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孩心性

但是岁月毕竟是把杀猪刀,能把他方翊呈雕刻成啥样的妖魔鬼怪就不难以预料了。比起蒋思彤,翊呈从小就不知道有多么让人省心,当然,这只是表面,官方上的调查结果显示的而已。

挂掉电话,韩伟伦的面孔更加不那么友善,甚至是有些狰狞的趋势了,冷冷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阴沉着脸问:“刚才是哪个男人,你们相谈甚欢?”

他说得倒也没错,蒋思彤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确实笑得比谁都要欢快,离家这么久,要说没有想念翊呈,想念爸爸妈妈,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了求学深造,更为了爸妈口中所谓的旧事,她已经无法再平心静气的待在台北,这才坐了火车远赴内地,开始了另一段异常精彩的人生,她丢掉了一切,甚至是韩伟伦,少年时候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往往不堪一击,又或者在还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已经被溺死在了过往那条河里,她两者好像都沾了边,将事情的糟糕范度做到了彻底,因而也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与浑噩无知。

四年以前的事,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不想去想了,那些隐隐约约的记忆片段,支离破碎的虚无画面,都被埋葬在了暗夜里的土壤之下。

而真正是事实便是,她那年根本就没有去考试。她自愿的,也是故意得任性而为,她只是想试一试到底,最低的限度是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任性地试一试,于是不顾一切,奢侈地挥霍掉了所有努力与美丽。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她呵家里大吵了一架后,就离家出走了,躲在某一个肮脏潮湿的角落里,低声哭泣,并狠狠嘲笑自己,她原本是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下去的。不去见韩伟伦了,心里边在决定不参加高考时,就已做好决定。她知道他将来会有更明朗的未来,这样任性而无知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他面前了。她那时候,能为他带来什么呢?仅仅只是一份傻乎乎幼稚而懦弱的爱吗?那太微不足道了?现实下,它绝对难逃悲剧的下场。

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却忽然间又递上了一块糖果,以弥补你失去的失去,内地那边正好在来了一份通知书,她是无意中投递的,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曾憧憬过那里的小桥流水大漠孤烟,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要去走一走,看一看,为自己能画出更美丽的画而带来灵感。

只不过万万没有料到,兜兜转转,好像一切还是需要回到原地,要对方为那些年那些天真单纯的夏天与情感,而负责。对与错,退与让,难以分晓。

父母已不太联系,经过那一次大闹后,他们的心大概都已经苍苍老矣了吧,不再多理会她了,她只是若有所失地淡淡望了他们几眼,就毅然转身踏上了去内地的飞机。

只有翊呈,经常会联系一下她这个不中用的姐姐,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一个人在陌生地方。蒋思彤有时候会笑,“你自己也还不是一个人,小屁孩,以为自己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就知道瞎打听大人的事儿了?”

“反正,你爱回答不回答,要没事儿我就挂了,懒得跟你瞎嗦,哼。”

蒋思彤正又一茬没一茬地咬着吸管喝橘子汁,这话说得,让她一口橘汁都差点喷了出来,咳了好几声,才无力虚脱道:“臭小子,别仗着你老姐我当年的那点子破事儿就在这儿耀武扬威的,没大没小,小心我教训你”

“切,你倒是来呀,只要你有本事买得起飞机票,嘿嘿,最近做那么多兼职,生命力看来还不错呀,还会爆粗口了?以前你可是个软柿子,被你身边人污染了?”

一箭穿心蒋思彤希望自己能厥倒当场,只不过意志力以及承受能力最近呈直线上升,她还眼不红心不跳呢,除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挂了电话之外。

气氛十分之凝重,蒋思彤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眼前这两个男人缘何都一副要把她活生生拆了吞进腹里的感觉,不、不是吧?她完全还没调整过来与韩伟伦相见的冲击呢。这会儿又横插了进来,她、她的脑细胞算是彻底冻僵了。几个人局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想越是诡异,眼神越射出微妙的莹光,彼此都僵持了好几分钟了,大伙儿都看累的说,坐在沙发上,开始冷眼旁观,开始兴高采烈,看戏。

而可怜可泣的蒋思彤同志,不得不与韩伟伦那极具压迫力的眼光在半空相遇,仿佛电光火石的刹那,两人都遭遇了一场空战,气氛之紧迫,真是前所未有。奇妙的是,轰轰烈烈的战斗当中,那可歌可颂的缠绵悱恻,又在悄悄慢慢地滋生,滋生着,噼里啪啦,又应该要干柴烈火的激励声,是那几个没良心的看戏人发出来的骚扰。

“那个……”蒋思彤刚刚开口的一瞬,就遭到周围所有人的瞪视,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写着‘你给我闭嘴’‘还不快答应’几个字,蒋思彤真是好生委屈啊,心不甘情不愿的挪步到一边,准备把自己所在鸵鸟壳里,得,我不招你们不惹你们还不成吗。

于是,接下来就是韩伟伦主动优雅地微笑,跟大家一一握手,脸上带着秒杀一切女人的优雅微笑,蒋思彤大家尴尬地扯了个傻兮兮笑脸,眼观空中,诡异的硝烟依旧弥漫不去。

蒋思彤看的一阵透心凉。完了完了,陈年旧事一遭败露,今儿个是少不得要连番遭受人身攻击与唾沫星子的淹没了,那几个没心没肺的一定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咬定,管你的什么不得不说的苦衷,不得不做出的退让,你就是一负心女,活该被捕受虐。放人家这么一大帅哥不说,这些年不见,你看看,看看,人家痛不欲生深情如海的眼神,多勾魂啊,你丫的竟然敢当逃兵?罪大恶极啊罪大恶极。

“蒋思彤……”韩伟伦同志含带着冷冰冰口吻,情意绵绵的眼神开口了,凌厉俊美的五官,着实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尤其是那种气场,似乎让人一眼就知道,千万不要惹他,惹他你就死定了,“能跟我好好谈一谈吗?”

蒋思彤哆嗦了……彻底哆嗦了:“我不知道,”赶紧地转头悲戚求助于张经理,我真的不知道啊,小黎,饶命啊

蒋思彤这负心女是注定会成为悲催女主角的反面教材的,怎么,今天就是专属于她的灾难日,本来遇上韩伟伦,就是个绝对不好不坏的噩梦,旧桃花再次袭来的同时,也带来的一阵子血雨惊风,这场不需要武器的战争。胜负是显而易见的。

“你老人家,”张惊黎的面色堪比阎罗女夜叉,果断地站到了韩伟伦那条线上,果断弃蒋思彤于不顾。顺便还掐算着应该怎样将咱家闷葫芦小白羊给卖了了呢?不晓得这忽然闯进来索债的帅哥会怎么奖赏咱,不过光看着欣赏欣赏美色也是一种视觉消费呀。

“你老人家,”想到这里,张经理不禁勾唇,微微一笑,甜甜蜜蜜的,“早去早回,我就不预备给你留门了哦”

外加挥挥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潇洒样子。

只看得蒋思彤心里边那叫一个瓦凉瓦凉的,咬牙切齿得很,郁闷于求助无门呀,难道,今儿个咱就真的要壮烈牺牲了吗,就不能晚一天让她好好消化消化一下,撞见韩伟伦的特大消息?她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稀泥呀,不能就这么见他,至少不送眼下这个不尴不尬的情况。

无奈中,她只好低垂下头,装空气,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请自动无视……

张经理看了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看,看看,你丫就这点出息,丢咱的脸不是?从了人家帅哥就要这么矫情?等你拖个几晚上,黄花菜就凉了,甚至有可能被人家给端走了?你知不知道?像眼前这样优良的品种摆在你面前,你竟然不懂得珍惜,如果要给我一个我机会,我铁定就虎狼扑至,以掩耳不及响叮当之势推倒,套上。

还是张思辰最终看不下去了,出言打圆场。

“呵呵,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该休息一下了吧,我跟这位范帅哥是朋友,正好是来找我谈事儿的,呵呵,还没谈完,你们继续你们的呵呵。”

韩伟伦看向行梁的,不晓得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牌子的疯药,表示敌不动我亦不动。

张思辰拼了老命地在打着哈哈,眼神一个劲儿地催他。

韩伟伦叹口气,饶有深意地看了看蒋思彤几眼,也好。事情来得太忽然,就让彼此都冷静冷静吧,反正已经找到了她,她再也跑不掉了。

一阵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轻轻响起,安静又诡异地气氛逐渐回笼了上来。

蒋思彤是低了头,老脸烧红烧红,表示亚历山大的说,真不敢见人了,她们几个马上就要朝自己伺候起清宫八大酷刑了。心想属于自己的青黄不接的年代已经悄悄来临,接下来,她预感到,会不太好过。

几个女人狰狞的黑影,轻轻冷冷地飘了过来,直到她眼前,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呵呵,原来你还留了一手哦,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