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意思。”
鬼面摘下,出现在人前的是一个银发老头,此时他嘴唇撅起,明显不满自己被打搅。
牧祈天看了一眼晕厥在地的两人,无奈出声。
“师公,您的玩笑似乎也开得有点太大了吧。”牧祈天无力地扶额。
似乎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师公老人家爱捉弄人的个性。
老人看见牧祈天一本正经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
“我出山可是不是来听你啰嗦的,好了,困了,先去睡一觉,明天去他们说的潇春园逛逛。”
老人打了一个哈气,规划着自己的下一个行程。
师公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牧祈天看着那矫健的身影叹道,这也不是谁都能达到的境界啊。
两人走远,只怕还晕着的人要在梦中继续见鬼了。
“你们两个蠢货,偷懒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我相信你们这么荒唐的借口!”男人大发雷霆,而跪在地上的两人赫然就是昨晚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
“大师兄,是真的,我们真的见到了,那人,不是,那鬼它还有长长的獠牙,上面还有血迹,说不定是刚吸完人的血。”说话的人一脸的恐惧还未消退。
他全身颤抖,此时早已神志不清,一人说完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胡言乱语。
“啪。”
就在那人继续发疯的时候,唤作大师兄的那人已经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眼神狠戾。
“如果真是鬼,怎么不把你们两个笨蛋给杀了,没用的东西,让我丢尽了脸面,滚!”
那两人得到特赦,微颤身子相持而去。
等到房门重新被阖上,刚才盛怒的那人眼眸闪过一丝精明,鬼?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面前装神弄鬼。
昨夜闹鬼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水镜山庄也介入管理。
主位上海御风一脸平和稳重。
“这世上哪来的鬼,我看是某些人的门徒学艺不精,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自然也就到处是鬼了。”说话的人一脸的不屑。
“明人不说暗话,您这是在变相地指责我戊戌门的门徒办事不利了,庄主,我们尽心尽力办事,如今落了一个这样的罪名,您来说句公道话,这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只能搬出德高望重的海大庄主。
“我看这事多有误会,两位也就别在这里争执了,如今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大家莫要伤了和气。”
海御风这话说得中肯,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刚才还怒面相对的两方来个相视不相理,倒也卖海御风的面子。
“庄主说得是,我看两位门主也就别在斗气了,还是商定应敌对策比较好,听说淮海一带又有几分江湖人士中招,怀疑正是毒娘子所为。”
雪山派的雪灵芝插话道。
她面露忧色,听她如此说的人也不禁个个正襟危坐。
这个毒娘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以说极其神秘,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即使得知一幸,如今也早就向阎罗王报道了。
本来以为她消匿了一段时日,便会停止在江湖兴风作浪,看来如今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这人不除,江湖只怕会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
“不知雪掌门有何妙计,听说雪山派门人精通药石医术,如今也可以说的上是毒娘子的克星,若是敌对也多了几分胜算。”
海御风的话说完,立刻引来了一批人的附和。
果然是只老狐狸,现在是在报当日我推你上位之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
“庄主之言,灵芝早已深思熟虑过,若能铲除江湖祸害,雪山派自然尽一份微薄之力,不敢有半分推辞,只是灵芝毕竟是一介女流,凡事还要仰仗海大庄主的支持。”
雪灵芝这话说得毫无漏洞,在场的人都觉得在情理之中,人家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才刚刚接任掌门之位,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海御风没有多做强求,一律应下。
不过双眸却早已沾了利刃一般锐利无比,这个女人不简单。
众人商妥,自然散了各自准备,雪灵芝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雪灵芝晶亮的眸扫过面前的人,随即点头。
秋风似是越发萧索,孤冷。
一扬,落叶扫至脚下,一点点地铺垫,直至厚厚的一层。
“不知门主有什么话要跟在下说。”
将手中飘零的落叶洒下,雪灵芝的脸上满是惬意。
匡浪什么女人没有见过,无论是江南水乡的羞花碧月,还是江北的豪放飒爽,那都得在他的手上服服帖帖的。
女人想要什么,无非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很是不同,她就像流入碧潭的一抹清泉,带着雪山的孤傲,冷漠,可是却有着天山神水的纯白无暇,让人不忍接近亵渎了这份美好。
看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匡浪微微闪神。
“门主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着我发呆。”
雪灵芝的话里暗有嘲讽之意,可是在人听来却不会为之恼火,反而心里的急躁在她清冷的嗓音中渐渐平复了。
“都说雪山出美人,我以前不信,现在见了掌门,心里大约是信服了,像雪掌门这般高贵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征服得了你。”匡浪话语中带着调戏。
若是一般贞洁的女子此时早就恼羞成怒了吧,可是雪灵芝只是勾了勾自己耳边的碎发,对匡浪这个登徒子的话置若罔闻。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匡浪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样高傲的女人若是躺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那又会是怎样销魂的好景致,匡浪的内心翻涌,恨不得一下子将面前的人按倒在地,行巫山云雨。
有些人风流,可是有些人却是真正的下流。
雪灵芝缓慢地移动步伐,一点点地靠近那个眼中似是泛着豺狼眸光的男人身边。
近一点,再近一点,男人在心里这么渴望。
女人呵气如兰,一阵阵热流自男人的身体窜出,很想伸手去拥抱女人满是馨香的身子,可是却早已不能动弹。
“我看门主还是好自珍重为好,今日之事也是告诫你色字头上一把刀,有刺的玫瑰千万不要戏耍,下次我一个失手可能会让门主永远也做不了采花大盗呢。”
女人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景园的某个角落,此时男人身体的某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可是身体却始终无法移动,突然他觉得自己不敢再去招惹那个女人了。
一个女人若是精明过头,只怕身边的男人会吃不消。
他不是那个能驾驭得了她的人,只是这个穴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自动解开,看了一眼周围,了无人烟,当真是晦气。
“刚才那人对您无理,为什么不让属下结果了他。”突然出现的人有些恨恨地说道。
若是没有掌门的命令不许随意伤人,刚才那人的舌头早就应该割下喂狗了。
“白雪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啊。”雪灵芝的声音幽幽,说不出有什么情绪。
“属下只是觉得天下男子皆如沟中污物,不值一提。而那人冒犯了您,足以一死。”白雪的声音冷冷,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雪灵芝看了一眼满脸肃杀的白雪,对她的想法丝毫不感到意外。
在雪山,女人皆是圣洁高贵的,而男子只是作为绵延后嗣的工具,根本没有一点的地位可言。
世上男子皆薄幸,可是她们依然摆脱不了依靠他们的命运,也许这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事事相辅相成,谁离了谁都算不上完整。
“白雪,这里不是雪山。”所以你也便不能那么随性了。
雪灵芝深知白雪的个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些话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白雪极听她的教诲,无论是对还是错。
果然,白雪低下了头,似是妥协一般。
在她的心里,也许雪灵芝就是最为圣洁的一处,她要好好的守护,而那些有意染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不管身份怎么变,我还是小雪的姐姐。”
看着面前的人讶异地抬起头,雪灵芝自眼角蔓延开来一抹最为纯真的笑意。
不知不觉冷冽的面容微微松动,白雪的眼眸盛满了晶莹。
她还记得。
那年大雪纷飞,一直站在她身前的人走上了石阶,承受众人的膜拜,而她只是匍匐在她脚下,能做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卑微的姿态为她奉献短暂的一生。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很想叫出那声自己日日练习,就连做梦也徘徊在唇间的话语,可是终究是洪流急退,面前的人一袭白衣,眼眸中已无当年的稚气。
或许,她还可以当自己是当年的那个她,可是她早已失了资格。
“属下荣光。”
雾里看花花非花,这还是当年拉着自己裙摆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吗?
谦卑,人往高处走,她就只能看到这些?
雪灵芝心头微颤,变了,一切都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