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各位,请安静一下。花魁大赛的老规矩,花魁公子将有权利从在座各位之中选一个人来托付终身,被选中的小姐不得拒绝。剩下的公子,各位若出得起银子也都可以领回家去,但每人只限得一人。”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请花魁公子花弄影选心仪之人!”
台下众人皆坐直了身子,花弄影走到台中,那圆台缓缓转了起来。在座宾客其实颇有几位相貌不错气质也上佳的姑娘,年少而多金,正是青楼中男子都喜爱的,不知道花弄影会中意哪一个。
台子转了一圈停下,只见花弄影忽然转过身来,向皇甫冷雪拜下去。
“贱妾不才,愿侍奉公主左右。”
皇甫冷雪吃了一惊:“什么?你选我?”
众人全都看过来,那些有心花弄影的人不禁都暗自怨恨,但却毫无办法,一来花魁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场中确实属皇甫冷雪最有权势,二来就算有江湖中人不服皇甫冷雪,但她毕竟是公主,人人都得忌惮三分。
“我,我不行,你还是另选别人吧!”
主事却道:“公主殿下,美人倾心怎好拒绝呢?”
山悦也趁机道:“就是,刚才不是说了,花魁可以自己选,被选上的人不能不要!”
旁边还有人小声嘀咕:“别人求都求不来,公主眼光倒高,竟瞧不上花公子!”
场中一时许多人随声附和,花弄影则跪在台上向皇甫冷雪拜了三拜,急得皇甫冷雪忙站了起来。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能带他回去!你们那么喜欢他,何不带走他?”
众人议论更甚,花弄影希冀的神色暗了下来。
秦青语在身后暗叹道:“咱们为了得云烟来的,千万不能选别人,花弄影其实很难得,他大概是想找个好人家脱离苦海,真是可惜了。”
“花公子,他人既无意,何不选个有心人?”
众人一愣,看向说话的布衣女子。
秦青语哼道:“她终于开口了。”
皇甫冷雪也道:“猜的不错,果然是她。”
玉楼站起身来,慢慢地将帽子摘下,露出了面容。她的样貌并不比皇甫冷雪逊色,但因多年征战,神情中总是有一丝睥睨天下的英豪之气。对于她的人品,皇甫冷雪自是腹诽不已,但却不得不承认玉楼的气场很是强大。
台上的花弄影先是一呆,沉吟了一下,没说话。
“在下没有许多银子,亦无权无势,只有一颗爱慕公子的真心。”
在座的人也有认得玉楼的,自然知道她这话都是哄人的手段,但却没人敢说话,这些人可能对皇甫冷雪还是表面敬畏,但对玉楼却是真的忌讳。
花弄影在青楼待的久了,虽身不染尘,却也极想早日脱离苦海,寻得一个真心人。见玉楼虽一身布衣,但气势如此之强,必不是寻常人,便立在当场犹豫起来。
场中再也没人敢说什么,此时安静极了,只等花弄影拿主意。皇甫冷雪不肯要,玉楼又有真心,想必定是选玉楼了。
皇甫冷雪瞧着玉楼热切的神情,猛然想起那个地下行宫中的情景,想起冷秋哥哥冷清的遭遇,再想到花弄影这样好的人儿将来也会被关在那种地方,便顾不得得罪玉楼,一定要阻止她。
“不行!花公子,我想好了,我要你跟我走!”
玉楼猛然转过身来盯住了皇甫冷雪,皇甫冷雪也回望过去,心里暗暗把她以前为得到云岚所做的种种骂了一遍。
“你疯了么?选了花弄影还怎么再要云烟!”
“我不管,花弄影一定不能落在她手里!”
皇甫冷雪挺直了身子,大声道:“花公子,跟我走,你可愿意?”
花弄影欣然一笑,连忙又拜了三拜。
“贱妾愿意。”
只听得楼上楼下一片低低的唏嘘,名动国都的花弄影这次是真的名花有主了。
不等主事之人说话,花弄影已下得台来,走到了皇甫冷雪身侧,又行礼下拜,皇甫冷雪赶忙扶住。近瞧他颜色更是赏心悦目,眉眼之间如同散发着光华,皇甫冷雪暗骂自己原来也是好色之徒。花弄影走到皇甫冷雪身后,向方言不改和顾长平都行了一礼,顾长平还礼如常,方言不改虽没说什么,眼神却含着不悦。
美色当前,秦青语一边心动一边懊恼,连忙转过头去瞧云烟,云烟也是眉头紧锁,想必也正在想着对策。
皇甫冷雪这一改口,叫许多人嫉妒怨恨,却也遂了有些人的愿。
主事走上前来笑道:“花魁公子既已名花有主,剩下的公子也都该寻个归宿了,还望各位手下不要留情才好。”
接着那圆台升降,方才表演的各个公子依次走上台来。
吹笛和弹琴的人各卖了八千两,被人领走,泡茶的公子争的人多,最终被夸赞他的那人一万两买下。皇甫冷雪瞧得一阵难受,把人当东西一样买来买去不算,一个人竟跟玉楼买的那坛醉山翁一个价钱,这算是什么世道,转念一想,就算是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事还不是常有,暗自叹了一回,继续看拍卖。
画画的公子因早已有看中的人,还算幸运,就算这样那女子也花了五千两才将他买下。接着便是舞剑的那个不高兴的人,看样子子衿国的女人都不大喜欢这般强势的男人,他出来后只有两个人叫价,最后被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女人四千两领走。
写字的人出来时,场中人争先叫价,连带他的字,价格一路飙升到两万五千两,最后终于被第一个叫好的女子买到。那女子一身书卷气,公子又风雅多情,两人看上去倒是般配,只是终究是青楼里出来的小爷,不知领回家去后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之后是那跳舞的公子,一身胭脂红长袍,美色勾人。不出所料,价钱卖得极高,最后竟是三万八千两被玉楼买走。
皇甫冷雪哼道:“风流好色,还嫌自己男人不够多!”
秦青语道:“你不也是?花魁入手,还说别人。”
“我又不是买来的!”
“下面就该你买了,快打起精神来!”
“不是说,已有了人的不能再买么?”
秦青语低声道:“闹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得到手,借用你这些侍卫是做什么的,买不到咱们就抢!”
只听主事道:“最后一位公子,虽是误入,但也算参赛,也必须遵守规则,下面请出价!”
山悦急忙喊道:“我出五万两!”
皇甫冷雪还没说话,那人高马大的女子接着道:“姑娘真小气,五万两也好意思喊出来。我出十万两!”
场中一片哗然,众人都知道这云烟一定是争抢的对象,没想到出手竟这样阔绰,因为牵扯着公主,不相关的人自然不敢再争,都等着看好戏。
皇甫冷雪喊道:“我出十五万两!”
“公主殿下,您已得到花魁,按规矩是不能再竞价了。”
“本宫就是要买,你能怎么样?”
主事一时语塞,山悦一咬牙,跟着往上叫价,那闯入的女子也跟着叫。
“二十万!”
“三十万!”
不一会儿,三人就将价格飙到了一百万,场中静得很,人人屏息凝神地等着结果,但事情的主角云烟公子却打了个哈欠,就地坐在了台上。
“一百二十万!”
玉楼忽然开口。
皇甫冷雪暗骂:“好啊,终于要给我捣乱了!”
山悦也不甘示弱:“一百五十万!”
“二百万!”
四个人较着劲,价格直飙到了五百万两。
场中一时寂静,皇甫冷雪环视众人,忽然想到,刚刚只顾着叫价,不知这五百万两究竟有多少。连忙粗粗算了一下,不由得腿一软。
五百万两银子,竟然合人民币五个亿!
“方言总管,不知道咱们府上,有没有这些银子……”
“现银是没有的,东西还能值得这个数。”
“我的天,我的全部财产……”
秦青语道:“小气鬼,不用你的钱,我有的是!”
说着便大声喊道:“我也出五百万!”
山悦猛然朝这边看过来,“秦青语!是你!”
她显然是早就认识秦青语,怪不得秦青语今天要以这样的打扮出现。
“你也来捣乱!满嘴胡说些什么!”
秦青语却不慌不忙道:“我出的是五百万两黄金。”
那人高马大的女子盯着秦青语瞧了半晌,忽然笑道:“黄金可了不得,我没有那么多,不买也罢。”
玉楼见皇甫冷雪有些沮丧,微微一笑,伸手搂住了刚买来的公子,也不再叫价。
“黄金就黄金!”山悦一咬牙,“我出五百一十万!”
“我出五百一十万——零一两。”秦青语斜了她一眼,“不管你出多少,我总比你出的多一两。”
“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有本事放你的癞蛤蟆咬我!”
场中有江湖中人认得秦青语,大约也猜到了山悦的身份,闻言都是一乐。要说苍城秦青语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苗疆的巫蛊百毒自然也是不怕。
秦青语说着一跃上台,站在了云烟的旁边。
“今天,人我是要定了!”
山悦气的脸通红,恨恨道:“好,你不怕,就叫你尝尝这滋味!”
说着手便伸进布袋,却听方言不改大声道:“二城主,今日二位公主在此,怕是不便动武吧!”
山悦看向皇甫冷雪,又瞧了瞧布衣的玉楼,笑道:“是,自然是不宜对公主动武……”
众人听她说着话,身子并未动,却见一支黑色小箭忽然直射向秦青语。秦青语非但不闪避,还挺身迎了上去,只听“叮”的一声,那箭射在她的腰间,反而落了下来。
接着秦青语猛然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纵身一跃向山悦刺去。
“我可最恨用毒!”
秦青语攻势凌厉,山悦虽然闪避也快但终究不敌,她的两个随从也上前帮忙却仍被逼得连连后退。见势不好,山悦连退两步一跃到了屏风旁边。
只听她阴测测地笑道:“你看那边!”
说着又射出一直毒箭,却是直奔皇甫冷雪而去!