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曾经交予我一枚黑晶石说是一定要交到叱煞先师手上,可否请前辈鉴别一二。”牧祈天说着正欲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东西,可是捞了半天却是空空如也。
不见了!
双手几欲将自己的衣裳蹂躏了个遍,可是依旧没有黑晶石的踪影。
倒是一旁的无忧听言,脸色严肃。
“你说的黑晶石有什么特征?”
“半角状,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稀罕,只是在月光之下会发出诡异的白芒。”牧祈天将自己那天所见如实相告,果然无忧一听面色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冷凝了。
牧祈天不解。
“前辈知道黑晶石乃何物?”
牧祈天直觉这里头有关的所有秘密都有那枚半角状的物事有关,父亲曾经对自己耳提面命,事关天下苍生,难道黑晶石有什么无穷的力量能撼动天地吗?
“这件事你父亲没有与你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必相寻,那件东西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它只是回到了它应该回到的地方,你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无忧的话让牧祈天很是不解,可是却没有开口询问,无忧的口气虽是无奈可是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久留的地方,等你身上的余毒清了,我就带你出谷。”无忧可没忘记少主那欲要杀人般的眼神,他怕再耽搁下去,少主迟早会暴走,而倒霉的自然会是他。
牧祈天一听说要将他送出谷,又想起向晴来,心生不舍,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
“晚辈与您在这里相逢,既是缘分,怎能就此离去,不然家父也会责怪我不识礼数。”
牧祈天有意拖延。
可是他的话也让无忧为难,他想贤侄的话也有理,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千魂谷从来不留外人,他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这个……那你就在谷中多住几日吧,只是这里不比外面,往后只能委屈贤侄在这里休养了。”无忧打着预防针,他想少主应该不会少心眼到这个地步吧。
牧祈天如蒙大赦,笑逐颜开,立刻应着。
心里想的便是能多留一刻与向晴多相处一日,只是一想到她追月无殇出去的一幕,他的心里便不舒坦,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向晴第一次穿他的衣裳,拉着宽大的前襟,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好像刚设的心防立刻就要崩塌,直觉自己真的没出息,人家一句话都没说,她已经缴械投降了。
“我已经让人送衣物过来了,你先在床上坐一会。”
难得冰块肯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可是她面上却依然是冷冷的,这其中有多少伪装的成分,恐怕也只有向晴自己知道了。
月无殇看着自从被自己扛回来就一脸寡淡的小人儿,看来自己这回真的把她气着了,看着她光着的白皙的小脚满是细密的小伤痕,他的心下自责。
向晴本来是真的打算捍卫自己的底线的,可是奈何冰块太温柔,而她的情感底线又太脆弱,于是心肝还是小小地震颤了一下。
看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脚放在他的膝上,然后认真地涂抹每一寸伤痕,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变质了。
眼眸触及到的地方是他紧抿的薄唇,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是如此的谨慎小心,仿佛手下是易碎的陶瓷,禁受不住他半点的力道。
脚心传来如蜻蜓点水般的密密麻麻的瘙痒,还有一阵淡淡的栀子香,清凉入脾。
她记得他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如今药膏也是这般的味道,可见他是如何得喜爱栀子。
“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向晴看着月无殇猛地仰头望着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她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人家都这么温柔体贴了,她实在没有必要闹情绪。
月无殇本来注视向晴的眼缓慢下移,经过她娇艳无丹朱点缀的红唇,略显圆润的下巴,纤长白嫩的细颈,最后停留在自己依旧还在动作的手上。
向晴本来以为两人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可是面前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过于木讷,还是真的是冷酷到不愿意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向晴扶额,原来人家说的恋爱中必定有一方处于弱势是真的,而她就是逃不了的那一方。
不像是认命了,她很平常心地接受了。
“你刚才在气什么?”
在月无殇的手一顿的时候,向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是真的有在闹别扭。
月无殇没有说话,可是却慢慢地抬起了头,那眼神仿佛是在质询,你说呢。
向晴觉得自己很无辜,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啊,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为什么就像海底针一般让人摸寻不着。
大清早当着外人的面就对她冷淡到了极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外人,牧祈天,难道他是吃味了。
这个认知让向晴觉得既好笑又无奈,他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
“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和祈天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们顶多算得上是相谈甚欢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对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奇啊,所以自然热情了些。”
所以就聊到床上去了,月无殇在心里别扭地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有预感如果他说出来的话,面前的小妮子绝对会与他没完。
不管看她肯跟他解释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可是心里还是不爽,要不是无忧自作主张,那人早就应该被丢出谷外了,哪里还能插足他们之间。
“所以你不生气了。”向晴小心翼翼地问询,小脸更加凑近了几分。
“嗯。”
许久,月无殇才老大不爽地吐出了这个字。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向晴高兴得上前就是一个香吻。
酥麻的感觉似是一阵电流穿过月无殇的四肢百合,看着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人儿,他满脸黑线,她好像很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的心思,那他是不是应该向她学习啊。
于是毫无犹豫地,他一把拉过床上的人儿,堵住了她所有的惊呼声。
有时候往往千言万语还不如一个亲密的举止动作,月无殇觉得自己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昨晚擅闯之人还没追查到吗?”书房内气氛凝滞。
海御风一脸的不满,要知道在戒备森严的水镜山庄还能让人如此猖獗,他在江湖上都快成为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底下的人诚惶诚恐,昨日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更何况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天涯海角,那人说不定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他们也实在是为难啊。
秦雨露一进书房就觉得气氛怪异,她轻移莲步来到丈夫身边。
海御风也瞧见了秦雨露,摆了摆手遣退底下的那些人。
看人都退离议事厅,秦雨露看着一脸愁闷的丈夫出声问道:“你也不必心烦,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山庄,又能顺利离开,恐怕深悉山庄的地形。”
“你说是山庄里出了内鬼。”海御风一脸的若有所思,他也有想过,可是山庄甄选下人想来严格,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呢。
“来人,给我传管家上来。”
既然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他就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看庄主还有事要处理,妾身就不打扰了。”秦雨露刚想准备福身,就听见海御风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天娇还好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女儿,秦雨露的面上虽然惊讶,可也仅仅持续了一秒便面色自若。
“小孩子家的,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慌张,庄主也不必太过挂心了。”秦雨露的态度疏离。
海御风听在耳里莫名觉得不是滋味,刚想说话就瞄见了管家进门的身影。
“好好照顾她吧。”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你好自珍重”,秦雨露的心里波澜四起,可是面上还是从容地应着。
他的情意浅薄,也许她们对他来说就是空余才会想起的多余,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垂首转身离开,连迎面而来的管家向她问安的声音都变得空洞虚渺。
望着秦雨露拐过门角的身影,海御风一阵愣神,在管家略微抖颤的声音中回神。
“不知庄主传唤小人过来所谓何事?”
如今庄内出了刺客,庄主指名要他过来可见不是什么好事,他战战兢兢也是在所难免。
“最近庄内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海御风的话让管家的脸上没来由滑下一滴冷汗,可疑的人?
“最近庄里有特别招人吗?”海御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层层剥丝。
可是他的话让管家又是一惊,的确水镜山庄招人一定要经过庄主的批准,可是却有一个例外,难道他真的是闯了大祸,他明明也只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个,前几日有个少妇在庄前卖身葬夫,属下见她着实也是可怜便做主让她留了下来,可是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妇人,应该不会是潜进庄内的刺客。”
管家说完这些话背上早已湿了一片,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从海御风愈发深沉的面孔,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