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傻

杨巧巧急忙起身相送,她这才发现腰疼得像快断了似的——该死的阿杰特还真狠得下心,死命地踹她……还说什么爱斐戛,分明就是虚伪,做作。

她捂着腰,龇牙咧嘴地走回来,差点吓出心脏病,好多天没露面的伊纱坐在梳妆台上,一副同情的表情,“很难受吧?被那样暴露在别的男人面前,很难受吧?”

那是梦魇,是杨巧巧极力想忘记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小不点,毫无怜悯之心地剥开她的伤口,让她再次忆起那些耻辱和不堪——她生气地指着门口怒吼起来:“如果你是来嘲笑和挖苦我的,那里是门,请马上出去!”

“不是,我是来看看你的,我觉得心里很难过……看到你被那样侮辱,我很难过。”伊纱的眼中忽然滑下一滴泪来,她惊讶地摸摸脸,“我竟然哭了。”

杨巧巧最后一点强撑起来的坚强被击溃了,她哭了起来,先是小声啜泣,继而是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扯动脸颊有多痛,乱没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我和萨伊完了……那样子对于皇室是羞辱,他绝对不会娶我……”

“错了,笨蛋女人,卡布里可以娶你为夫人,为什么我萨伊哥哥不可以娶你为副妃?”

杨巧巧惊愕地抬起头,忘了之前她在凶猛地哭自己的命运。眼泪挂在她的睫毛上,明晃晃的,像美人鱼的眼泪。

“夫人?副妃?”

她的心似被乱箭戳穿——因为今天的事情,萨伊王子即便愿意娶她,也只能是副妃,不是她一个妻子?这样的结果,她不要,也不接受。

“嗯,第一妃,副妃,下面是夫人,没有品级。”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杨巧巧打了两个“哈哈”,已经是泪流满面,“我真傻,以为勇敢就可以战胜一切,原来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活活地让自己痛苦罢了。”

“杨巧巧,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很难受,所以……下辈子,我可以做你的儿子吗?”伊纱跳下梳妆台,走到杨巧巧的跟前,歪着头很认真地问。

杨巧巧的眼珠子快掉了下来,不,所有可能掉的都快掉了——按照常理,她绝对在伊纱的前面死掉,去见伟大的马克思,怎么可能等到伊纱做她的儿子?可是看着伊纱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样子,杨巧巧说不出拒绝的话,“好,你做我的儿子。”

她亲下伊纱的小脸,伊纱羞红了脸,朝后退了一步,“坏女人,我愿意来世做你的儿子,不是现在,亲我做什么?”伊纱擦了擦被杨巧巧亲过的地方,忽然变了脸,“我先走了,晚上来看你。”

杨巧巧“啊”了声,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敞开的门外走进来,“对不起,巧巧,对不起。”他埋在她的肩窝里,痛苦地抱紧她,“我当时真想出来救你,可是我出不来,我好恨……”

这些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杨巧巧却听明白了。她反握住他的双手,无比喜悦又无比难过地说:“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怪你。”她转过身,凝视着憔悴而疲惫的萨伊,眼泪不觉涌了上来,“我们是孽缘……”

萨伊王子掩住她的口,低下头,深深地吻上她的红唇。杨巧巧想克制住的,但是内心澎湃而出的感情和渴望,让她不自禁地微张开嘴,无比复杂地回吻了过去。

如果爱需要千辛万苦才可以获得,她愿意!怕就怕,痴心付出的结果,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我爱你。”

他亲亲她的脸颊,转到她的脖颈,然后向下,到了她的胸口。他解开她胸口的扣子,立刻心疼地吻了下,“很疼吧?”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他松开杨巧巧,转身一脚踹在门上。“我真不是男人。”

杨巧巧扑过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不,萨伊,你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只是……只是我没有福气。”

泪水似露珠般地浸湿了萨伊的衬衫,深深地刺痛了萨伊的心,他缓缓地拉开杨巧巧的手。杨巧巧一下愣住了,她马上再次抱紧他,“不要走,不要。”

萨伊王子再次拉开杨巧巧的手,转过身来,他的双眼通红,脸上犹挂着泪。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而痛苦,“我无法保护你,所以……”杨巧巧踮起脚,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萨伊王子愣了愣,立刻抱紧了她,就像怕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杨巧巧。

不多久,他睡着了,均匀地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的嘴角微往上翘,似乎在做着令他愉快的美梦。

杨巧巧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身子,他嗒嗒嘴,翻过身去,仰躺着。杨巧巧慢慢地起身,像只灵巧的小猫,一手撑着床铺,一手掀开点毯子,离开了萨伊王子的身侧。

她有些茫然地摸摸头发,下意识地看向梳妆台上——真傻,伊纱这时候怎么会在那?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抱着去到盥洗室里。

她几乎是打开门,立刻关上,并且上了反锁。这是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犹豫,没有思考的时间。

拧开热水龙头的时候,她有些惊讶了,心底那股强烈的不安到底是什么?也许该给米姆女巫打个电话……她转动着左手的戒指,心里百味陈杂——如果最终祭司大人非要米姆嫁给萨伊王子,米姆就是她的情敌……可笑的是,这个情敌竟然帮助她逃脱了阿杰特的蹂躏……这份情不是她救了米姆就可以还掉的。

“以后再说吧。”

杨巧巧努力给自己打气,可是心情像凋零的秋叶,怎么也好不起来——她无法不去想那些侍卫看到她肉体时的反应……那是赤裸裸的男人的兽欲,是想剥掉她所有阻拦的原始想法。如果以后生活在这宫里,他们看她会是剥掉了衣服后的感觉吧……

一阵微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围着杨巧巧转了个圈,快乐地钻进水里。

杨巧巧不禁打了个哆嗦——如果睡在一张床上的萨伊突然变成了阿杰特,而她懵懂无知,依然沉浸在你情我爱的快乐中,和阿杰特借由萨伊的身子,苟合了……

她抱住胸口的那对兔子,夹紧了双腿,害怕地缩进水里——那样很危险,也很可怕,她不愿意那样。怎么办?

杨巧巧定定神,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萨伊王子还在酣睡中,赤裸的身体泛发出诱人的味道。杨巧巧不觉舔了舔嘴唇,她想再来,这是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是羞怯。

她偎过去,充满爱意地亲吻了下萨伊结实的臂膀。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

四周雾蒙蒙的,伸手出去,那些雾像是有生命的精灵立刻消散开来。

杨巧巧大胆地走出一步,雾忽然散了,露出金碧辉煌的宫殿来。

斐戛侧躺在象牙做的床上,满面忧凄,“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翻飞未肯下,犹言忆古林……杨巧巧,你想像我一样羁绊在异国,永远见不到家人吗?”

“没有!我只是想救萨伊。”

斐戛的嘴角露出抹嘲笑,她扯过枕头,用力把里面的棉芯扯了出来,“七天后,你的萨伊就成了这空套子……”

不可能!斐戛在吓唬她……杨巧巧冲过去,揪住了斐戛的脖领。

她惊讶地看看手,手中心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斐戛就在眼前,她的手抓在斐戛的脖间,为什么没有一点抓住的感觉?

“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触到我,这就是答案。”

雾渐渐浓起来,很快遮掩了斐戛的腿,然后是胸口。

“等等……”

斐戛诡异地笑笑,整个消失在雾气中。杨巧巧急得扑过去,但是手中除了白雾,什么也没有。

“斐戛……”

一脚踩空,杨巧巧摔了下去。从云雾缭绕的顶端,没有依傍,悬空地掉了下去。

……

“啊……”她尖叫着睁开眼睛,额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身上,凉飕飕的。

“萨伊。”

萨伊抬起头,浅棕色的眼睛里是火一样的光芒,“我想。”他抱起她的身子,褪掉了她的睡衣,摸上她露出的白嫩的地方,“快脱掉这布带子。”

什么?杨巧巧低头看看胸口,再看看眼前的萨伊王子,用尽全身力气蹬过去。

萨伊王子“嗷嗷”叫着缩到了床尾,冷汗爬下他的脸颊,“你这个女人想干什么?你把我的身子弄坏了,还怎么快活?”

杨巧巧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男人是阿杰特,不是她亲爱的萨伊。

“阿城,阿城!”

她尖叫着,拿毯子凶猛地盖过去,用力包住“萨伊王子”的头部。

“萨伊王子”拼死力挣扎,但是下面的疼痛让他渐渐没有了力气,他的手缓缓地松开,垂下。杨巧巧吓坏了,赶紧拿开毯子。

“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萨伊王子”凶狠地扑过来,骑在杨巧巧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空气变得异常稀薄,眼前的一切变得轻飘飘的,很淡很薄,像是不曾存在过。

熟悉的物景飘过去,爸爸妈妈飘过去,萨伊满脸痛苦地抓向她……

杨巧巧立刻伸过去,牢牢地、紧紧地抓住了那只若隐若现的手。

“嘭”

“萨伊王子”突然向后栽倒,那么直直地、出乎意料地突然向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