴雨梨花针”,想起了苏欣欣那凄美的笑容,一时间心如刀绞,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明明可以逃脱的,可是她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要伤到自己。这时,伏云峰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冲动,爱他胜过爱自己的苏欣欣,若知道容妃是自己的生母,又怎么可能伙同苏良来伤害自己呢?
“其实这个倒也容易。”道机子冷笑道,“药倒常见,只不过药引比较特别罢了。”
他虽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冷笑起来时,目光里却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寒光,如鬼魅般让人不寒而栗。道机子,本来就亦正亦邪,他可以调教出最优秀的弟子,也可以让那些弟子们将这些国家搞的污烟瘴气。其实,这些国家本来就是他的弟子,和他的死对头曾子的弟子打成一团罢了。
“不管是什么药引,朕都定当寻到!”伏云峰连忙说。
当年周春华病重的时候,苏欣欣可以替她闯龙潭虎穴,觅得药引。可是如今,谁又会为她赴汤蹈火呢?难道能指望伏云峰?
道机子看着一脸急切的伏云峰,不禁冷冷笑了起来:“药引,就是周春华的心。”
一听这话,伏云峰脸色陡然一变。
“做不到吧?”道机子冷笑道,“若想苏欣欣变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唯有周春华的心做药引了。难道,这药引对大王来说有困难?”
虽然道机子久居深山,可是对外面的事情,他却一清二楚。苏欣欣所经历了些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弟子在外面吃苦,道机子并没有觉得怜悯,而是觉得,这只不过是她命中该有此劫罢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伏云峰有怨言。
“杀一人,救一人,这种事情,朕做不出来。”伏云峰断然拒绝道。
道机子听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大王这种事情做的还少吗?昔日欣欣朕身一人闯钱王宫为周春华寻极品莲蓬,不也是用命去赌的吗?有事苏欣欣,无事周春华,看来民间的这句歌谣,果真有一定道理。”
听了这话,伏云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若换成用别人的心脏,他根本就不会犹豫的。可是,道机子要的是周春华的心脏啊!虽然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面对周春华,伏云峰的心始终无法硬下来。毕竞他们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一直觉得,那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那时的周春华,像一只未经驯化的小野兽,身上有着最原始的气息,让他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如她一样简单该多好。可是,物是人非,她变得连他都觉得陌生了。
“你还是走吧。”道机子冷冷地说,“既然你的心里没有她,那么她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欠你的,也早已经还清了,而且她也已经被你给废了。你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你走吧,从今天开始,苏欣欣和你,一刀两断。”
他并没有再给伏云峰机会,断然转过身去,并不再看他一眼。
“欣欣是你的弟子,难道你忍心看她变成白痴?”见道机子断然离去,伏云峰不禁急了,大声吼道。
“欣欣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道机子依旧向前走着,声音无比冷漠,“机会只有一次,是你没有珍惜!”
话音未落,他便飘然走进了茅草屋中,那破旧的木门,自动关闭。
雨,继续下着,落在了伏云峰那张苍白的脸上。他绝望地看着那紧紧关闭着的木门,无声地抽泣着。为了周春华,他再度失去了苏欣欣。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苏欣欣,却永远比不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回宫后,伏云峰便长病不起,而苏良却突然间前来投奔,表示愿意为车迟国效劳。
“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看着脸色苍白却精神抖擞的苏良,伏云峰虽然想下榻揪住这个可恶的男人,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力气,只能歪在榻上。
这宫殿,虽然极大,可是却无法胜过那酷热的夏天。这里,极为闷热,窗外的知了在拼命地叫着,似乎也在一泄心中的不满。
苏欣欣离开后,其他国家便蠢蠢欲动,本来看似平静的局面,顿时有些微妙起来。谁也不知道,战争何时就会爆发。如果除了康国,齐单独和任何国家抗衡的话,都占上风。可是此时,康明显对车池极为不睦,大有起战端的意味。
苏良冷冷一笑:“欣欣离开后,大王身边虽然武有刘卫、汪石,文有江英,但是在诸多国家之中,并不占什么优势。和康国相比,还是处于下风。当下这些国之中,最强的便是康国,而且康民风彪悍,若长此以往,恐怕其他国家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所以,大王若想除掉康这个心腹之患,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合其它国家,共同抗康!等削弱康的实力之后,试问这些国家之中,还有谁能够和车池抗衡呢?”
听了他的这番长篇大论,虽然伏云峰头疼的厉害,可是学是觉得有理。不过,苏良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是容妃知道欣欣离开后,车迟国会有危险?”他心中胡乱地想,“毕竞血浓于水。虽然她是钱国的公主,可是毕竞也是朕的生母啊!天底下,哪有娘不疼自己的亲生骨肉呢?不过也难过,后宫中的女人,大都是冷血而无情的,她从小在王宫长大,谁知道她心性如何呢?”
伏云峰的心非常乱,一时间,他不知道这苏良抱着何种目的来投靠自己。要知道,苏良可是块抢手的肥肉,是各国争夺的对象。他以前为钱王效劳,这次前来车迟国,是何目的?不过,忠心在七国的人才中间分明就是个笑话,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忠于一个国家的。
苏良冷笑道:“见大王连江英都能重用,还以为果真是位明君呢。大王应该知道,江英的才华并不及我,虽然他使楚时锋芒毕露,但是和我苏良相比,还是要稍逊一筹。当然,他是我的师兄,我不能贬低他,他也的确是位难得的人才。俗话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难道大王就因为苏良曾经事钱,就对我有偏见?当然,如果大王不留苏良的话,我自然可以去其它国家,康国吐蕃两国派使者去了好几次了,许诺可以拜我为相。如果大王果真不留苏良的话,那么我也只好前往康国或者吐蕃国了。”
以苏良的才华,的确在江英之上。吐蕃和康国要拜他为相,也并不是什么怪事。他可是个抢手货,和苏欣欣一样,都是众国争夺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